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太陽雪白，不斷向外散發超能的熱量，苦澀的槐樹葉像被開水焯過，耷拉在灰黃的枝條上。六人像平時一樣拿著鎊鋤子、挎著糞箕子鑽出樹葉味濃郁的槐樹林，從這兒到山頂是接近七十米的陡坡，再無可以遮擋全身的樹木草叢了，如這時候發起衝突，俺們必敗無疑。好就好在俺們是偷襲、攻其不備。果不出所料，山頂上一個牛山後的人也沒有。俺們順利登頂。

二都站在山頂的最高處——一塊方形青灰色巨石。巨石的頂面像八仙桌一樣大一樣平，正中有一個深三十多公分、碗口粗圓坑。據說是運河支隊副支隊長邵劍秋在此成功阻擊並打死十一個日本鬼子後，為安插豎立紅旗專門銴鑿的。

他左手扶在腰間的洋火槍上，右手在前額搭起涼棚向牛山後方向瞭望偵察。果然有重大發現，距離俺們一里多遠的地方，有三個人正向這邊移動，並且他隱約看見中間那個身穿紅背心、紫紅大褲衩的正是那天拋石襲擊他的那個搗蛋孩子。他慌忙跳下來，既緊張又興奮的他趕緊捂嘴悄聲指揮俺們，按演習的那樣依戰鬥隊形隱蔽。

等他們靠近至五十米左右時，二都卻又無法肯定對方三個小青年中那個衣著相似的是不是砸他的搗蛋孩子。他側頭嘀咕著：“那個搗蛋孩子好像比他黑比他胖比他矮……”

這時，建隊又發揮了他的果敢精神：“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俺們雖佔據制高點，可牛山後的地勢較緩，交錯的臥牛石間隙又密生著低矮的酸棗樹，無法使用滾石。於是，建隊首先用彈弓打出了一粒在家磨得溜圓的石子。石子在強勁的馬車皮子的彈擊下，以流星的速度，“嗖”地一下飛向三人，可因距離實在有些遠，彈子就在距他們前面五米遠時，輕飄飄地落在一塊大如籃球場的臥牛石上，只蹦躂了兩下就滾到了石縫裡。

二都和俺哥一看“戰爭”開始了，就把頭埋進臥牛石的後面，手高高舉到石頭上相繼開了一槍。槍聲似鞭炮炸響在空曠寧靜悶熱的山野，一時硝煙彌漫、**味刺鼻，“啾啾”的回聲久久不絕……至於鐵砂子到底飛向哪裡，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在俺哥和二都手抖得似過電一樣地裝填**的間隙，韓業虎、小七、建隊和我的彈弓連續拉得“啪啪”響，打出去的石子像冰雹一樣落在了牛山後人的前方。

三個人肯定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呆了驚壞了，愣了有一分鐘，趕緊轉身向本村方向跑去。只是在轉身的瞬間，我分明看到他們同時向俺們冷冷地、狠狠地、恨恨地盯了一眼，似要將俺們吃到胃裡、化在腸裡、記在心裡……我想他們肯定是喊幫手找救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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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都此時振臂一揮，學著王尚槐的拉魂腔：“窮寇莫追——班師回朝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