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僧以圓寂伏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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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魔氣由參天境界的魔道生物發出,對於同等級的修行者而言,只需隨意一擋。在問道乃至雲巔境界的強者前,甚至一念便可將其擋住。可當前的悲壯是迫不得已,也是為了留下一位還能繼續作戰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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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保護一位修行者,便保護住了正道的力量,加固了北境長城的堡壘,變相削弱了魔道。這般詮釋下,精銳戰士們總是奮不顧身的奉獻出自己的一切,他們沒有元氣可使用,便捐贈出自己的性命。一人這般,便有數十人如此,甚至百人、千人、萬人去做。

其實不必這般慘烈,興許會有更好的辦法。可修行者們都知道,他們當前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如此。因為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思考,發熱的大腦也難以冷靜如初,便隨著本能一般,在生命的最後盡頭,做一次英雄。

修行者也不是高人一等,他們來自各處,也見著各地人為自己犧牲。那股鮮血帶來的衝動,令他們很快在戰場的後方盤坐,稍加恢復,便又回到戰場。

曾經保護修行者們的精銳戰士已成行屍走肉,又有新的將士站了出來,手持砍刀長劍,似砍木樁般斬掉一顆顆頭顱。它們在修行者的腳邊滾動,也被陣陣氣浪掀上天空,面目全非時令人不忍直視。可秉著一口氣的修行者們便在其中廝殺,不厭其煩的前衝。

死亡的命運難以逃過,可當前沒有別的辦法,翻手遮天的強者們都忙於自己的戰鬥,稍不留神和他們一樣,也會流血也會死。因此,竭盡所能,用出全力,是他們當前行為的闡述,也是他們為數不多所能做的事。

一番鏖戰後,血流成河,死屍無數。誰都想在自己死時風風光光的下葬,如果有數萬人為自己送行,定然更好。可他們死的卑微若草芥,但這場戰爭中,沒誰死去能保持體面,只是狼狽有別。

當然,沒有對比就要好些。相比南海旁的那群高僧,北境長城外的乾屍實在太慘,他們身份懸殊,可都沒了性命。岸邊,聽著波濤洶湧聲,頂著頭頂魔氣,百十位高僧諸佛皆在盤坐中圓寂。

他們皆低下頭,和生前一樣低調而謙卑。來時,他們於大雨下誦經。走時,他們無聲無息,只是抱著自己的木魚,留下一樣禮物給大荒。

只見,諸佛之牆的嗡動再強幾分,可不是被擊潰,而是於佛光下增強。這等強光,吸引寺廟中的諸多學院和工會強者。可在他們回頭時,寺廟中的諸多僧者也無半點呼吸,之前低聲且沉的誦經聲隨其而去。

“奇怪……”

學院的塗文雅是最後前來支援棠花寺的學院強者之一,在三批隊伍之外。除此之外,還有四位學院堪比問道的強者在此。此時,他們正抬起雙臂,令濤濤元氣為諸佛之牆所用。可望向諸佛時,滿臉都是疑惑。

高僧圓寂還說得過去,說不定這是棠花寺獨特的獻祭方法,且能透過這樣的方式增強元氣的輸出,有些像自爆,只不過留住了肉身。

棠花寺的強大,塗文雅有所聽聞,當前也親眼見到,可寺廟中的諸多僧人,元氣也不強,有的甚至不是修行者,怎麼就突然沒了氣息?

塗文雅有問道實力,修煉最簡單粗暴的力量。在她面前,棠花寺除了主持和白林高僧外,其餘人都騙不了她。而現在,棠花寺近千僧者,只剩他們二人,位於棠花寺最南端的海崖上盤坐。

注視時,他們皆有動作,可沒有半句交流,因為距離較遠,其中無元氣流動。塗文雅輕易注意到這些,可無法參透僧者的死是為何。她對佛不太瞭解,只知佛不愛殺生,更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功勞一說。可當前是因為困境如此,還是別有原因?

諸佛之牆外的雀旦動靜越來越大,因為前三次的生靈之氣令其實力大漲。那些從北方來的生命氣息是他的救命丹藥,吃後便可擺脫此處。可當前,諸佛之強金光燦燦,百十法相更是將魔氣逼至中心,將其暫時束縛。

希望生靈之氣的輸送到此為止,再來幾縷都不行。雖說塗文雅沒有操控諸佛之牆,可它處於崩潰邊緣,當前的平衡,只是強行保持。而半點魔氣,便可將天平打亂,令其偏向一側,產生嚴重的傾斜。

“前輩!”

身邊百位學院和工會的修行者都在釋放元氣,唯一人來到塗文雅身邊,令其蹙眉時瞥了一眼。

所來之人乃馮睿,因為塗文雅要致力於雀旦,所以他依舊負責著溝通一事。可他之前被眼前所景吸引,沒有注意到符陣的嗡動,當前已不知斟鄩那邊呼叫過多少次,因此流下幾滴汗。管仲易問時,塗文雅一記目光,更是令其慚愧的低下頭。

“怎麼一直沒有回應?我還以為你們遭遇了不測。”

“這邊情況有些緊急,雀旦吸食了三次生靈之氣。”

“擋住他了嗎?”

“嗯,因為你通知及時,我們一直都有準備,這才攔住。可當前,棠花寺只剩主持和白林高僧,其餘都……圓寂了。”

管仲易那邊沉默了很久,大荒五大勢力之一,就這麼只剩兩人?在他不忍說出更糟的訊息時,塗文雅在渾厚的元氣光輝下,僵著面孔道:

“白林高僧的氣息正逐漸萎靡,我不確定他是否能堅持到最後。”

“第四道,也是已知最後一道生靈之氣,就快到南海,你們多加注意。”

“沒完了?”

塗文雅擰眉,面色鐵青,她突然覺得北境的人沒有戰鬥,可當同樣悲傷的管仲易告訴她當前已知的魔道有多少強者,且北方有多少損失時,她陷入沉默。看來雙方皆難,但比起北境中的魔物,雀旦還是更不好戰勝。因此,他們還要繼續將其拖住,即便是犧牲自我!

“我們會盡力。”

“祝你們好運,一刻鍾後,主動聯絡我。”

管仲易說罷,關閉符陣,不再打擾。而塗文雅看向馮睿,後者當即點頭,定不會誤事。在他雙臂抬起時,塗文雅身後的荒原上鑽出岩石,不斷聚集,成了和她一模一樣的分身。分身躍而升空,和其並肩後朝北方而去。

站在南天諸佛之牆以北,棠花寺和黃果樹之後的蒼穹,塗文雅比之前更加瞭解當前的局勢,因此鬥志滿滿,覺得成功的可能還是有的。但前提是,必須將這道生靈之氣攔住,就算將其丟棄荒原,也不能讓雀旦將其吞噬。

粗壯的手指結印,當即,一道元氣由她的位置同時向上下左右而去,觸及泥土和雲天,堵住朝向南邊的整片蒼穹。雲天之上,甚至再之上,都有一面透明的牆,隨時為其抵擋住那股生靈之氣。

再度結印時,一股元氣又起,令其身前泛起漣漪。可這般等待下,什麼東西都沒有,可管仲易現在才說,且給出一刻鍾的時限,應該最晚就在此時降臨,她是在場除了主持外最強的強者,有責任應對這一切。

塗文雅等待時,白林高僧的氣息再降幾分,令她和其餘外援皆生出同情。這場戰鬥,是要讓棠花寺滅門?他們知道眼前發生著什麼,可又不知道。當前,雀旦被控制住,又何必這麼賣命?

在他們不解時,主持卻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甚至整個棠花寺上下,都參悟出一些道理,這才圓寂。可白林高僧此時的問話,多了佛門不該存在的無盡悲情。這是為自己而悲,不知緣由,可不為他人。

“我們的使命,到此為止了?”

“從千年前選擇守護大荒南岸,又選擇接受靈契之祖留下的殘餘符陣之力,我們的命運,便已註定。”

“由誰註定?天?佛?還是我們自己?”

“都不是,而是被環境影響,由自己的選擇決定。”

白林似有所悟,也像有些失望。可當前的一切都無關緊要,因為他生命的流逝速度空前加快。而後,這位棠花寺知名的高僧,慢慢低下高傲的面孔,抱著自己的木魚,歸於經聲朗朗的西天極樂世界。

“佛將有來生,你就不要再誤入佛道了。”

主持將對白林最好的祝福說給自己,嘆息時,木魚和小槌放置身前,二手雙手合十,念起那熟悉的大悲咒。他講經給聽諸多僧者聽,也給亡靈聽,更給自己聽。很快,當主持的氣息也減弱起來,塗文雅終於忍不住問一句。

“主持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伏魔,以圓寂伏魔。”

“為何?”

“拉魔入眠。”

主持大人說罷,便不再說。因為雀旦已開始掙脫身體外的元氣,試圖叱吼著擺脫一切,重獲自由。當即,安靜不過半個時辰的南海再一次劇烈晃動。那股動靜塗文雅已見三次,不再陌生,可滿是疑惑,問自己也問主持。

“怎麼可能?”

塗文雅將空間完全封鎖,那股生靈之氣,怎麼可能到雀旦身邊?無人為其解答,主持也閉眼,眼前視野皆消失,自身化作無數光點,似佛前幾盞燈燭中飄出的火光,但並未落下消失,而是朝高處而去,即將點亮那一團被光明包裹的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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