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混子對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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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場村會,虎頭蛇尾。

倒是惦記賞金的那些人,都留意桂五的反應,眼見他隨後真的揹著褡褳去了杜裡正家,才又暗搓搓地盯著李發財家與楊銀柱家。

實在是這兩人打小都混賬,偷雞摸狗的事情沒少幹,不懷疑他們兩個都沒地方說理去。

就是楊金柱這個哥哥,對於到底會不會是弟弟盜伐,也心裡沒底,跟著楊銀柱回了家。

兩人是同胞兄弟,早年宅基地都是挨著批的,現在也挨著住著。

楊銀柱吃了李河一拳頭,鼻血雖止住,可臉上也腫的青紅一片。他並不領胞兄的情,反而歪著腦袋道:“怎麼?大哥這是代表桂家來抓賊了?”

楊金柱嚇了一跳:“真的是你不成?那可是二十幾棵十年上的楊樹,加起來值好幾貫錢,夠判大刑了!你快賠了錢出來,我去與桂五好好說。”

楊銀柱被噎得不行,憤憤道:“沒錢,你既認定了我是偷的,就去告密好了,做個人證,我這賊名落實了你還能得五百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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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金柱只當兄弟說的是真的,急的不行:“是不是李發財拐帶的你?你上半年又沒賣木頭,倒是李發財賣了木頭,林地與桂家挨著,運下來也便宜不惹眼!”

即便是不聽話的二流子弟弟也是自家的好,真要是做了壞事,也是別人帶的,這是天下熊孩子家長的普遍認知,老實人楊金柱也不例外。

楊銀柱哭笑不得,臉色這才好些,不耐煩道:“不是我,別跟著瞎擔心了!再沒有旁人,就是李發財那狗卵子!桂家人雖討人厭,可銅板不討人厭,那五百錢我要定了!”

楊金柱猶豫了一下,道:“要不然你還是別跟著參合了……李發財是慫貨,他家老太太潑,大小子又是敢下死手的!”

楊銀柱聽了,頗為意外,打量大哥一眼道:“我還以為你什麼都偏著桂家,難得啊,還曉得我是你弟弟。”

楊金柱皺眉道:“都不是外人,說什麼怪話。”

“哈,不是外人?也就大哥你實在,不將桂家人當外人!親爹親兄弟的仇都不記,一心一意地幫扶桂家十幾年,剩下什麼了?人家有什麼好事,想著一個剛回來的侄子,也不會想著你這個外姓人!我的親大哥哎,你就長點心吧!”楊銀柱搖頭,“恨鐵不成鋼”的口氣道。

楊金柱聽得稀裡糊塗的,滿臉迷糊:“小重陽怎麼了?老二你說什麼呢?”

“還能有什麼?就是梅家那孤女,桂五逼著梅童生掏出嫁妝與地,怎麼就沒想著你們家老大還沒說親?寧願便宜了那毛也沒長齊的奶娃子,也沒有想著你這個好親戚!”楊銀柱抱怨道。

因為幫不幫桂家的問題,兄弟兩個這些年也疏遠很多,不過楊金柱家的兩個兒子是自家親侄兒,楊銀柱這個做叔叔的也為大侄子的親事擔心,也就越發不忿桂家“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行為。

“老二你誤會了,那都是村裡人瞎說的。梅丫頭就算留在桂家,也不會說給小重陽,還有大春他們兄弟兩個沒說親。”楊金柱十分老實的說道。

至於桂家長輩已經默許了梅朵說給桂春之事,因為不願意節外生枝,桂家人沒有宣揚,楊金柱也不曉得。

同楊銀柱擔心兄長一樣,楊金柱也擔心桂家的兩個外甥。自己家雖窮,可是畢竟有個豆腐坊,上面老人負擔也輕;兩個外甥那邊,還有隔著輩的長輩養老問題,之前說親遙遙無期,不過眼下有了桂五,桂家的日子也要抬頭了,到時候就不成問題,歸根結底還是窮鬧的。

楊銀柱聽得火大:“你就記得你那兩個好外甥,就不知道操心自己的親兒子?以後給你們養老送終的是外甥不成?”

楊金柱摸了摸後腦勺:“老二,那也是你的外甥啊,妹夫沒有了,咱們當舅舅的不管外甥誰管?”

說起這個,楊銀柱越發不忿:“到底是桂家人的種,都是小白眼狼!你這大舅出工出力的拉扯了外甥十幾年,剩下什麼好了?人家親叔叔一回來,立馬就成了好侄子了。想來也是,一個是窮舅舅,一個富叔叔,親近哪個還用得著選?”

楊金柱不解道:“五表弟是長輩,大春一個當侄的就是當聽話啊,這有什麼可挑理的?”

看著長著木頭腦子的大哥,楊銀柱只覺得心累。自己嘴皮子都要磨破了,那邊還是好外甥好表弟呢。

楊銀柱沒了耐心,將大哥推了出去,冷哼道:“大哥覺得桂家人拉屎都是香的,快離我遠些,我可不是大哥這等沒有血性的爺們!”說罷,大門一關,將楊金柱關在外頭。

這十幾年來,兄弟兩個這樣不歡而散的情形不是一次兩次。

楊金柱嘆了口氣,耷拉下肩膀,回隔壁自己家了。

楊家兄弟兩個不歡而散的情景,落到那些暗中盯梢的村民眼中,大家就自然要猜測是不是真的是楊銀柱盜伐,才會使得楊金柱深受打擊模樣。

五百賞錢的誘惑,“大義滅親”一把都值了。

不過楊金柱素來老實敦厚,是村子裡有名的老好人,倒是沒有人會懷疑他“大義滅親”,跟大家搶生意。

只是因多了楊家兄弟這一齣戲,使得盯著李家那邊的人少了不少。

現在大家剩下的,就是搜尋楊銀柱或李發財的盜伐證據。

為了不被其他人搶先,木家村稍稍有些門道的村民都活動開來,一時之間還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盯著楊家人覺得有所收穫,盯著李發財的村民則難免糾結。

李發財沒有回家,而是祖孫三代一起去了杜家大宅。

*

杜家客廳,杜裡正坐在主位上,平日裡彌勒似的笑臉收了,端著一盞茶,不知想些什麼。

李氏陪坐在一邊,一會兒看看丈夫,一會兒看看幾個娘家人,神色帶了不安。

李發財本想要開口埋怨,可看著杜裡正愛答不理的模樣,摸了摸鼻子,立時不敢開口。

對於比自己還大了十幾歲的妹夫,李發財早年也耍過無賴,想要佔佔便宜,被收拾兩回長了記性,實不敢端大舅哥的譜,可就這樣被撇到一邊,他又不甘心。

李發財擔心,有那一貫錢引著,用不了多久,村裡人就能順著蛛絲馬跡查到他頭上,到了那個時候妹夫不護著,桂家真要將自己送官怎麼辦?

桂五“五爺”的名頭可不是虛的,真要趁機收拾自己怎麼辦?

“咳”、“咳”李發財自己慫,就暗示老孃出面。

李老太太的三角眼一耷拉,瞪了兒子一眼,而後抬頭道:“女婿啊,桂家那小子黑心,出了這絕戶計,你大哥該怎麼著,還得你給那個主意!”

杜裡正眼皮也不抬:“老太太莫非在說笑話,我能給拿什麼主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沒頭沒尾的我還糊塗著。”

“還能什麼事,不就是家裡缺錢使了?”李老太太理直氣壯道:“你大侄子今年二十了,還沒說上親,那是咱們李家的長孫,總不能就這樣讓孩子打光混啊,有什麼法子呢,誰讓家裡沒幫扶,只能自己兒想摺子找補。”說到最後,三角眼嫖著女兒女婿,竟是帶了怨言。

杜裡正氣極反笑,李河說不上親事,那是窮鬧得嗎?

李家有李老太太在,是個守家精,雖說是寡婦失業的,可早年靠著桂家,十幾畝地都保住了;等到後來與杜家結親,杜裡正也是送了十畝地做聘禮,如此算下來,李家就有小三十畝地。

換做其他人家,守著這些畝地,好好侍弄,這日子只有過得越來越好的,偏生李老太太能把錢,卻不能教子,兒孫都是混子,抄手不下田,只好將家裡的地佃出去,收入雖說少了一半,可嚼用也夠了。

只是李老太太的彪悍性子名揚在外,娶的兒媳婦錢氏是她的親外甥女,姨甥兩個性子一脈相傳。不說對外與村民起摩擦時,這婆媳兩個的潑辣無賴驚呆多少人;就是李家自己過日子,逼得守寡的小兒媳婦跳河,虐待嫡親骨肉,也讓多少人側目。

這樣的虎狼之窩,誰家捨得將女兒送進去?

李老太太並不覺得是自家名聲嚇退了媒人,只當那些有閨女的人家嫌貧愛富,早就對女兒女婿不滿。

當年桂家是怎麼對李家的,那真是能照顧的都照顧到;反觀杜家這邊,除了當初做聘禮的十畝地,竟是大撒手。老太太卻是不想想,有之前桂家的前車之鑑在,杜裡正這個聰明人肯對便宜岳家掏心掏肺才怪。

杜裡正懶得與不講理的岳母歪纏,只對李發財道:“真是你偷了桂家的楊樹,在之前賣木頭的時候?總共賣了多少貫錢?”

李發財嘴硬道:“怎麼能叫偷呢?桂家欠著李家一條人命,拿他們家幾棵木頭怎麼了?都是破楊木,真不值幾個錢。”

“既然不算偷,那就沒什麼可操心的,家去吧,今兒就不留飯了。”杜裡正放下手中茶碗,淡淡地說道。

李發財立時慫了:“別啊,妹夫,你可不能不管我!桂家老五不是個好的,那是真敢胡來的主兒,真要有個進牢的大舅,這七郎面上也無光不是。”

杜裡正面色一寒:“這時候想起七郎的臉面?你偷木頭、賣木頭的時候怎沒有想起七郎的臉面?”

李發財訕訕道:“真不是成心的,那不是正好看見了!他們家那個瘸老頭子侍候樹侍候的精心,一棵一棵的都成材了,明明當年一起栽的,長到今年比我家的樹都粗了不少,那都是錢,我就一時沒忍住!”

“當時還有誰去放的樹,你好好想想,這個賊名你不能背!”杜裡正道。

李發財眼睛一轉,道:“那就說是楊銀柱幹的?那天他也正好上山來著!”

*

桂二爺爺家。

桂重陽皺著小臉對桂五道:“五叔,那個杜裡正叫人提著心,不知道還會生什麼事出來。”

桂五眯了眯眼道:“我叫人在鎮上盯了杜七郎,總不能每次都讓人算在頭裡後再見招拆招,也要讓他有所忌憚才會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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