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陰冷環境，等的越久，李小壯便越不耐煩。

他一模腰間紫葫蘆，一個打火機和一根半截蠟燭出現在手中，他輕哼了聲，自言自語道：“以為沒有光，我就不知道你做過什麼……”

舉著半截蠟來到內洞那面凹凸不平的牆壁前，“你在這裡停留的時間最長，這面牆壁肯定內藏玄機……”

拿著藥鋤叮叮噹噹一通敲打，然後在一個凸起處停下，側耳傾聽，再次輕敲，果然發現不同。

用相同的方式，他又發現好幾處凸起位置回聲異常，加起來近十處凸起，他琢磨良久，爾後從葫蘆內取出一截蠟筆將凸起位置相連，退遠幾步再看，他雙眼一亮，靠近塗改一番，再度退遠了看，竟是一幅簡化版太極圖案。

這一發現，讓李小壯興奮起來，可就在這時，半截蠟燃燒到盡頭忽明忽暗，而恰恰就是這樣巧合的光暗交替之間，李小壯忽然發現眼前這副太極圖變得極為複雜，一根根線條縱橫交織，看得他眼花繚亂。

閉眼，睜眼。

這一個十分短暫的過程，太極圖案再生變化，從圖中忽然探出一個龍頭，無聲嘶吼，李小壯根本承受不住這股突如其來的強大威能，一頭栽倒在地。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等他醒來，甘一凡已經回到身邊。

明珠放在地上，照亮內洞空間，他在牆上畫下的太極圖案依然簡陋，那些複雜的線條不再出現，也沒有龍頭探出。

有心問一問甘一凡，卻見到甘一凡抹去牆上痕跡。

不在他昏迷中抹去，而在他清醒之時抹去，意味不明而喻，就是不打算跟他談這件事。

“原本打算下次帶你過來，但現在看來你的好奇心太重，好奇心太重放在其他地方興許不是壞事，但在這裡不行，會要你的命，所以以後你不要再來。”

甘一凡說完往外走，李小壯一咕嚕爬起來跟著走，頻頻回頭道：“用不著你帶我來，師父去過的險惡之地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言外之意：我已經到過這裡，下次來用不著你，我可以跟我師父一起過來，有我師父在，無論如何險惡之地也能如履平地。

甘一凡聽出他話裡意思，皺了皺眉道：“你最好不要把這裡的事告訴俞大爺，否則俞大爺極有可能被你害死。”

李小壯不以為然，“你能去得我師父去不得？”

“總之我把醜話說在前頭，這個地方關係重大，甚至可以說關係到全人類命運……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應該相信神龍，這話是神龍親口對我講，如果你真要對你師父明言，也請你把這句話轉告俞大爺，讓他衡量厲害關係。”

提及神龍，李小壯不吭聲了。

甘一凡也沒多講，對李小壯這種人，說再多意義不大，或許將來等見到俞大爺，親口對他說比較妥當。

兩人原路返回，回到崖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時分，烏雲籠罩山峰，大雪飛揚。

謹慎起見，甘一凡融冰抹平下崖痕跡，直到百米上下不再有痕跡留下，這才啟程下山。

下到4000米左右，兩人遇到一隊登山隊員，不過眼下還早，這些登山隊員都在帳篷內熟睡，甘一凡悄悄取走其中一部手機，電話打給許菀。

當天下午，兩輛車先後停在主峰腳下，許菀從前邊一輛越野車下來，見到甘一凡瞬間紅了眼圈，不過還算冷靜，沒有做出撲入懷中舉動，旁邊還有駐尼泊爾大使館工作人員。

後邊一輛運輸大卡，專門用來運輸變異孟加拉虎。

估計孟加拉虎從來沒有進入過類似車廂的封閉空間，相當抗拒，許菀安慰沒用，甘一凡當先進入車廂，它才猶猶豫豫跟著上車，李小壯也跟著進去，許菀倒是想進去，不過還要有人跟大使館工作人員交流，她是最合適的人選，只能作罷。

就這樣一整天過去，當車廂門開啟，已經進入兩國交界區域。

使館工作人員與尼泊爾邊防哨卡辦交接，許菀獨自走過邊境，匆匆往華夏一方營地趕去。

甘一凡和李小壯帶著變異孟加拉虎已經提前下車，並在無人發現的情況下回到我方營地，比透過正規渠道回國的許菀更早。

此刻，變異孟加拉虎在營房後頭山林間無聊等候，甘一凡和李小壯也在營房後頭，不過沒有進入山林，就在營房與山林間空地，他們身前是表示關心的寧北枳和滿臉鬱悶的李大川。

甘一凡給許菀打去電話，通話過程被李大川聽見了，這才知道自家兒子居然跟甘一凡在一起。

那一瞬間，他甚至想跟寧北枳翻臉，怪他一直隱瞞李小壯一事。

不過現在親眼見到兒子平安歸來，內心是開心的，鬱悶是因為李小壯不跟他交流。

“我是你爸，你一聲不吭算怎麼回事。”李大川終於忍不住了。

李小壯依舊滿臉倔強，不過卻把手機遞過去。

“什麼意思？”李大川愣了愣，恍然道：“你有手機不告訴我，臭小子，給你媽打過電話沒有？”

李小壯微微點頭，又把手機拿回來，“手機別人送的，沒電了，我記不住電話號碼，回頭充上電給你打過去。”

李大川嘴角抽抽，終究還是擠出笑臉，“你要修道就修道，我不阻攔，你也不要總避著我，怎麼說我都是你爸，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以後記得跟我通通電話，讓我知道你過的好不好。”

“嗯。”

得到兒子肯定回覆，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不要隨便收別人東西，人心隔肚皮，搞不好人送你手機別有用心，回頭把錢給人家。”

李小壯又變得沉默了。

“你不會沒錢吧？”終究是父子，沒修道之前還是比較瞭解的，李大川試探問道。

結果，李小壯低低“嗯”了聲。

“天殺的死老道，虐待我兒子，老子跟你沒完……”李大川憋著一口氣，心裡怒罵，臉上卻沒表露出來，緩和語氣說：“爸現在身上也沒帶卡，回頭你給爸打電話，爸把錢轉給你，趕緊把錢還給人家。”

“我不要你的錢。”

李大川氣得想揍他，憋

著氣說：“誰給你的手機？是不是甘一凡？要是他，我直接轉錢給他。”

“不是，是她。”李小壯指向剛剛跑來的許菀。

“思思姐。”甘一凡打招呼。

許菀白他一眼，跟寧北枳打聲招呼，回過頭一連掐了甘一凡好幾下，似乎不解氣，又踹了幾腳，“讓你騙我，讓你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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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一凡只會呵呵傻樂。

寧北枳看著兩位得意弟子，心裡卻在嘆氣。

從今往後，兩人再不是特事隊伍一員，只剩下師生情誼。

“運輸車輛已經為你們準備好，可老師沒法送你們回去，等過些日子，老師這邊不是那麼忙了，再去看你們。”

一肚子的話想說，說出口的卻只有臨別之言。

“真心不想放你走，這半年時間習慣你為我出謀劃策，比起你老師對我的幫助更大，只是天不遂人願啊，突然發生這樣的事，突然就要走了，我連挽留都做不到，越想越來氣，真想把他們殺個乾乾淨淨……”

李大川發了通牢騷，回頭又對甘一凡說：“還有你，原本打算等你畢業我親自去請你過來，可現在，你也要離開特事隊伍……唉！我最看好的兩個人全都要離開，我這心裡真不是滋味。”

“一凡，許菀，臨別之際，最後有件事要託付你們。”說著把兒子拉到身邊，接著說：“就是他了，我兒子，一門心思修道，我也管不了他，以後他會留在甘家莊，一凡多照顧他。另外許菀，我先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兒子手機，我這個父親喲，真真不稱職，連自己兒子身無分文都不知道……”

說到這裡，李大川低聲咒罵了幾句臭老道之類的，又說：“回頭把手機錢轉給你，我再多轉一點，你給他辦張卡。”

“組長放心，我雖然不在甘家莊，不過我經常會過去，小壯就像我弟弟一樣，錢的事你別管了，我和一凡都不缺錢。”

“那不一樣，你們的錢是你們的，小壯……”

李小壯打斷道：“我說過不要你的錢。”

李大川這個氣喲，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滿臉張紅，眼看就要發怒。

許菀連忙道：“小壯能透過自己能力賺錢，對他來說賺錢很簡單。”

李小壯接著說：“對，我可以透過自己能力賺錢，誰的錢我也不要。”

李大川徹底無奈了，“行行行，翅膀硬了不要爹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話是這麼說，可真等到卡車遠去，李大川也是紅了眼圈。

“所以我不結婚，不要孩子。”寧北枳忽然冒出這麼一句，把陷入離別情緒的李大川硬生生拽了出來。

“老寧，你他娘的就是個慫蛋！”

“只要讓他們倆全身而退，慫蛋就慫蛋，我認了。”

寧北枳面臨的處境沒有人比李大川更瞭解，許菀非法越界一事還好說，開除特事隊伍了事，可甘一凡不單單非法越界這麼簡單，他在印國造成的破壞太大了，特別是拉吉普特將軍手中那根權杖，意義非凡，卻被甘一凡一刀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