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零三

滄瀾江已經風平浪靜了半年有餘，誰也不知道對方在想寫什麼，總之嘉峪關這裡也一直沒有想要主動出擊的念頭，此時竟是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趨勢。關內仍是日復一日的訓練，城牆上的哨兵也一刻未曾停歇。

誰也想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是心頭不知何時開始籠上一層淡淡的不安與躁動，很久很久。在這半年中，琅琊州各個成池的城主也都一一來此。即便是天下第一城城主陳無量此時也不例外。

值得一提的是，陳無量來了以後，便代替了沈永年的位置，成為了新的將帥。確實，無論是從實力亦或是經驗來看，陳無量都有絕對的實力擔任這個職位。而沈永年則是退居衝鋒將軍。

不過我想，這對於沈永年來說，應該是問題不大的。

說到底不過是個名號罷了，當下真正重要的還是江對面的大敵，誰也不知他們會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樣的形式打過來。不管怎麼說，此時更是應該抱著三日新婦的態度來面對此事，以確保萬無一失。

為此，陳無量還專門派遣的下位的沈永年前往城牆進行觀察，一般實力強大的人能夠感知到的東西也就更多。往往對面稍微有些大的舉動便能夠感知出來，這就好似一葉知秋，水暖知春，這也是實力強大的重要變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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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就在千萬裡遠的鬼州。

罪都。

一位白衣男子手持長劍，毅然出城，伴隨著春雷滾滾，不曾回頭。

城牆上，佇立著一位男子，正是這罪都的主人，冀子瑜，顯然此時冀子瑜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在他的身後還站在極為男子，看起來似乎也都不愉悅，當然此時更多的則是有幾分風聲鶴唳，唯恐冀子瑜突然暴怒。

冀子瑜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男子，終歸是沒有出手阻攔，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手下的那些人見此狀，也個個沉默不語。誰都明白，在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錯的，唯有沉默才能安全。冀子瑜的脾氣他們可以說是在瞭解不過了。

當年讓令狐寂自斷一臂交換韓春霖這件事仍是記憶猶新，這種情況並不少見，比這個還要噁心的也不是沒有，總之只要冀子瑜想，可以說幾乎是沒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只是冀子瑜恐怕怎麼樣想不到，這個兩個他以為已經死了的人，將會在將來給他極大的麻煩。

許久許久，冀子瑜方才緩緩嘆出一口氣，臉色歸於平靜，轉身看著身後的那些人：“稍加準備，即刻出發！這杯羹，我分定了！”說罷，冀子瑜猛地從城頭躍下，穩穩落地，而後緩緩地往城外走去。

與先前那位白衣男子乃是同一個方向。

八方雲湧，

決戰旦夕。這個世界，安靜太久太久了，確實應該熱鬧一下了，既然如此，那便全力來改變這個世界吧！

很快，一支人數算不上多的隊伍從罪都緩緩走出，最終隱入一片群山之中。

“老劉，你還記得那次斷臂的那個孩子嗎？”

“嗯？怎麼了嗎？”

“你覺得……他還活著嗎？”

“興許。”

…………

此時，漢陽州，何家。

這段時間以來，何家當真就跟個縮頭烏龜一樣，不斷的減小自己的勢力，可以說是非常的低調了。低調的甚至讓人們似乎有些忘了這個何家的存在，說到底還是紙老虎，完全沒有絲毫的實力可言。

若是還能如往前一般依附令狐家族，那還好說，但現在顯然是不可能了。

此時的何家也變得清淨了不少，原本已經有些奢靡的何家族長此時更是低調的令人瞠目結舌，完全不像是一位族長該有的樣子。不僅僅是他，其他人更是如此，看來，他們真的是習慣了那種四平八穩的生活。當然，這與前段時間的鴻門宴有著不小的關係，家族勢力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何家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紙糊老虎，不要有太大的妄想。

或者說，他們太害怕失去了，又或者說，他們太弱了，所以才會害怕失去。

此時的何家族長便正在院子中賞花，不過此時正是初春，驚蟄前後，又怎麼會有多少的花呢？不過是幾朵花骨兒在樹枝上含苞欲放，凝結著幾點露水，隨風搖曳，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不過這欣賞的時間並沒有多久，何家族長便皺起了眉頭，將視線轉向屋簷之上：“既然都這樣了，還有必要掩掩藏藏麼？還是說，你當真以為我何某就是好欺負的？”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沒有多久，幾位男子驟然出現在城牆之上，可以看見，為首的乃是慕容家族的族長，慕容白。其餘幾位似乎是慕容家族的幾位長老，雖說何族長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此時卻是有些兒面熟。

總之，絕對不是什麼好惹的貨就是了。

何族長微微眯眼，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這一天總歸是來了麼？”何族長環顧四周，“應該不止這些人吧？慕容族長？只是我沒有想到，這一天居然會來的這麼快，還是說你們前線的戰爭一點事都沒有？竟然還有這般閒情雅緻來光臨寒舍。”

事實上，早在上次鴻門宴以後，何族長便是已經做好這個打算了，並且已經認定這一天遲早是要來的，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於是，此時的何家其實早就沒有多少人了，大多數人都在何族長以及各位長老的勸說下拿著一些錢財離開了。

剩下來的

都是一些個不願意離開的，他們決定要與何族長一起奮鬥到底，度過這場劫難。

何族長自然是感激涕零，但是無奈的是，這終究是一場失敗的戰鬥，或許說從當初的某一刻開始便已經註定了這個結局，或許這便是報應吧？

但是何族長其實並不願意讓那些下人與他們一起受苦，何族長此時也完全可以留下大部分的錢財，自己和一眾長老帶著一些小錢離開，安享晚年。但他不行，他是一族之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生命重要的東西要多得太多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要讓那些下人先拿著錢走的原因，留下來別無選擇，只有死路一條！

即便是現在也只不過是玩死抵抗，苟活一時罷了。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此時的何族長確實是開始後悔當時的所為了，不過說到底，無論如何，何家終究是要滅亡了的，只不過是時間的早晚罷了。現想當初，當真是被一些汙穢的玩意兒遮了眼。

所謂人生大抵便是如此，總是在一切都來不及以後，方才後悔莫及，無奈之下卻也只好帶著這滿腔的遺憾，一同埋入那幾抔黃土之中。

實在是想不明白，早的時候在想什麼？

慕容白盯了盯何族長，似乎也猜到了何族長此時的心思，驟然一笑，擺了擺手。於是便從四周出來幾十個黑衣客，幾乎將整個院子圍了個水洩不通。這般場景，與幾年前還真是很像啊！想到這裡，何族長不由得苦笑出生。

不過在這聲笑之中，卻是有著幾分放蕩。

“族長，我們來了！”這時候，忽然從南方傳來一陣高呼，便是那些追隨何族長的人們，此時正是展現大義的時候了！近一百號人物洶洶趕來。在其中可以看到不少熟面孔，還有一個少年，也就是當時家族之中的大師兄——何瀧。

說起來何瀧的天賦已經不差，只是當時與令狐寂一戰留下了些許隱患，好在後來的何家已經發展成熟，幾乎是為何瀧根治。於是何瀧此時也完完全全的展現出了他的天賦。此時的何瀧已經陸陸續續的破開了陽蹺脈，陰蹺脈，即便是帶脈此時也是突破在即。

雖說還不能與那些天縱奇才相比較，但若是放眼整個九州的同齡人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的不錯了。事實上，他也已經接近他父親的實力了，也就是何家大長老，事實上也就是前段時間才在無數藥力的幫助下突破了衝脈。

雖說當下是增長了不少實力，但是將來的修行之路便是註定無望了。

可以說，若是何瀧能生在一個不錯的時代，或許將來也會有一番不小的成就，只是可惜，這種就是一個亂世。這片江湖也終究不是少年所憧憬的江湖，修羅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