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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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的喜悅久久地洋溢在克裡斯蒂亞諾的心裡, 並毫無保留地形之於外,落到他莫名其妙的隊友眼中, 就是他看起來更惹人不爽了。

當他肉麻的電話鈴聲響起, 又或者不自覺地傻笑,在對話中不自覺地把話題拐到愛人身上時,人人都摩拳擦掌, 咬牙切齒,好幾次集體向他投擲球鞋球褲——他對這種“嫉妒”的反應回以鬼臉,繼續與戀人日夜相依, 享受幸福, 暢飲甜酒, 整個賽季也不知不覺間臨近尾聲。

國王杯決賽日,皇馬主場迎戰馬德里競技,伯納烏球場幾乎座無虛席。

皇馬在歐冠半決賽中已被多特蒙德淘汰,西甲積分榜上僅列第四,在只剩兩輪的情況下也基本不可能逆襲奪冠, 如無意外, 國王杯就是本賽季他們能爭取的唯一一個冠軍了,這場比賽自然也就顯得至關重要,克裡斯蒂亞諾最重要的親友也齊齊到場助威。

安娜麗塔不像旁人那樣輕鬆。賽前, 克裡斯蒂亞諾禁不住好奇, 問她是否也記得結果,而她遲疑了半天,怎麼也說不出口。

克裡斯蒂亞諾一下子就明白了。但他絲毫未受打擊, 意志變得更為堅定,下定決心非要改寫結局不可。

“我一定會贏的,安娜。”他向她微笑道,棕眸中的光芒自信耀眼,“忘了你記得的一切吧。國王杯就算是我遲到的求婚禮物。”

她心中存疑,但還是對他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比賽開始的一瞬間,克裡斯蒂亞諾便繃緊了剛毅的面孔,眼神銳利冷冽,渾身煞氣逼人。

第14分鐘,他便以強悍的身體優勢在起跳時壓過對方球員,成功頭球破門,打破僵局。伯納烏滿場狂歡。

他當即在慶祝時向看臺上的戀人和兒子送上飛吻,令她心花怒放,眉開眼笑,濃情蜜意羨煞全場。

歡喜過後,比賽恢復,她的面色也逐漸沉鬱了起來。

事實很快證明了,生活中既定的一切總會照著原來的軌跡行走。

為了這個獎盃,克裡斯蒂亞諾踢得甚至比平時還要拼命得多,有球必爭,有位必跑,身影從前場覆蓋到後場,不吝體力消耗,也不懼對手侵犯,簡直像孤注一擲的背水之戰。但他越是用力奔跑,現實的程序便越是跑到期望的反方向。

第35分鐘,馬競扳平了比分,皇馬此後則屢次與進球擦肩而過。第72分鐘起,皇馬連續領到兩張黃牌,主教練穆裡尼奧因不滿判罰而被罰出場。此後,球賽就變成了一場混戰,屢屢被犯規打斷,c·羅納爾多也在第93分鐘因抗議裁判而被判了一張黃牌。

進入加時賽階段,形勢更是越加不容樂觀了。到了第98分鐘,馬競更是反超了比分,克裡斯蒂亞諾也越來越急躁,不久後更是徹底失控——第114分鐘,馬競球員犯規將他放倒在地,盛怒之下,他完全失去了冷靜,作出了報復性踢人的動作,直接被紅牌罰下!

雙方教練席頓時起了一場混戰,而克裡斯蒂亞諾自然也惱恨至極,兩眼噴火,但未免更嚴厲的追加處罰,他卻不得不咬牙剋制脾氣,乖乖離場。

至此,一切幾乎已成定局——皇馬本賽季的征途以四大皆空告終,克裡斯蒂亞諾·羅納爾多沒能摸到一座冠軍獎盃,聯賽進球數也落後於最大的對手梅西,在今年的金球之爭中徹底落入下風。

安娜麗塔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一邊哄誘難過的小克裡斯蒂亞諾,一邊思忖著該怎樣讓戀人開心起來。

駕車回家的路上,克裡斯蒂亞諾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安靜得反常。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用安慰我了。”他目視前方,口氣平淡,“我不止輸了,還是在你面前用最難看的方式輸了。”

“不……你盡全力了,也進球了。”

他煩躁地皺起眉:“那又有什麼用?就算我進了一百球,輸了也還是輸了。”

“你用不著——”

“夠了。”他冷冷地說,“這跟你預見的結果一模一樣,對吧?先知?我說了大話卻沒做到,然後你就像回放一樣重看了一場笑話似的比賽,這種感覺是不是很有趣?”

她一怔,不可思議地說:“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你有多難過,我就只會更難過。”

“是的,是的,我知道你愛我。”他諷刺地笑道,“別說輸一場球或者拿不到金球,哪怕我真的完全是個沒用的白痴,你也一樣只會覺得我可愛極了——無辜的美麗羔羊之類的嘛。”

“什——”

安娜麗塔好氣又好笑,最終無奈地搖了搖頭,平靜地說:“如果這樣會讓你好過一點兒,請便,打我都行。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愛上的是世界第一第二第三棒的球員,是一個真正的英雄,勇者,什麼也無法改變這點。”

克裡斯蒂亞諾不說話了,車內被一陣沉默籠罩。

他一言不發地下踩油門,提升了車速,令得窗外的景物迅速切換,拖出連貫的殘影,還闖過了一個紅燈。

她側過頭,想要提醒他小心駕駛,卻猛然愣住——他又在哭了。

淚水無聲地在他臉上流淌,一滴滴地落到t恤上因胸肌而突出的部分。他咬緊嘴唇,竭力想要忍住嗚咽,結實的肩膀微微顫動著。他顯然不想被她看到這一幕,難堪地別過頭,快速擦了擦眼淚。

她又急又亂:“克里斯……”

克裡斯蒂亞諾連忙擺了擺手,悶悶地說:“我沒事,沒事。”

“不,有事。”她堅決地說,“停車。”

“我說了沒事——”

“停車。”她擲地有聲地重複了一遍,“不然我就跟你搶方向盤了。”

克裡斯蒂亞諾扁了扁嘴,把車停在了路邊。

“如果你想哭的話,哭個夠吧。”她說,“這一點也不丟人。”

他吸了吸鼻子,勉強冷靜了下來。

於是,他苦笑了一下,說:“不,謝謝你,安娜,我真的沒事了——這只是一場比賽而已,不是世界末日。對不起,我剛剛不該向你發洩。”

安娜麗塔臉色一沉,扳過他的面孔對著自己,然後直直地盯著他問:“我是你妻子嗎?還是說,這沒有法律效力,也不為人知 ,對你來說就不算數?”

他呆了呆,連連點頭:“當然算數!愛神將我們結合,月亮見證了我們的婚姻,有效期是永遠,別說法官,上帝也不能判我們離婚。”

她淺淺地一笑,吻了他一下:“那就行了,你還有什麼不能告訴我?”

克裡斯蒂亞諾低下了頭,悶不吭聲,嘴唇微抿著,眼神飄忽悵然,彷彿在壓抑某種痛苦的感覺。

良久,他終於開口了。

“你已經預見到未來的一切了……”他喃喃說,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而我卻還是指望我能改變什麼,即便只是一場比賽也好……可是結果,還是一模一樣,是嗎?”

她愣住,沉吟片刻後,很快明白了過來,不由心頭一跳。

這場比賽對克裡斯蒂亞諾來說,不但意味著非爭不可的榮譽,還隱隱寄託了他逆天改命的單純願望——若是能贏下命不該有的這座國王杯,似乎就意味著他能改寫他與她之間註定的結局。

她心裡五味陳雜,然而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克裡斯蒂亞諾便又忍不住潸然淚下了。

“我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他掩面抽泣,悲拗欲絕,“我就連一場比賽都贏不了,我真的是個廢物……”

她顧不得再自憐自傷,慌忙說:“嘿,你幹嘛總把勝負的責任全攬到你自己身上?一場球賽,又不是一個人能決定的,場上還有另外二十一個球員和教練組,裁判組呢。”

他的情緒卻瞬間更激動了,失聲痛哭了起來。

“所以不管我怎麼做也不能決定未來……”他斷斷續續地哽咽著,無意識地取出了項鍊,“我不想這樣,可就是這樣……我沒辦法留住你,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明天我就會什麼都不記得了……不知道是不是明天我就會永遠失去你……”

安娜麗塔全身一僵,面部肌肉神經質地抽搐了一下,好像被他的話打了一巴掌。

“噢,老天……”克裡斯蒂亞諾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懊悔地拼命擦著自己的眼睛,卻還是制止不了更多淚水湧出,“我是怎麼回事?對不對,對不起……我不該這樣……”

她的嘴角深深地下撇著,將要哭泣的樣子,但最終卻形成了毫無破綻的笑容。

“別傻了,曼加諾先生。”她輕輕伸手捧起他的臉,親吻那些苦澀的淚滴,“我還好好地在這兒呢,你哭得像個寡婦一樣幹什麼?即使美貌如你,這樣看也醜了很多,知道嗎?”

他紅著眼睛,無助地求問:“你會一直好好的嗎?我們可以不分開嗎?”

她撫上他的心口處,柔聲說:“我不可能病死的。你把心給了我,記得嗎?它就在我這跳動著,健康有力,活力無窮,所以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會不好。”

然後,她頓了頓,輕笑道:“除此之外,我發過誓,你永遠是我的,所以不管到哪去,不管你記得不記得我,你都不可能擺脫我的。”

他溼潤的棕眸緊盯著她,說:“我相信你,你可別騙我。不然我就跟你離婚。”

安娜麗塔啞然失笑,牢牢握緊了他的手。“你想得美,我死都纏著你。”

克裡斯蒂亞諾輕哼了一聲,突然哀傷地垂下眼,呢喃道:“如果哪天我忘掉你了……你就殺掉我算了,真的。那樣的克裡斯蒂亞諾,連我自己都好討厭。”

她渾身一震,閉緊眼睛,勉力保持鎮定。

良久,她平靜了下來,向他微笑說:“顯然,輸球讓你不快樂……那我帶你忘了它吧——讓我來開車。”

他呆呆地眨了眨眼,愕然問:“你是認真的?你什麼時候會開車的?你連駕照也沒有吧。”

安娜麗塔沒有回答,二話不說地解開了他的安全帶。

“相信我。”她對他說,秋葉色的眼睛沉靜得令人心安,像一片幽深的靜海。

明明該拒絕這個荒唐的要求,克裡斯蒂亞諾卻不自覺地照辦了,讓她坐到了駕駛座上。

“你要帶我去哪?”他好奇地問。

“猜猜?”她狡黠地說,“你去過的。”

克裡斯蒂亞諾咬著指頭想了想。“公園?夜店?劇院?教堂?電影院?射箭館?”

她笑而不語,直接發動了汽車,向前開去。

從認識她開始,克裡斯蒂亞諾就知道她不會開車,後來朝夕相處,她也怎麼都不可能瞞著他偷偷學駕駛,可是這一刻她卻突然無師自通,駕駛技術熟練得過分。

他覺得奇怪極了,但他卻也沒有深思下去,而只是專心等待抵達這次神秘旅途的終點。

克裡斯蒂亞諾默默地望著窗外發怔,禁不住被夜空吸引了目光,怎麼也移不開眼。

深藍的天幕如一片張開的布幔,繁密的星斗既遠且近,忽明忽滅,耀目的白熾中又點綴著幾顆紅星,空中最亮最密集的部分星群則匯聚成了一條光的河流,好像會流到地上一樣。

這樣的星空,哪怕在天文館都看不到,只能出現在童話背景裡吧,可也不知怎會出現在馬德里。

他越看越入迷,不知不覺間,曙光竟悄然爬起,逐漸撕開了夜幕,幽暗的天邊開始發亮、泛紅。但漫天繁星仍在放射最後的光輝,天空也更是絢麗斑斕。

當克裡斯蒂亞諾回過神時,跑車已駛入了一個佈滿茅草房頂的度假村,滿目清新的自然光彩,幽僻寧靜。他疑惑地皺了皺眉,覺得十分眼熟。

安娜麗塔繼續駕車深入,碾過蜿蜒的泥土小徑,穿梭低矮的灌木林,然後在視野寬闊的一瞬間停了下來。

“到了。”她說,解開了安全帶,“下去吧。”

克裡斯蒂亞諾跟著她下了車,頓時因眼前的景象而屏住了呼吸。

靜謐的湖泊橫在大地上,凝然不動,反射著破曉半明半暗的天光,像一隻盛滿星斗的銀盆。隨著朝陽冒出紅色的頭頂,它又開始滴血,然後越來越亮,燦爛得像一團燃燒的炭火,最終一點一點地把太陽從口中噴吐出來。

“馬哈里斯湖?”他難以置信地問,回頭環顧四周,“這裡是……我們在南非住過的度假村?”

她沒有回答,只是抱緊他的腰:“美嗎?”

克裡斯蒂亞諾無暇多想,便已呆望著眼前的景象出神。日出之際,血紅色的朝霞濃豔欲滴,瀲灩的湖泊金光燦爛。

“當然,美極了。”他感嘆說,“那個時候,我們看到的日出也是這樣美。”

“是的。”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口,深吸他的氣息,“不過最美的風景始終還是你。”

克裡斯蒂亞諾甜甜地笑了,低頭吻上她的唇,與她緊緊相擁,身心合二為一,四肢百骸裡都感到溫暖的晨光在流動。

吻得喘不過氣時,她與他暫時分開。“你現在心情好點了嗎,克里斯?”

他還搞不清楚狀況,但卻下意識地笑道:“當然,我喜歡這裡。”

“那好極了。”她欣慰地說,“你還想去哪的話,告訴我,我馬上就帶你去。”

克裡斯蒂亞諾困惑地咬了咬指頭,一對上戀人柔情似水的眼睛,又立刻忘掉了提問,含情脈脈地告訴她:“其實,跟你一起的話,哪裡我都那麼喜歡。這裡還是那裡,都是一樣的。”

她立刻忍不住又吻了他,痴纏沉醉。

“那麼……”她抬起頭,撫上他精緻的輪廓,用憂傷而深情的眼神凝視他的靈魂,“告訴我,你願意和我永遠在一起嗎,就在這裡?只有你和我?沒有別人?這是我需要知道的最後一件事。”

克裡斯蒂亞諾歪了歪頭,反問道:“真的是永遠?沒有人,沒有事能拆散,打擾我們?”

“是的。”

他頓時露齒而笑,歡快地回答道:“那簡直就是天堂。”

“真的?”她輕柔地問,“你這麼覺得?”

克裡斯蒂亞諾輕擁住她,明眸中單純的感情一覽無餘。

“這還用問嗎?”他輕吻了一下她的鼻尖,額頭,“你還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是遇上你之後,才變得完整的,少了你,我可再也活不下去了……除了你,還有誰能讓我吃飯,跑步,睡覺都笑出聲?能陪你去死,我都當是上帝顯靈。”

安娜麗塔喜不自禁,淺笑著問:“只能是我,不能是別人嗎?”

克裡斯蒂亞諾白了她一眼:“廢話,我都說過了,全世界只有你配得上我。”

她感情澎湃,動容失語,又緊抱住了他,呢喃說:“謝謝,克里斯……你可真好。”

他的目光迅速柔和下來,一把回抱住她。

“又是‘謝謝’,你犯規了。”他在她耳邊溫言軟語,“說真的,如果能和你在無人打擾的地方永遠相愛,每天共享日出日落,在這條湖邊吻你,擁抱你,在月光下跟你做`愛,老得走不動路了以後還有你握著我乾枯的手,親吻我臉上的皺紋,直到死的那天和你睡進同一個棺材……老天,我還需要什麼呢?我和你就是全世界。”

她激動得說不出話,輕輕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要暈了,克里斯。”她哀嘆說,“你這樣說話,簡直是想要我的命。”

克裡斯蒂亞諾一下子咯咯輕笑了起來:“這麼嚴重嗎?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要說:有時候我覺得,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生命,只是被分成了兩半,直到這三年才找回了另一半自己。”

她真的暈了。心理上的。好在克裡斯蒂亞諾牢牢支撐著她。

冷靜下來以後,她感慨說:“也許……這是真的。而這也是為什麼,現在我們可以一起出現在這裡。”

克裡斯蒂亞諾終於狐疑地皺了皺眉,再次環顧周圍,驚疑不定。

“這裡……到底是哪裡?”他惶惑地問,“不可能真的是在那個度假屋吧?我們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她神秘地一笑,調皮古怪。

“猜。”

克裡斯蒂亞諾唯有咬著指頭冥思苦想,然後拼命向前追溯記憶。

結果,他驚異地發覺整個過程中的不合理之處竟是如此之多,而他卻對其中的一大部分都渾然未覺。

“這一切都並不是真實的?”他愣愣地問她,“我們並不是真的在這個地方?”

安娜麗塔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取決於你如何定義真實。”她說,“從客觀物質的維度來說,是的,這不是真的……不過,誰說看得見,摸得到的現象世界就是唯一的真實,而夢境卻不是呢?”

克裡斯蒂亞諾驚得瞪圓了眼睛,傻傻地張大嘴。

“我在你的夢裡?”

“我們的夢。”她糾正說。

他更糊塗了,不可思議地問:“這怎麼可能呢?”

她意味深長地說:“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克裡斯蒂亞諾撓了撓頭,千頭萬緒成了一團亂麻,突然醒覺過來,從口袋中取出了項鍊。

“是因為這個?”他不確定地問,“它還有這種神奇的功能?你從沒告訴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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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以前我也不確定。”她解釋道,“我幾乎每晚都會做夢,而其中總有些綺麗的夢境特別逼真,特別清晰……但因為我本來就是個從小愛做夢的人,所以不敢確定那些夢是否和項鍊有關,也不知道這對你有沒有用,更不知道它有沒有可能同時對我們兩個人起作用,就算起作用它又是否能讓我們做同一個夢。”

他越聽越詫異,久久地盯著項鍊發愣,怎麼也反應不過來。

克裡斯蒂亞諾發呆之際,她握住他持項鍊的手,掌心合攏貼近,裹住了它。

“我想,這還證明了一件事。”她溫柔地說,“你完全信任我,愛我,願意對我敞開心房,敞開頭腦,而且和我有著共同的思念……不然,我們大概不可能做同一個夢。。

聽到這,他高興地點了點頭,也總算慢慢理解了奇妙的現實。

“這可真是……棒極了。”他燦爛地笑了起來,聲音也興奮地哆嗦著,“噢……這是真愛專屬的心靈空間——字面意義上的,是嗎?老天,我現在好像沒那麼討厭這個項鍊了……天哪,這麼說,愛真的能創造奇蹟,沒有不可能的事……”

安娜麗塔好笑地想,果真是個好哄的傻男孩。

“是的,沒有不可能的事。”她微笑道,雙手和他十指緊扣,“現在……我再給你看一樣奇蹟吧。”

克裡斯蒂亞諾忙不迭地問:“什麼?”

“閉上眼睛。”她說。

他乖乖照辦,緊閉上眼睛。她忍不住想親親他可愛的臉,好不容易才逼自己也閉上眼睛。

不知是否為夢境異常的一部分,林間除了彼此的呼吸聲,似乎連一絲一毫細微的響動也沒有,毫無生機的跡象。

克裡斯蒂亞諾很快就靜不下來了,催問道:“好了嗎?”

“你可以看了。”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克裡斯蒂亞諾驚詫地睜大了眼睛。

分明依然紅日高掛,天朗氣清,天上卻有大片小朵小朵的,柳絮樣的雪花開始飄落,輕輕飄揚在天地間,飛舞著落到地面、樹梢、湖面上,像是從天堂散落的潔白羽翼,憐憫的淚滴。

“下雪了……?”他伸出手,接住了幾片晶瑩剔透的雪花。這些輕盈美麗的六角結晶體閃爍著銀子一樣的光澤,也並沒有迅速融化,甚至並沒有陰涼的感覺。

“暖的?”他詫異又驚喜,攤開雙手,收集更多透明的結晶,“晴天下的不會融化的暖雪,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她從他髮梢上捻起一片純白的雪花。“我叫它們克里斯雪花……有些地方,它們很像你。”

他愣了愣:“為什麼?”

“純潔,精緻,美麗,卻不是脆弱易逝的夢,溫暖和煦,內裡盛滿陽光。”她柔聲回答,吻了吻他的嘴角,“矛盾嗎?奇怪嗎?也許吧。但既然世上有這樣的克裡斯蒂亞諾,我自然也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雪。”

克裡斯蒂亞諾抿嘴竊笑,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她,隱含著羞澀而熱切的波動,突然便又抱住她,深吻上她的嘴。

伊甸園之夢的深處,山巒擁圍湖泊,太陽輕吻花朵,細雪輕吻大地。

他們久久地長吻,醉在了至死的浪漫中,耳邊只有純淨的結晶輕擊的脆響。

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闖入了這個隱秘的世界。

咚咚咚。

起先,他們企圖忽視它,然而這聲音卻越來越強烈,最後就像長出了一隻有形的怪手一般,直接把他們拖回了物質世界。

克裡斯蒂亞諾不情願地擰著眉,率先從駕駛座上醒來,對上了安娜麗塔睡眼朦朧的樣子。他們交握的手在這一刻終於鬆開,克裡斯蒂亞諾收好項鍊,搖下了另一邊的車窗。

“你不能把車停在這。”窗外的男人說。

安娜麗塔搶先說:“抱歉,我們馬上開走。”

“是的,對不起。”克裡斯蒂亞諾點點頭,馬上發動了引擎。

馬德里幽暗無垠的夜幕下,跑車再次開上了回家的正軌。

克裡斯蒂亞諾回味著剛剛的奇異經歷,神采煥發,目光炯炯,興奮地扭頭問她:“嘿,今天晚上還能再試一次嗎?”

啊,可愛的傻男孩找到好玩的遊戲了。

“當然。”她愉快地回答,“看到你那麼開心可真好——以後都這樣,可別再哭得那麼難看了。”

他臉上一紅,揮了揮手:“我哭完就沒事了……這是輸球一小時綜合徵而已。”

她戲謔地點點頭,又認真地問:“那你也不會再擔心那些無聊的事了,是吧?”

“是的。”他輕快地說,握了握她的手背,“我相信我們的愛能戰勝一切,什麼也不可能分開我們。”

她對他笑了笑,而後鬱郁地沉下臉,默默扭頭看向了窗外。

而克裡斯蒂亞諾正在興頭上,繼續喋喋不休。

“嘿,今晚帶我去羅馬好嗎?”

“好。”

“可以順便再回一次馬德拉嗎?”

“可以。沒人。”

“沒關係……啊,可以上月球嗎?”

“……你可以試試。”

好像總算問完了所有的問題,克裡斯蒂亞諾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

不久後,他卻又冷不防地問:“安娜,今年的金球獎會是誰的?”

她怔了怔:“你真的想要我告訴你?”

“……是的。”他不好意思地說,“我好奇。”

他的臉色明顯得有些緊張,顯然害怕她又會作出他不想看到的反應。

她微微一笑,準備立刻告訴他,13年的贏家是羅納爾多,而且這還只是一個開始——但正要開口時,她心念一動,忽然改變了主意。

於是,她故作為難,欲言又止,好像很不願意打擊他似的。“這個……你最好自己弄明白,而不是作弊。”

克裡斯蒂亞諾失望地垂下頭,唉聲嘆氣:“好吧,我知道了。大概又是梅西的。”

“那倒也不是……”

“噢,也就是我這次連第二都沒有……”他更喪氣了,“算了,反正不是第一,都一樣是輸。”

她有些後悔了,正忍不住想要改口之際,克裡斯蒂亞諾突然露出明朗的笑容,一副鬥志十足的模樣。

“無所謂。”他自信地揚眉,“還有半年呢,我是不會因為什麼預言就坐著等輸的。我才不相信未來的劇本是定稿的。”

她不知道她到底想哭還是想笑。

“很好。”她最後還是笑了,“這才是我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要用vb折磨一個中文系渣渣?!啊……反正考完了……木已成舟……水一章……

這波騷操作我可能真的是在夢裡寫出來的,呵呵……

下一章第二卷就完了……大概。

【盛世美顏,每日一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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