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照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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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汽車在擁擠的車潮中見縫插針、左衝右突,惹得一眾司機開啟車窗大罵“日怪!你XXX趕著去投胎呢”......

正握著檔杆兩眼冒光的正是我們的主角——馬德彪!

馬德彪今天有些鬱悶,鬱悶得連午飯都忘了吃。

馬德彪今年三十了,是當地一家防護用品的文職,而這輛汽車正是他平時的座駕兼“小金庫”。

這種公司在一般城市都有,最不濟也有個小作坊之類,以便於給城市的酒店、工地和商鋪提供防護用品。

效益嘛一般,餓不死也撐不飽,平時工作也不忙,別人跑跑單拉拉客戶,最後歸到馬德彪這裡統計計算,月底上報就完事了。

這個城市因為自然風景資源的豐富,正藉著旅遊開發處於快速發展時期,各種新興職業應運而生。

像什麼物流師、旅遊諮詢師、酒店陪睡師......呃不對,是酒店試睡師才對!

總之一句話,就連大街上炸油粑粑的老太婆,都沾了幾分旅遊的光,賺了個盆滿盂滿。

可馬德彪對此卻不太滿意,因為——他還是一名兼職司機!

每個週末,馬德彪便會提前一天,小心翼翼地給幾個狐朋狗友發消息,訊息的內容是——舅!

當然,此“舅”非彼舅,只是一個諧音而已。

你問諧的啥,諧——舊!

這可別怨我寫得怪神秘的,完全是因為馬德彪這人,又雞賊又膽小......

其實,馬德彪對兼職跑車這活兒事先並不感興趣。

他曾對邀請他一起跑車的哥們說:

“什麼?一單才四塊五!我說你**兒發脹了還是怎麼著,就這點兒錢還用得著拿車跑?老子騎個電驢送他,都嫌虧得慌!”

可當他實在無聊時,嘗試過幾單後,便逐漸有了興趣!

無論是跑出租還是跑車,其實跑的並不是車,而是算計!對,你沒看錯!不是寂寞而是算計!

跑車這行當水深吶,尤其是在旅遊城市跑車,這裡邊兒的門門道道要捋順了說,一本半指高的書只怕都扯不完個中奧妙!

閒蛋少扯,蛋回正傳。

說為什麼馬德彪要給朋友們發個“舅”字呢?

這是因為,當朋友們看到這個訊息時便知道——一切照舊!

第二天清早,該朋友就要化身馬德彪的單位領導,哼哼嘰嘰裝腔作勢地給他打個電話,然後指示他今兒個得加班。

嗯,是沒加班費的那種......

而這時,馬德彪身旁正躺著他老婆,雞賊的他會第一時間開啟擴音,讓領導那充滿勉勵和欣賞的聲音,準確地鑽進老婆的耳中!

在老婆的催促聲中,馬德彪躡手躡腳又充滿期待的開始了一天的“新鮮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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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剛跑車剛滿一個月的他來說,這個新興職業格外有意思,每天會遇到形形色色的各種人:

有好人有壞人,有醜的有美的;

有一上車就眉開眼笑的,也有一路愁眉苦臉,恨不得馬德彪將車開下河的......

至於馬德彪最感興趣的,除了接長途單以外,就是接學院學校的美女了!

美女好哇,既養眼又養心情,弄不好還能加個VX,然後嘛嘿嘿嘿......

話頭往回扯,說為什麼馬德彪今天有些鬱悶呢?

那是因為,今天他接到的第一單很彆扭!

單子是一個小區裡發出的,馬德彪到了約定地點後就給乘客打了電話,接電話的是個女人!

馬德彪當時腦子一個激靈:嘿,有門兒!

不料,那頭的女人說的第一句話就讓他焉了,她說:

“在小區門口等十分鐘,直到一輛紅色的馬自達出來,給我跟上他!車錢照付,到了地方給我打個電話!”

啪——結束通話了!

馬德彪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他只能依稀分辨出,電話那頭應該是個中年婦女,而且是那種腦滿腸肥,極為臃腫的中年婦女!

因為電話那頭女人說出的話,既響亮又刺耳,顯得極有底氣!

這種奇怪的單子對車齡已經“滿月”馬德彪來說並不稀奇,他們車友群中稱這種單子為——跟蹤單!

顧名思義嘛,這就是家中的肥婆不放心自己男人,使點兒小錢讓司機跟上自家男人,然後再給她回報男人的行蹤,再行決定今兒晚上是大吵大鬧地幹上一架,還是一腳踢在男人屁股上,讓他淨身滾蛋!

馬德彪的鬱悶就由此而生!

別聽他的名字挺唬人的——德彪!彪啊,那可是山中猛虎的第三子啊,俗稱為惡虎中的惡虎吶!

可實際上,馬德彪這人膽子極小,小到就是換個電燈泡,他也要戴上幾層橡膠手套,然後讓老婆拿根木棍站在他身旁,好在關鍵時刻,人電分離......

等馬德彪跟著那輛紅色馬自達穿行鬧市約半小時後,這個單子總算到了完成的時候。

眼睜睜地看著那車上的男人走進了一家麻將館,馬德彪頗為義憤填膺地撥通了那女人的電話,然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

“喂!我已經跟到地方了,哦你等等我看看......他在,他在市中心的一個巷口停了車,走進了一家叫......叫什麼‘纖纖玉指’的養生會所,旁邊兒有個‘三缺一’麻將館,很好找的!那,沒事我就掛嘍,嘿嘿嘿勞您給個好評,謝謝嘍!”

掛掉了電話的馬德彪有些幸災樂禍地想道:

一會兒是不是通知車友們來看看熱鬧?

好傢伙,他在電話中明顯聽到了一聲不經壓抑的低沉咆哮,就像......就像動物園下午的母獅,餓極生怒!

這種單子看起來挺美的,又給錢還不用拉人。

可對本來就不單是衝著錢來的他來說,這單子就像生活中的調味品一樣,只起到個點綴調味的作用。

而他想要的,卻是——生活中的副主食,至少也得是盤兒看得見摸得著的小菜吧!

就在這種有些鬱悶的心情下,馬德彪又接到了第二單!

拿起手機的那一刻,馬德彪分明聽到自己的小心臟狠狠的——“砰”了一聲,害得他抓著方向盤的手一旋,差點兒撞上旁邊正行駛的警車!

手機屏幕顯示出了這個單子:一個長達四百公裡的長途單!

在旅遊城市,長途單很常見,可長達四百公裡的長途單,剛滿月的馬德彪沒見過,車友群裡的老司機們也沒見過。

馬德彪抖著手撥通了電話,他在心中暗暗祈禱著:

感謝老天給我個長途單,如果您不嫌麻煩,勞煩您順帶再安排安排,讓乘客變成個美女吧!拜託拜託,阿門阿門,尚饗......

電話通了,一個空靈又柔弱的女聲響起:

“喂師傅您好,我在XX學院門口,我穿著黃色衣服短袖短裙,戴著墨鏡很好找的,您過來吧!哦......忘了告訴您了,我這兒有兩個人!恩好,您慢點兒,謝謝!”

在這短短的幾十秒通電話的時間裡,馬德彪根本沒記住自己說了些什麼,他只是深深沉浸在那個柔弱又極為好聽的聲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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