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空兒。”

林輕歌回答得乾脆無比，直接把曲天放和胡全有都給幹懵逼了。

剛才是誰說“士可殺，不可辱”的？怎麼一轉眼兒，你就變卦了呢？

胡全有湊到林輕歌身邊，壓低了聲音，提醒道：“林老闆，如果避戰的話，那以後……”

“誰說要避戰了？”林輕歌古怪地看了看胡全有，笑道：“我只是說三天之後沒空兒啊，他不會改個日子嗎？”

“呃……”胡全有和曲天放再次無語了。

三香街望月樓的大廚要來挑戰你啊，大哥！你三天後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辦，居然連挑戰都沒空兒接受？

林輕歌似乎還很認真地想了想，最後點頭確定道：“嗯，沒錯。三天後陳老爺子過生日，我都答應好了，那天要請老幾位一起過來吃飯呢。”

“陳老爺子？”胡全有是隱約知道林輕歌認識一些大人物的，只是他實在想不出，林輕歌所說的“陳老爺子”到底是哪一位。

“啊，陳老爺子，就是常來我這裡吃早餐的那老幾位裡面，頭髮最少的那個。胡老闆，你應該見過的呀。”林輕歌說道。

胡全有更懵了。

“就……就因為一個普通的客人，您就拒絕關大廚的挑戰啦？！”胡全有感覺林輕歌這種做法，似乎有故意侮辱關亭海的意思。

果然，曲天放一聽這話也不樂意了，怒道：“你根本是在找藉口避戰！難道你這小飯館兒不營業，人家還過不了生日了嗎？”

“這和過不過生日，其實並沒多大關係。”林輕歌冷冷瞥了曲天放一眼，說道：“就算陳老爺子只是像平常一樣來吃口早餐，只要我事先答應了他，那我就要準時開門接待他。這，是我開飯館兒的原則，也是我們館子對顧客的一種態度。你師父挑戰我，往好聽了說也不過是廚師間私下裡的切磋交流。為了私事，而不顧客人，這是一家飯館兒應該做的事情嗎？關大廚，就是這樣對待顧客的嗎？你們望月樓，就是這樣對待顧客的嗎？”

“你……”曲天放被氣得青筋暴跳，但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林輕歌這一頂頂的大帽子扣得太狠了，讓曲天放不敢隨便回應，生怕哪句話萬一說錯了，都可能為自己的師父關亭海，甚至整個望月樓招來極大的麻煩。

就連一旁與此事並無瓜葛的胡全有聽了，都忍不住心驚肉跳，暗想：看起來，當初林老闆真是對我們手下留情了啊……

看著啞口無言的兩個人，林輕歌淡淡一笑，說道：“那就這樣吧，關師傅的挑戰我應了。不過，時間待定。等我有了功夫，再通知你們。”

“我……”曲天放還想再說點兒什麼，但林輕歌卻將一張紙拍在他的面前，說道：“來，把你們那兒的電話留下。確定好時間之後，我打電話聯絡你們。”

曲天放只覺得，此刻自己的整個大腦都混亂了。恍恍惚惚地留下了望月樓的電話，然後又恍恍惚惚地走出了登高飯館。

“嘶……林老闆，高！實在是高！敢把望月樓關亭海撅成這樣兒的，胡某還是頭一回見著。”胡全有望著離去的曲天放背影，發自肺腑地為林輕歌挑了個大拇指。

林輕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然對夏小月說道：“小月，待會兒你去老四位那兒走一圈。跟他們說，三天之後來館子裡吃飯，我請客。”

胡全有一愣，奇道：“林老闆，您不是說陳老爺子約好了三天後來這裡過生日嗎，怎麼您還讓小月姑娘……”

“嗨，過什麼生日啊，哪有那麼巧的，我剛才就是隨口那麼一說。”林輕歌哈哈笑道。

胡全有徹底震驚了。這尼瑪剛才說的那些義正辭嚴的大道理，合著……全是忽悠人呢是嗎？

“林老闆，您這……難道真是打算避戰了？”

編造理由拖延比試時間，這可不就是有意避戰的表現嗎？

結果就見林輕歌搖頭道：“如果是正常的切磋挑戰，避也就避了。但這明顯是有人在背後使壞，我避開了這一次，肯定還會有下一次，那要避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啊？”

胡全有又不明白了，問道：“既然林老闆已經決定一戰，那為什麼還要故意拖延時間呢？”

“我主要就是忍不下這口氣。”林輕歌冷哼道：“憑什麼他說要比就比，他說哪天就哪天？我就不！想跟小爺我這兒裝大瓣蒜？讓他慢慢等著去吧，哪天小爺心情好了，再陪他去玩兒玩兒。”

“呃……”胡全有徹底無語了。他發現，自己對這個林老闆的認識……還是太膚淺了啊。

……

三香街，望月樓。

關亭海坐在太師椅上，聽著剛剛回來的弟子曲天放講述著前往登高飯館下戰書的經過。

聽完之後，關亭海默默沉吟了良久，半晌才籲出口氣，說道：“這個姓林的，不一般吶……”

曲天放不服氣地說道：“師父，他有什麼不一般的？故意找藉口拖延比試時間，明明就是個卑鄙的無膽鼠輩。”

“無膽？呵呵，不，他這是在與我奪勢！”關亭海悠悠地轉著掌心裡的兩枚鐵膽，說道：“此次比試，本就是由我挑起。如果時間、地點也都完全聽從我的安排，那麼不等正式比試，對方在這氣勢上面便已經先輸了一籌。真沒想到，那姓林的口氣雖然狂妄，卻也著實有點兒本事。看起來，這一次的比試總算可以不那麼無聊了。”

曲天放仍是不忿，說道：“師父，那姓林的看上去還沒我歲數大，能有什麼本事？說不定，他只是年輕氣盛，故意噁心咱們，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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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亭海擺了擺手，正色道：“天放啊，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過於輕敵。我聽說，那姓林的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就在東三路站穩了腳根。而且，是用菜品的味道鎮住了東三路的所有飯店，成為了整條東三路毫無爭議的霸王。要知道，做菜的手藝想勝過一個人可能不難，但想讓對手完全折服，那可就不簡單了。姓林的能夠做到這一點，說明他在廚技方面必然很有些門道。”

他猶豫了片刻，才道：“雖然對手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但還是不要輕敵的好。天放，你已經到登高飯館露過臉，就不要再去了。這樣，你安排兩個夥計，到登高飯館去買些他們的菜回來。我倒要看看，能讓東三路飯店集體服氣的菜品，到底能好到什麼程度。”

“師父，至於嗎？”曲天放忍不住嘀咕道。

關亭海將臉一沉，喝道：“讓你去，你就去！年紀輕輕的，切不可學得目中無人。”

“是……”曲天放鬱悶地應了一聲。

待走出了關亭海的辦公室，曲天放狠狠地一撇嘴，低聲道：“還說我目中無人，那不也都是跟你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