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學姐和老陳立刻圍上來勸導高雨欣。

馮曉婷還念念叨叨的起身拿毛巾端水照料，順便調侃付經理到外面看臺區去監控趙老闆呀。

付建清沒好意思馬上跟出去。

也就沒看見趙德柱在賽道入口處，跟張澤貴握握手，一起走上開球臺。

一般球包裡是14根由長到短的球杆。

可以買標準的全套，也可以按照自身習慣湊不同品牌的不同型號，一切以自己順手和習慣為重。

趙德柱就偷懶只帶五根球杆。

包都沒要，一把抓的攥在手裡。

像個工地上抓了幾根鋼筋的農民工兄弟。

四支紅馬的開球木、P杆、7號鐵、3號鐵和那支AX推杆。

結果萬萬沒想到，張澤貴連球杆都沒有，早知道把全套杆帶來分享了。

於是倆大男人就拿了五支杆，非常寒酸的開球了。

這種來零碎打球的往往是次第開球，後面的人要等到前面上了果嶺才能開球，前面的打進了，後面才能上果嶺。

所以要是遇見技術不好的拖拖踏踏老不進球，就叫做壓場。

後面排隊打球的會非常不爽。

當然辦了會員卡的有錢人不用吃這種苦頭，往往是獨佔一洞舒心的打。

張澤貴肯定萬萬沒想到，說有百萬級別大業務，邀請他來打高爾夫球的客戶，居然是個小屁孩兒！

雖然一件深藍色橫條紋POLO衫加黑色休閒長褲，黑色球鞋和黑色棒球帽，看起來有超越同齡人的黝黑成熟氣質。

還是掩飾不了小屁孩兒的青春痘和稚氣臉龐啊。

好在高爾夫這個環境，很抬富貴氣，張澤貴也不至於掉頭就走：“趙先生年輕有為啊！”

趙德柱擺開纏滿紙膠帶的一號木，稍微掂量下，揮杆。

因為是午後一點多，後面只有零星兩三個排隊的狂熱愛好者，本來有些竊笑這個年輕球手的球杆慘不忍睹。

可聽見那開球木打出清脆又充滿中音混響的一記撞擊，動作更是標準得無懈可擊！

立刻止住表情伸長脖子，看熱帶正午陽光下的小白球劃破長空，臥槽，技術不錯呀。

趙德柱是完全放鬆的打著玩，甚至眼角都在瞄著對方表情，判斷對方是在看打球還是觀察自己。

笑著把球杆遞過去，還低聲：“紅馬最頂級的開球木，這幾支總價過二十萬了，您試試看？”

價位，永遠都是彰顯逼格的最簡單工具。

張澤貴立刻有點驚奇，拿到手裡甚至有點拘謹。

趙德柱還幫他把球擺在發球點上：“一百臺導航儀，外加一套可以同時顯示所有這些定位點存在的大屏幕畫面，簽約就全款。”

張澤貴被這種開門見山式的商務洽談干擾了，正要說話，趙德柱卻指果嶺的方向，示意他開球。

應該說，這場商務談判，就是從這時候起，技術方始終處在被動中。

因為無論是環境，還是打球的過程，都不是張澤貴熟悉的模式。

他只能說知道怎麼揮杆，打得毫無章法的飛出去幾十米，和趙德柱那個快兩百碼的遠距離精準落點根本沒法比。

趙德柱還是笑眯眯的，順手抓了放在旁邊的幾支杆，這麼攥著示意一起走了。

張澤貴掂了掂下手裡的高階球杆才跟上：“具體細節說說看呢？”

兩人並肩走在綠茵如毯的草坪上，哪怕驕陽似火，也很舒心開闊，跟在會議室、辦公室談生意的感覺，的確不同。

趙德柱從褲兜裡摸出張紙，就是他昨晚對著導航儀畫面，艱難描繪的介面，上面有幾十個畫了圈的車牌號標註：“坐在監控中心，能隨時看到一百輛車的定位座標在江州市區的大屏幕上，你能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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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貴一目瞭然：“僅僅是江州市區？這就是GPS監控GIS系統，不難，我們可以定製開發，時間週期不超過十五天。”

這就叫會者不難。

在後世每個人都習以為常的GPS定位，在03年前後恰好處在技術上已經全面解決，普及到國內市場還有個價格門檻的節骨眼上。

一臺普通的導航儀還要賣到三千多，加上汽車普及還沒開始，所以絕大多數普通人對這個東西很陌生，很神秘。

甚至比趙德柱本來想象的都要簡單：“報價多少錢？”

兩人已經走到張澤貴的落球點，趙德柱遞上3號鐵木杆：“不用打得太高，主要是長曲線和精準方向……”

張澤貴哪裡在衡量打球哦，快速心算下：“導航定位終端一百臺，算三千一臺吧，三十萬，系統定製軟體二十萬，監控中心裝置四十萬，九十萬總價，安裝除錯和後期維護服務給您算五年。”

結果注意力不完全放在擊球上，反而打出一記一百碼以上的中長距離。

趙德柱還鼓掌了，但一同走過去的時候，悍然攔腰斬：“我知道導航儀成本只有幾百塊，四十五萬我就一次性付……”

張澤貴不等他說完：“好！”

趙德柱終於體會到龍芷羽那種胸脹到吐血的感覺了。

還價還高了！

他真想時間倒流十幾秒，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從江州飛過來一路上他都在琢磨，兩百萬是欺負夏老闆不懂，06年左右六七百塊就能買到的導航儀，自己絕對能搞定。

只要在這邊壓價越大，自己的利潤就越高，準備了好多討價還價的說法。

其實從一開始跟夏老闆沒有強調獨家版權，趙德柱就是準備拿來跟導航軟體公司當籌碼的。

也就是軟體公司方可以給江州做，也可以隨便拿去給任何地方賣錢。

這樣就能儘量要個低價。

反正又不是自己透露出去的。

沒想到現在看來，還是高估了電子IT行業的無恥暴利！

趙德柱都噎了下：“臥槽，我怎麼感覺有點虧啊。”

張澤貴經驗豐富：“趙先生，這是您提出的合同金額，我們都可以做，其實一分價錢一分貨，十萬塊也能給您做，但東西就未見得是那樣兒，就在普通電腦屏幕上勉強看看，四十五萬能提供三屏聯動，3米乘6米的投影顯示屏，九十萬一百萬我們也許能提供業界領先的大顯示屏，對吧？”

趙德柱在這方面完全白痴，根本追不上節奏：“可是我跟另外一方的報價……”

張澤貴業界良心：“那是您的能耐，電子IT行業有摩爾定律，每隔一年半左右，成本降低一倍，效能則會提高一倍，恰好您的報價在上個週期，我們用下個週期的技術成本實現了，利潤當然是您的，我們會在跟甲方的接觸中，完全保密我們的合約價格，當然如果是我們跟甲方直接簽署合同，資金要從我們賬面轉到您手裡，那相應的稅款要扣出來，並且轉給您的金額要用合理合法的手段避免是商業賄賂……”

趙德柱已經完全放心了：“行，因為甲方有人一直盯著我，晚上來皇庭酒店籤合同吧，記得多帶倆人來，我把全款現金給你。”

張澤貴見多識廣，對土豪風的甲方也不驚奇，開心的說好。

明擺著賺了一百多萬，趙德柱還是對剛才那個胸悶有點耿耿於懷。

想著故技重施，放點後世資訊打秋風：“您以後就想這樣賣導航賺錢？會不會人手一個導航根本不要錢？”

沒想到理工男沒那麼多神叨叨：“一定會有這一天！這才是造福人類的夢想。”

趙德柱不死心：“那你不就賺不到錢了？”

張澤貴像看傻子似的終於扳回點主動：“衛星導航運用前景非常遼闊，民用基數擴大不過是個先決條件，我們現在做民用導航產品不過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GIS三維地理信息的盈利點到處都是，關鍵是要在經濟成本和社會效益之間找到平衡點。”

趙德柱完全聽不懂，只能承認，有文化的人不會被自己忽悠。

哼哼，那老子就不告訴你手機會成為人手一個的導航儀了。

趙德柱只能這麼傲嬌的腹誹。

賺了一百多萬，他還有心情計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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