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哥氣味消失，推測被人從溪流帶走，我沿小溪左邊追蹤，你們往右邊追蹤，最好是讓警犬走在前面。”甘一凡迅速作出判斷，通知後方警員，並給出意見。

“收到，我們就在後方二十米距離，警犬正在趕來，你小心。”對講機傳來方巧玲的聲音。

“你們也小心，抓走吳哥的人初步判斷力量很大。”

甘一凡再一次伏地前行手腳並用，這樣有利於搜尋帶走吳恆那人氣息，防止對方從這邊上岸。

不久甘一凡追蹤到一處小型瀑布旁，依舊沒有發現帶走吳恆那人氣息，他仔細觀察瀑布形貌，不大的瀑布落差卻不小，大略估計有五六米，他不認為帶走吳恆那人可以穿越瀑布。

他跳到對岸，逆行往下搜尋。

時間不長，一盞盞手電光柱從下方射來，走在最前的正是那條警犬。

頭對頭，甘一凡低沉嗷嗷幾聲，這會兒警犬有了回應，汪汪幾聲，旁人完全看不懂，甘一凡卻知道警犬是在告訴他沒有發現。

“跟我來。”

他喊了一聲，掉頭就往高處跑，一位位警員跟著他跑了起來。

很快來到瀑布處，甘一凡問道：“有誰來過這裡？”

眾人都說沒有來過。

“你懷疑吳恆在瀑布下？”方巧玲問道。

“我懷疑瀑布底下有洞口。”

甘一凡說罷，一道道手電光束都往瀑布照去。

“在那裡，我看見了，靠左邊，離水面兩米左右。”一位警員叫了起來。

人群紛紛尋找落腳點往下攀巖，甘一凡速度最快，他根本不需要借力，直接跳到瀑布下方，瀑布下方的水不深，剛到膝蓋，甘一凡輕輕躍起攀上洞口，迅速翻身上去。

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輕微暈眩。甘一凡皺了皺眉，他覺察到危險，揹包挪到前胸，軍刀抬高擋在腦袋前。心念一動，左手凝出一撮火苗，彈指間，火苗射向巖壁，瞬時火光四射，照亮這個潮溼陰森散發出燻人惡臭的狹窄洞穴。

火光很快熄滅，只能看見前方幾米處，再過去有一個轉角，一條腿耷拉在拐角處。

甘一凡沒有衝動，謹慎前行，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悶哼，聽聲音正是方巧玲。回頭看去，方巧玲跪坐在地，一手捂口鼻，一手撐著地面。

甘一凡不明原因，向後退去：“你怎麼了？”

方巧玲臉色格外難看，一副昏昏欲倒的模樣，艱難說道：“快退出去，空氣有毒。”

有毒？

甘一凡愣了愣，連忙抱起方巧玲送到洞口，“接著她，你們不要上來，空氣有毒。”

底下人頓時驚了，彙報的彙報，接人的接人，還有人叫甘一凡趕緊下來，

甘一凡沒理會，撿起方巧玲掉落在洞內的手電繼續往裡去。

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因為修道的緣故不怕洞內毒素，也可能是經常喝的湖底泉水有抗毒效果，他除了剛進來的時候有一陣輕微暈眩之外，並沒有其他異樣。

不過他也不敢大意，

屏住呼吸，快速來到拐角處去拉那條大腿。他用的力氣不小，卻沒想到大腿就是一條大腿，上邊並沒有身體相連。這一用力過度，一屁股摔倒在地，那條大腿也被他甩出洞穴。

就聽見外邊紛亂一片，他聽見吳長安的聲音，想也不想問道：“是不是吳哥的腿？”

“不是。”一會兒，洞外傳來吳長安聲音，“一凡，你小心點，洞內有毒，堅持不住先退出來。”

“我沒事。”甘一凡回了一句，繼續往裡去。

拐角過去，地面越發潮溼起來，沒走幾步甘一凡感到腳下發粘，仔細一看，原來潮溼的不是水而是血，連帶著還有一種古怪的黃色粘稠物，特別噁心，就像是痰。

他不怕血，不怕怪物，不怕黑暗，不怕冷，也不怕火，還有很多的不怕，可就怕髒，怕噁心人的東西。

強忍乾嘔，他加快速度。

不一會兒洞穴變高了一些，他能直起腰來，地面的血水和黃色噁心物也隨之增多。

拐過一道巖壁，手電光束照過去，裡邊是一個更大的山洞，地面充斥大量血水和黃色液體。

就在這時，手電光照到一個背影，那是一個人的背影。

甘一凡腳步一頓，手電再照，就發現這個人趴在另一個人身上，還沒看清這個人在做什麼，就看見對方猛然回過頭來。

這個人一回頭，手電光柱正好照在身下另一個人臉上，不是吳恆還能是誰。

甘一凡甚至都沒看清這個人長相，直接把手電筒砸了過去，抽刀上前一頓砍。

掉落地面的手電光斜照巖壁，給這個洞穴帶去微光。

接連幾聲刀砍進人體的聲音，伴隨怪異嚎叫聲，一道火光猛然綻放，那是甘一凡冒火的拳頭一拳打中對方，火焰不滅，照亮這人的臉，甘一凡才看清這人外貌。

髒兮兮的一張臉，分辨不出多大年紀，一頭亂髮東一綹西一綹，紅的黃的都有，他的脖子非常奇怪，脖子兩邊各有一個大口子，像嘴，又像魚鰓，這會兒被甘一凡一頓砍，裡邊流出血和黃色液體，別提有多噁心。

甘一凡看了一眼不想看第二眼，一拳打在這張臉上，整張臉便著了火，一腳踹開，他迅速背起吳恆退出去。

外邊已是光亮一片，探照燈轉移過來了，當甘一凡揹著吳恆出現在洞口的時候，歡呼聲一片，吳長安老淚縱橫。

他當然知道這會兒還不是喜極而泣的時候，只是見到甘一凡揹著兒子出來，他控制不住自己情緒。

把吳恆轉移到乾燥處，洗去臉上汙穢，吳恆臉色蒼白如紙，肩膀和胸口都缺了大塊皮肉，萬幸的是還有輕微呼吸。

但並不樂觀，因為他大面積受損的傷口只有極少的血水滲出，這說明吳恆失血太多了。

幾人抬走吳恆離去救治，甘一凡在吳長安耳邊說：“我懷疑抓走吳哥的人是變異人。”

吳長安連忙給嚴鴻君打去電話，又讓梁博帶一個嘴嚴的刑警留下來，其他人全都離開。

甘一凡聽吳長安給嚴鴻君打電話，忽然不想走了，他把竹筒

交給吳長安，其實他也不確定竹筒內泉水能否幫得上吳恆，但他能做的也就這麼多。

梁博出身在一個警察家庭，從他爺爺那輩就是警察，他爸他媽還有他的一些親戚全都是警察，他爺爺做過甘寧市公安局局長，他爸差點，只做到副局長，兼任刑警隊大隊長，吳長安就是他爸帶出來的。

他這一家和吳長安一家可說是幾代淵源。

他爸退休之後，被特事局返聘為甘寧地區一處分支機構負責人，吳長安也是因為他爸的緣故成為特事局一處成員。

雖說他爸和吳長安都沒有跟他提過有關變異人的事情，但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比如一兩個月前甘一凡遇見的那位按摩店老板，就是以他為首的刑警二支隊捉拿歸案，後來才被寧北枳找人帶走。

這樣的人還有好幾個，經歷過這些事情，他對變異人這個群體可以說是格外好奇。

今晚吳長安把甘一凡叫來，他就已經有了猜測，加上甘一凡到來之後的種種表現，他已經認定甘一凡就是一位變異人。

他從兜裡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甘一凡，甘一凡直擺手，現在他哪裡有胃口，在瀑布下方清洗乾淨身體，這才感到舒服一些。

“梁博。”梁博主動介紹自己，遞了支菸過去，“抽菸？”

甘一凡搖搖頭，“給我巧克力吧，肚子餓了。”

梁博吆喝一嗓子：“王大錘，身上還有吃的？”

看守洞口的刑警王大錘丟過來幾塊壓縮餅乾，甘一凡幾口吃了，還是感到餓。

“你餓嗎？”他有些不好意思。

“習慣了。”

“這個習慣可不好，我最怕餓，你等會兒，我去找點吃的。”甘一凡說完就跑，根本沒給梁博開口機會。

梁博想不出來這麼晚了甘一凡上哪弄吃的去，不過覺得這個少年十分有趣。

沒想過了不久，甘一凡拎了兩條大魚回來，生火、剖洗、燒烤，一通操作猛如虎，把梁博和那叫王大錘的隊員看得目瞪口呆。

等他們回過神來，甘一凡已經烤好了魚。

“太牛了！”王大錘接過半條烤魚，一口咬下滿嘴香，忍不住開口稱讚。“你要是我們隊員，那我們以後可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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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顯是在開玩笑，梁博聽了卻心中一動。

現在甘一凡還在上大學，年紀也太小，可等他大學畢業了呢？

“你今年大幾？”梁博知道甘一凡在甘大上學，卻不清楚上大幾。

“我上大一。”

“有沒有想過畢業之後打算找份什麼工作？或者是繼續深造？”

這個問題甘一凡還真沒有想過，他上學才幾個月啊，哪裡能想那麼遠的事。

“上大四在考慮，現在想這個太早。”他實話實說。

“你對我們這一行怎麼看？”

“刑警嗎？”

“嗯，刑警。”

“制服很帥。”

甘一凡的回答出乎梁博預料，他愣了片刻，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