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需要你做的事是什麼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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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拜訪肯定沒什麼好事,眼前這人身穿黑袍,若是夏蕭沒喪失元氣,定能看穿他的真面目,也能透過氣息波動判斷出他大致的身份。每個人的氣息都獨一無二,所待的位置和職務也有所不同。可元氣盡失的夏蕭,現在透過細節的觀察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不過根據外形,這肯定是個魁梧的中年男人。

若不是父親和大哥就在不遠處,能感知到自己這,夏蕭會以為他是敵人。可他顯然沒有惡意,只是伸出一隻大手,將連衣的黑帽子取下,露出一張無比滄桑的老臉。這張臉沒有十分顯著的特徵,就是那一對眼睛,有著大修行者的深奧,如藏一海一星空,能令人深深沉淪,難以逃脫。不過還好,這人沒有依仗自己的實力令夏蕭陷入那等囚籠。

“此行,來找三少爺談事。”

老者有著一頭長髮,紮起後披下,強有灑脫之意。可身在凡塵難以自拔,再多的外飾都抵擋不住身上那一股乏倦,令夏蕭見之即懂,只是話語中盡是你再廢口舌也沒用的意思。

“你是帝軍的人吧?”

老者遲遲沒有選擇坐下,夏蕭也執著的沒有站起,他就知道帝軍的人會找上門。這老者面生,雖說他感知不到氣息波動,可光是看氣質,便知他不是普通人。這樣的人,定地位不低,現在來找自己,只有那一件事。

“三少爺果真聰明。”

“我見你們遲遲未來,還以為你們看清了我的性子,沒想到還要來勸我。不過趁你還沒開始,我先表明一下態度,我會按照自己的準則做事,所以不要引起我的反感,還是少說些為好。”

“兩年前你在斟鄩尚且沒有這樣的底氣,現在實力飛昇,碰到的機遇諸多,得到學院前輩的青睞,還能請動曲輪強者,這樣也不為過。可我要說的事,和這些無關,只是關乎大夏,關乎整個王朝。”

“所以你還是要勸?”

不苟言笑的老者極為堅定,道:

“我不需要你做什麼,只要保持沉默就好。當然,這不會損失你和夏家的半點利益,也不關學院的事,它僅僅與這場戰爭有關,剛好你現在無法使用元氣,安心坐在後方就好。”

夏蕭鎖眉,隱約覺得事情比自己想的還要糟。他原本以為帝軍的人找自己,是因為學院的事。一開始進學院,大夏和南商人的便明著鬥,姒清靈和蘇歡更是為了對付王陵費盡心思,恨不得將他們害死在某處,以此削弱南商的修行者實力。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從山麓到了山腰,這類的事少之又少,最後直至消失。因為他們之間相欠人情太多,已不適合再這般算計,且他們都在逃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提升實力的時間都不夠,哪有那麼多心思陷害或考慮對方?

他們終究不是無惡不赦的惡人,做不到鐵石心腸。可夏蕭一直以為帝軍會為了大夏再次勸導自己,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因為他們早已知道,自己肯定會回來。

夏蕭和老者對視,眼中盡是猜疑。後者遲遲未說,倒不是在組織語言,而是為夏蕭的眼神所亂。夏蕭身體中的元氣已和他盡數隔絕,按道理來說不該有這等威懾力,可那股穿過身體,直入心扉的寒意,似徘徊於人世的惡鬼。

夏蕭本身便是個謎,做出怎樣的事老者都不意外,可他微微皺眉時開口,道:

“南國和射列的軍隊就要來了,為了大夏,士氣正高漲的他們將單獨抵禦一次南商的進軍。我們不要插手,你也不要聲張。更重要的是,讓你帶來的那位毒老不要對南商下手,千萬不要!”

讓自己人不對敵軍下手?

夏蕭毫不掩蓋的哼笑一聲,滿是譏諷,似聽到某種一點也不有趣的玩笑話。不過他逐漸嗅到不對,臉色隨之大變,看向身前老者的目光更充滿驚慌和難以置信。這便是父親所說的有違人道的帝軍嗎?做事果真極 端,既想出這種辦法來令南國和射列強行依附自己。夏蕭懷疑,眼前這人的心,是否為鐵?

興許是難以置信,夏蕭雙肘撐著大腿,身體前傾。桌上的燭光灑到地上已十分灰暗,令其看不到任何,可腦中早已模擬出老者所要表達的場景。

帝軍或許用了某種方式,令南國和射列同意單獨抵抗那支南商大軍。而這場戰爭後,昔陽城必定還在,只是南國和射列的軍隊會犧牲諸多。這樣一來,南國和射列只有傾盡全心幫大夏,因為他們本就不多的實力已損失極多,在南商面前只有被碾壓的份,一點希望都不復存在。可南國和射列怎會答應大夏自主進攻?看不出這是陷阱?

夏蕭好奇,抬頭問:

“用的什麼招數?”

“他們的同情心。”

老者並未隱瞞,解釋道:

“我只是讓前去接應的軍隊施展了一些苦肉計,他們便主動請戰。看來,南國的柔弱人士和射列的島民都很有愛心,不過他們也是該向前,只有他們的力量削弱,才會清楚誰值得依附,他們和南商的仇恨也才會更深。”

“他們好心幫忙,你卻打著這等主意?”

“我只要大夏安康,南國和射列大可像雲國那樣消失,天下七國成六國四國都沒關係,我的任務,只是保護大夏的安好。”

老者的表情令夏蕭生出厭惡之情,那是一種極端的自私,比自己要嚴重得多。而且那對泛著深藍色的眸子裡,藏有極深的陰暗,像有著其他計劃,這場戰爭的全部走向他也都掌控,所以才有這等信心。

夏蕭看了許久,老者卻極為淡定,似一切皆勝券在握。

“都看到了,那是否識時務一些,管好自己,也告知一下你的那位毒老。”

“我先前說過,我有自己的準則,不會因為你幾句話改變動搖。”

聽到那個計劃的一瞬,夏蕭已有自己的想法,並明確自己該怎麼做,所以此時多說無益。但他起身,擺出自己要休息的樣,可身後的老者並未離去。許久,夏蕭撇過一眼身後,淡淡道:

“夜深了,我要休息。”

“本來我不想打擾,可那位毒老說你替他做決定我才前來,所以你必須給我一個明確的回覆。現在整個夏軍中,只有你和他是不確定因素,其餘都是軍人。軍人最好控制,一道命令便能從上到下調動百萬人。”

“你說得太多了。”

“我是想讓你知道,你們單獨的否定不會影響大局,可若你真的逆流而上,也不會有好下場。”

“你在威脅我?”

夏蕭轉過身,看向這位老者時雙目流露出殺意。他並不喜歡後者的行為,雖說帝軍在大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又無人知道內部,無人知道他們如何執行。即便姒易,都沒有過問它的權力。

現在整個大夏聯盟或許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姒易也不清楚,但只要一句這是帝軍的命令,便能令所有人聽從。可令那麼多南國人和射列人冤死在戰場,夏蕭做不到。

“我知道你很強,今後將更強,暫時的束縛只會成為你的調理期。可帝軍暗中守護大夏千年,如果說姒家在明面,是樹的軀幹樹枝和樹葉,那我們便是根。鋸掉樹,樹軀和樹枝樹葉會枯成一地腐物。可只要有根在,這棵樹便活著。若你太過痴迷於軀幹樹葉,恐怕會在這棵樹倒時被牽連。”

“你的意思是說大夏會亡?”

“帝軍在,大夏便存在,可這王朝,將全方面改變。”

“你守護的是什麼東西?”

“王室血脈,姒家字牌。”

“那這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呢?還有這些征戰的將士和無數為之奉獻的家庭?”

“皆是虛妄,不用理會。”

“放你娘的狗屁!”

夏蕭的怒氣猶如沸水,對其更是不滿。如果姒易真的是軀幹,眼前這人是根,他寧願冒著風險相信前者。愛護百姓將士的帝王,比暗地裡操作一切的人要有用得多。可高挑的老者低著眉,看夏蕭如視孩提。

這種眼神夏蕭最為厭煩,似他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可很多時候大人知道一切,唯獨不知自己的觀點想法不一定全是正確的,連最接近神的師父都不敢斷定任何事的對錯,他憑什麼能?

夏蕭的堅定表現在眼神面色裡,可從未有動作的老者,與其對視時顯露出少許怒意,手掌也一瞬上移,在夏蕭還未有所察覺時掐住他的脖子。夏蕭的第一反應不是皺眉,而是張開手,在鎖眉之前握住那把通身漆黑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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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朴刀,這把刀的威力遠遠不及,可更有靈性。它是真正的靈器,可今晚沒有刀刃離鞘的可能,老者也只是說:

“姒姓王室是手,我是控制它的大腦,你應該明白的,整個大荒都有大腦,其中的山河海川,勁風雷電,都由它控制。”

“一碼歸一碼,關乎人心的事,特別是治國,根本無法用這種道理形容。”

“你只需答應我什麼都不做,我也只要如此。”

夏蕭盯著眼前的老者,越是所在位置高的人,越懂得輕重。因此,他極為大膽的咧嘴,搖起頭一字一頓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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