此時,卻見郝驚鴻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不由狠狠瞪了眼,郝驚鴻頓時收斂眸光,眼底泛過一抹慌亂。
片刻後,徐太醫便收回手,恭敬的跌倒在地上。
皇帝一臉急切,"到底如何了?"
徐太醫恭敬道:"沈側妃脈象平穩,並無任何異樣。"
皇后娘娘鳳眸微眯,追問道:"那本宮問你,沈側妃如今懷有身孕時日多久?"
徐太醫沉聲道:"六月有餘,七月不足!"
"是嗎?"皇后娘娘眼底閃過一抹得意,"燁兒,本宮記得很清楚,你因為在夜宿倚華殿,處理政務,直到八月底才回寧王府..."
皇后舉起茶杯,細細吹浮掉茶杯升騰的細密熱氣,淡淡道:"既然六月有餘了,那麼燁兒也該明白,這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兒了吧!?"
雲兮聞聲只覺得一陣轟隆聲從腦海中閃過,胸口彷彿被匕首生生剜著般疼痛。
她瞬間明白了,皇后娘娘的目標,並非是她,而是她腹中的胎兒!
拓跋寧燁眸光輕閃,抿緊薄唇道:"是不是本王的孩子,本王自然有數!"
他轉眼望向徐太醫,冷冷道:"徐守仁,你好大的狗膽,竟然編排流言緋語,你可知在宮中隱瞞真相的下場是什麼?"
徐太醫頓時被嚇得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起頭,整個人哆嗦著:"寧王陛下,老臣句句屬實,敢以項上人頭擔保!"
"好!"拓跋冷笑,猛然上前一步,將徐太醫衣領提高,"好,現在,本王就取了你的項上人頭!"
徐太醫見寧王陛下完全不講理,頓時向皇后求饒:"皇后娘娘,救命啊!"
拓跋寧燁眼微眯,隨即鬆開徐太醫,狠狠瞪向皇后娘娘,嘴角卻是揚起一抹冷笑,隨即轉向皇帝:"父皇就站在你面前,你不求父皇饒命,反而求皇后娘娘?徐守仁,你好大的狗膽,還敢說不是受人指使?"
被寧王強扣了一頂罪大惡極的帽子,徐太醫更是被嚇得說不出半個字來,直接癱軟在地上,如一攤爛泥。
皇帝眼微眯,泛過一抹寒光,皇后娘娘額角更是冒出一層冷汗,隨即咬緊牙根道:"荒謬至極!寧王竟敢汙衊本宮!本宮又怎麼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臣不敢,可是...皇后娘娘做過什麼,應該自己心知肚明吧!"拓跋寧燁冷冷瞥了眼皇后。
"皇上...哀家...哀家不管了,您自己處決吧!"皇后娘娘轉身便欲拂袖而去。
"且慢!既然燁兒懷疑徐太醫的醫術,那朕再命一位御醫會診,便可判斷,究竟誰說的是真的!"皇帝撫過鬍鬚,眼底一派平靜。
不管是看拓跋寧燁,還是看皇后,眼光都帶著三分疏離!
拓跋寧燁將雲兮摟緊,扶著她坐在一旁,安慰道:"雲兒不要怕,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他明白,孩子是他的。
因為雲兮是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來的!
她是如此的單純而善良,美好又純潔,她是絕對不會做那種齷齪事!
他亦是更相信吳庸的醫術,這些宮中的庸醫又是豈能比得上的!
除了雲兮的處子之身,不是給了他,她於床笫之間的青澀,懵懂,又豈是可以裝出來的。
儘管他不明醫理,可是在倚華殿與她行魚水之歡時,卻是一直握緊了她的事,他更知道,那個時候,她不可能懷孕!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皇后耳目竟是如此眾多,他不肯娶秋瓷,她就要他未出世孩兒的性命嗎?
她在要挾他!
可是皇后不知道的是,秋瓷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他不過是念著秋瓷與阿梓往日的情分上,誤以為是愛情的面子上,才決定保住秋瓷的性命。
他沒辦法眼睜睜的扯著秋瓷去送死,更沒想過讓秋瓷穩坐他的正妃之位!
而他唯一的皇后之位,只可能是雲兮一人的!
皇后如今逼迫的手段只會起到反作用!
他本打算將雲兮先瞞在鼓裡,等禮成之後,再送秋瓷離開。
可他沒有想到,天算不如人算,雲兮竟是直接知曉了鎬京的婚事。
更是直接從行宮趕了回來。
他更沒有想到,這件事,對雲兮的打擊竟是如此巨大!
最後,他的一系列計劃,不得不提前流產,打亂。
拓跋寧燁將雲兮的手握緊,從頭到尾,都沒有被他看一眼的秋瓷,幾乎是咬碎了一口銀牙!
皇帝淡淡掃過兩人人,雙手卻是藏於袖中,他肯將所有的政務都交給眼前的這位皇子處理,自然有他的原因。
儘管當初,他對寧燁有著很深的防備心,當初因為拓跋寧燁母妃——齊妃的事,讓他心存芥蒂,當初,他的確足月便出世了,而且他的相貌相比不像其他拓跋皇室中人,他便放棄他自生自滅。
卻不想,派他去了南疆後,鎬京陷於水火危難關頭時,卻是他這個兒子,不負眾望,將焱國大軍趕出了境內。
哪怕他仍然不信這個兒子,杯酒釋了他的兵權,幾乎是將他軟禁的鎬京,他依舊沒有任何怨言。
他秘密派人取來拓跋寧燁的血漬,當他親眼看到那兩人滴血珠相融時,才確信,拓跋寧燁就是他的親生兒子。
可是一想到,他的母妃跟著青梅竹馬的戀人跑了,心底總會不舒服。
他亦明白,兒子經歷上次毀容的創傷之後,便變得暴戾無情,冷血殘酷,可這也是帝王必須具備的素質,他放任自流。
可當他意識到拓跋寧燁身上有了些許改變時,才發現,他身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多了一名女子。
是眼前的這個女子驚變了他。
此時,親眼所見拓跋寧燁對沈雲兮的拳拳深情,眼底泛過一抹鄙視,他對這個女人太上心了!
殿內,一時間靜寂無聲,眾人心思卻是不一。
隨後,太醫館的御醫便被全數請到了殿上,一個個隔著白絹為雲兮診脈,過去一人,便在白紙上寫下診斷的月份,隨即交給蘇嬤嬤。
當所有的太醫都診斷完畢之後,蘇嬤嬤這才將那疊紙張一一攤開,交給皇帝過目。
那一臉諱莫如深的眸光落在拓跋寧燁身上,"寧燁,你過來看!"
當拓跋寧燁接過其中幾張結果時,那顆心臟頓時變得起伏不定。
光是淡淡掃了眼,雲兮就知道,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於是,她也心事重重的走了過去,可是此時,那疊紙早已被拓跋寧燁憤怒的撕碎,連看都不肯讓她看一眼。
可是雲兮還是從那飄揚的碎片中,看到的殘碎的字樣。
竟是無一例外的六月有餘...
繃緊的心絃猛然斷裂,下一刻,眼前一黑,整個人無力的癱軟在地。
"雲兒..."拓跋寧燁迅速將雲兮接住,可他卻無法忽略雲兮眼底流淌的淚滴。
"流殤,你一定要相信我...孩子...是你的孩子!"雲兮下意識的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底滿是乞求與渴望。
"我信!我信!"拓跋寧次將雲兮心疼的抱緊,將臉頰貼向她的玉臉,想要將他的溫度傳遞給她幾乎沒有溫度的冰冷臉頰。
雲兮淺淺一笑,隨即昏厥過去。
當她徐徐睜開眼時,卻瞥見那個口口聲聲說信她的男人掌心正端著一碗黑色藥汁出神。
天邊明月高懸,皎潔如玉。
雲兮安靜的凝視著如水銀般的月光,彷彿給她的臉頰罩上一層淡淡的熒光,那一剎那,她竟是看不清床前的拓跋寧燁。
眨了眨眼,恍惚之間,才明白過來,她剛才昏了過去。
拓跋寧燁小心翼翼的護著手中的藥碗,軒眉微鎖,見雲兮好不容易醒來,懷懷的看著黑色的藥汁,隨後,眸光落在雲兮臉上。
雲兮沒有錯過他手中的藥碗,光是那嗆鼻的味道,便讓她驚恐不已的將身體往後縮。
雙手下意識的護住了小腹。
"雲兒...你醒了?"
拓跋寧燁放下藥碗,剛準備過來扶雲兮,卻被雲兮猛然一把推開。
"別碰我!"
拓跋寧燁眼底泛過一抹悲傷。
薄唇抿緊,他那麼用力,才將雲兮擁入懷中,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
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髮絲間,淺淺低喃,在雲兮耳邊響起,"雲兒...不要孩子...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了,好嗎?"
雲兮的心尖猛然一顫,猛然用盡全力推開他,發了瘋似的悽吼出賣:"你走開!你不是說,信我嗎?那為什麼現在不肯留下他!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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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寧燁掩去眼底的那抹悲傷,他將雲兮的玉手狠狠帶入懷中,聲音嘶啞,"雲兒...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可是...可是我唯一不想失去的是你!!"
是她嗎?
雲兮漠然的眨了眨眼,"你到底在說什麼?"
那一瞬間,雲兮臉頰微白,連嘴唇的粉色都緩緩褪去,指尖直哆嗦,她猛然將拓跋寧燁的衣角攥住,"皇后...皇后,一定是她對不對?她想讓你娶秋瓷,是嗎?你是不是不同意,她就想要殺掉我們的孩子?"
雲兮眸光如黛,那點珍珠落下,激起一陣波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