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啟被鐵憨憨一巴掌拍飛，死屍軟塌塌地摔到了幾十米開外的地上。

原本人喊馬嘶的戰場，一下子變得死寂了起來。

兵士們即震驚於鐵憨憨那強悍到變態的實力，更失神於己方主帥過於隨意的陣亡。

就在這一片死寂當中，空中突然響起“嘶嘶”兩記破風之聲。

隨即，遠處好像是在響應一般，傳來了兩聲慘叫。

原來是夏小月抓住了遠處狙擊手見到陳天啟被殺，驚駭之餘疏忽了隱蔽的功夫，連發兩箭，將兩名狙擊手輕鬆射殺。

剩下的兵士魂兒都快飛了。

這還怎麼打呀？

一個近戰的變態就已經擋不住了，這還有一個隱在暗處的殺手。

他能精準無誤地擊殺遠處狙擊手，那肯定也能隨意擊殺戰場中的兵士啊。

一想到這個，本就因為主帥陣亡而軍心大亂的兵士們更加沒了鬥志。也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快跑”，於是這幫兵士轉頭便跑，連平時視為命根子一樣的靈石武器都扔下顧不得管了。

陳天啟陣亡，他帶來的那些兵士倉皇逃竄。

而徐見虎和那一百來個武勇營的兵士倒是沒逃，卻也個個嚇得臉色慘白，像見了鬼一樣地望著林輕歌等人。

林輕歌則是笑吟吟地看了看徐見虎，問道：“你們怎麼不逃啊？難道說，也想跟我們打上一場？”

徐見虎額頭上的汗立刻淌了下來。之前他還以為對方是處在自己的包圍監控之下呢，但現在看起來……那是因為人家根本沒想跑啊。

真想跑的話，就憑剛才一巴掌拍死陳天啟的那個大漢，誰攔得住？

徐見虎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勉強鎮定住心神，答道：“我們不是你的對手，王爺未下令讓我們強攻之前，我是不會讓兄弟們白白送死的。不過，王爺沒有下令允許我們撤退，我們自然也不能離開。”

“哦？”林輕歌不免有點兒意外。剛才陳天啟帶來的那十多個兵士，裝備明顯更加精良，但在受挫之後很快便潰不成軍。而武勇營顯然都是些普通兵士，但在軍紀和作風方面，卻是要比陳天啟手下那些兵強得太多了。

略一琢磨，林輕歌還真就大概猜出了些門道。

陳天啟手下的那些兵，八成不是天穹軍隊建制裡的兵，而是田醉雨的私兵。那些私兵仗著裝備精良，平時也很難遇到什麼真正的對方。而私兵的薪酬普遍豐厚，奢靡的生活讓私兵很難培養出堅韌頑強的戰鬥作風。所以一旦在戰鬥中處於劣勢，這種只會靠著裝備優勢作戰的老爺兵，作用遠遠不如武勇營這樣真正的軍人。

這種道理，陳天啟未必不懂，田醉雨也未必不懂。只是長年的和平，讓他們幾乎忘記了一個軍人真正需要的到底是什麼。

先進的武器裝備、強大的火力優勢，這就能保證戰無不勝了嗎？

出身華夏的林輕歌對這個問題特別有感觸，因為無數先烈已經用鮮血甚至生命，為這個問題書寫了完美的答案。

“憨憨，不要追了。”看到對方兵士潰逃，林輕歌大聲叫住了正打算去追的鐵憨憨。

掃視了一眼四周。因為之前武勇營清場的原因，百米之內基本上都已經沒了尋常百姓。不過因為剛剛的一番激鬥，很多人都忍不住從門窗裡探出腦袋，遠遠地望了過來。

林輕歌微微笑了笑，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口喊道：“各位穹都的老少爺們兒！異姓王田醉雨的兒子田小飛作惡多端，殺人綁架，證據確鑿。我們現在要捉田小飛到警署歸案，但田醉雨不斷派人來阻礙截殺。我們不怕死，但絕不能容忍田醉雨父子如此踐踏天穹的律法，如此欺壓我們穹都的百姓！老少爺們兒，今天就算我們被田醉雨殺了，也要讓大家明白，田家禍亂天穹，不除田家，百姓就沒有好日子過！不除田家，他早晚也會殺到你們的頭上！”

喊這番話時，林輕歌用上了武鬥氣。所以聲音聽著不甚高亢，但卻傳得極遠，百多米外的人們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徐見虎的臉頓時變得更白了。他辛辛苦苦地帶著手下人把百米內的地方都清了場，結果……人家一嗓子，自己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而且他這樣直接辱罵王爺，口口聲聲說什麼“除田家”。這些話傳到王爺耳朵裡，雷霆震怒那是必然的了，就怕王爺大怒之下，自己這個辦事不力的小小校尉，到時恐怕也要跟著遭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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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徐見虎也沒辦法，他也攔不住林輕歌喊話呀。

林輕歌喊了一會兒，把能想到的髒水都往田醉雨身上潑了一番，他這才心滿意足地住了嘴，對軒轅刀等人說道：“走吧，咱們換個地方再喊。”

什麼？你還要換個地方再喊？！

徐見虎只覺得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

你這一路走一路喊……莫不是想把事情鬧得讓整個穹都都知道？

不，他這是想讓整個穹都的人，都聽到那些辱罵王爺的忤逆之言啊！

直到此時，徐見虎終於明白了林輕歌的意圖。這哪是想抓小王爺歸案吶？這明明就是想逼田王爺露面！

其實事到如今，林輕歌也是沒有退路可言了。

雖然看清了天穹權勢爭鬥的真面目，相對田家來說，天穹皇室的手段也同樣卑劣。但目前天穹皇室至少還算是自己的盟友，而田醉雨是與自己不死不休的仇敵。

所以哪怕不是看在六爺的面子上，今天林輕歌也必須要把田醉雨給逼出來。

這個禍患，不能留！

哪怕是田醉雨識破了小皇帝的計劃，寧可放棄田小飛也不露面。那麼林輕歌就算是一路殺到軍營大帳去，也要拿下田醉雨的這顆項上人頭。

或許這樣單純地擊殺田醉雨，並不符合小皇帝原本的計劃，但林輕歌管不了那麼多。他只知道，今天不殺田醉雨，對於軒轅刀和崔英來說，絕對是日後難以抵禦的巨大隱患。

是的，林輕歌決意去殺田醉雨，為的不是什麼小皇帝，更不是什麼狗屁的天穹權勢爭鬥。

只是為了朋友日後的平安。

這個人，必須要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