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說道：“我沒看出什麼不同啊？大家都是一樣的人，氣場這東西，就是看你對眼前的人，重視不重視？當然沒有任何輕視你的意思，我只是說，大家沒什麼交集，所以，我不需要懼怕你，或者畏懼你，自然對著你就和對待平常人一樣，但如果你是我上級，是我老闆，你就會覺得你氣場逼人，我估計連話都說不完整。您說呢？”

趙曉卉點了點頭道：“有趣的人！如果有機會，我想進一步瞭解下你！”

我嬉笑道：“我會把這理解成，你想……”

趙曉卉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想多了！我現在覺得你說的是對的，你根本就不是久居高位之人，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我點頭道：“對頭，那就是我！再見！”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了人群。

下午參觀完，長紅集團組織了一場聯歡會，要和萬眾來一場聯誼會。還給了一間大教室，讓我們排練，說是要表現節目。

這下可急壞了老黃太太，這關乎到萬眾的聲譽，也關乎到她老黃太太的名譽。害怕這些人給萬眾丟臉，矬子裡拔大個，愣是找了幾個看得過去了，就開始排練節目了。

一位中年老大媽，我們倉庫的管理員，在她們小區擔任過替班廣場領舞員，直接被授權領導一隊中老年組，來段廣場舞。

一位參加過中國紅歌大賽，廣東省珠海市香洲賽區選拔賽的非著名歌手，被要求唱兩首歌曲。

一位小學時學過古箏的文秘，被要求彈奏一曲《荷塘月色》，據說她的水準僅次於彈棉花的。

看著忙碌的他們，心裡有一種看著別人考試，自己卻可以閒散無事，輕鬆愉快的心情。

為了排練好，這些人連長紅集團預備的豐富晚餐都不吃了，食堂裡空蕩蕩的，除了幾個需要加班的工作人員，幾乎沒人。

我和小黑一人拿著一大盤子菜，胡吃海喝起來。

我一邊吃一邊說道：“來點啤酒就好了！”

小黑一臉不屑地說道：“家裡要啥吃的沒有？”

我切了一聲道：“能一樣嗎？不吃白不吃！”

晚會開始了，我還是一樣，找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舞臺一暗，第一個節目開始了，一身白紗長裙的肥胖女人，一開聲嚇了我一跳！

聲音極具殺傷力，穿透性，她離麥克風很遠，我感覺她根本就不需要。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一曲《我的祖國》，聽得我是如醉如痴。是真的好聽。這個一聽就是專業的，再想想我們那些連業餘的都算不上的歌手，怎麼和人家比啊？

緊接著，就是我們那個紅歌參賽選手，先不說歌唱的怎麼樣？氣勢上還是掐的死死的，一副帕瓦羅蒂在金色大劇院演出的氣場，只是一開嗓子就破功了，高音唱不上去，低聲沒聲音。

旁邊的一位大姐自問自答道：“麥克風是不是壞了？”

我差點笑出聲來。

然後就看到臺上，一群白色芭蕾舞少女在臺上翩翩起舞，還是一樣的專業。

我嘖嘖對旁邊的大姐道：“這麼專業啊？你們公司真是人才濟濟啊！”

大姐撇著嘴說道：“切！那些還不是用我們的工資養著的狐狸精啊！”

我啊了一聲，好奇地問道：“不是吧？不能夠吧？”

我成功地激起了大姐八卦的心思，就好像自己知道了個天大的秘密，無法向人述說，這下可算找到個外人傾訴了，開場白都是一樣的：“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和其他人說，是我說的啊！”

我急忙點頭說道：“看我就知道是不喜歡聽人是非，講人是非的人了！”

大姐重新審視了我一遍，看我平平無奇的樣子，滿足地點了點頭，低聲地說道：“我聽說啊，聽說的而已。那個領舞的，是省芭蕾舞團退下來的，今年三十多歲了，還沒結婚。就是她搞得這只什麼長紅歌舞團，還到處代表長紅集團去宣傳，表演。全國各地的跑，吃住全包，來回機票，一去就是十幾號人。你說她怎麼就這麼吃香，她能宣傳個啥啊？還不是和張總有一腿！”

我啊了一聲問道：“你們張總……年紀可不小了吧？”

大姐撇著嘴道：“還不是狼虎年紀，還有那個……你看後面的小妖精，聽說是楊總的情婦，總之那幫小妖精，你就看吧，誰工資高，就是和我們公司那個高層有關係！你想啊，天天就是唱歌跳舞，一個月的工資比我們車間主任都高，能沒有問題？”

我點了點頭道：“也是啊！那你們也挺亂的啊！”

大姐哼了一聲道：“誰說不是呢？哎，不說了，不說了！”

然後我們一起望向了臺上。

臺上是我們萬眾的舞蹈隊，相比起來，我們公司的大媽就不能算是偏偏起舞了，沉重的舞步，簡直是踢踏舞。主要是還有人穿著大頭皮鞋，我真的害怕她們把人家的舞臺給踩塌了，還得賠人家一個舞臺！

後面我們公司的節目更加慘不忍睹了，我就沒看到一個令我滿意的節目。我心裡暗暗的發誓，回去後，我就整一個歌舞團，比他們的還專業，比他們的還年輕，比他們的還漂亮！不是，不是，最後一個不是我想的！

晚會結束，張總出來講話，還誇讚我們的節目表演的好，這話說得估計連他自己都不信。又說了一大通官方言語，什麼雙方要加強合作，雙方應該多點技術合作等等。

並邀請老黃太太上臺講話。老黃太太也是沒辦法，被推了上去，她倒是也算大大方方，上去講了半天也是一點實際意義都沒有的廢話。

我怕一會兒散場人太多，我就先走了出去。

找了個沒人地方，點了支菸，後面一個人叫道：“廠裡不是吸菸的？你哪個部門的？”

我急忙把煙扔到地上踩滅，陪著笑臉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保安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我問道：“你不是我們公司的人，是來參觀的吧？”

我急忙點頭道：“是啊，是啊，不知道貴公司的規矩，下不為例哈！”

保安不依不饒道：“不管是誰，破壞公司規矩就得罰款，50塊！”

我輕笑了一聲，剛要掏錢出來，一個厚實的聲音威嚴地說道：“誰規定罰款的？我怎麼不知道？”

保安回頭望去，一下子驚嚇得說不出話來。

張總走了過來，對著保安說道：“廠裡是不準抽菸，可這裡已經不是屬於廠區範圍了！再說了，咱們公司都是以教育為主，從來都沒罰過款，怎麼到你這兒就罰款了？你是欺負人家外人不知道公司規矩，這樣的錢你也想賺？你這是在毀壞我們公司的聲譽！你自己辭職吧，和人事部講，給你補兩個月工資！”

保安感激地向張總鞠了個恭，走掉了。

張總收起了嚴肅的面容，笑著對我說：“不好意思啊，都是我們管教不嚴！”

我急忙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是我不該抽菸的！”

張總問我道：“有沒煙啊？給我一支！”

我笑了笑。遞給了他一支道：“芙蓉王，不知道你抽的慣不？”

張總接過煙，我幫他點著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口煙說道：“我啊，現在只要是能冒煙的，除了煙囪，都能抽！家裡管得嚴，不讓我抽，老是咳嗽，支氣管炎。”

我哦了一聲道：“妻管嚴！明白，明白！”

張總笑了笑道：“也不是妻管嚴，是……也不知道怎麼說？一言難盡啊！”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張總，很累吧？”

張總咦了一聲說道：“怎麼說？”

我還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做老闆的，一天肯定是忙的要死，外面你管人，裡面人管你！怎麼都是累！”

張總會心地笑了笑道：“好像你如有共鳴啊？你也是一樣嗎？”

我搖著頭道：“沒有，沒有，我是到了那裡都是人管我！”

張總再次仔細看了看我，指著我說道：“你……好像一個人！”

我不滿說道：“我不像個人，還能像條狗啊？”

張總哈哈大笑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時老黃太太慌慌張張地走了過來，也沒看清我旁邊的人，對著我就說道：“陳總，你真的管一下，咱們公司的藝術文化這一塊了，真是拿不出手啊！下次再有這樣的交流，千萬別叫我去了，我丟不起這人啊！”

張總盯著眼看著我，我訕訕地說道：“黃總，這種事我怎麼管的了，咱們公司我又說得不算！”

老黃太太這才看見了張總，急忙嗯了一聲道：“也是，我就是和你抱怨一下，張總也在啊，沒看到您在這兒，不好意思了！”

張總擺著手說道：“沒事，沒事，和你們陳總在這兒抽根煙！”

老黃太太尷尬地笑了笑，對著我說道：“那咱們走吧，車來了，等著咱們呢！”

我急忙哦了一聲道：“好的，好的，別讓司機等！”走了，和張總點了點頭。

還沒走兩步，張總就叫住我道：“陳總，來都來了，你不是打算就這麼走了吧？”

我哎了一聲，指了指老黃太太，老黃太太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我轉頭回來，一臉慚愧地對著張總說道：“來的匆忙，就是想參觀學習一下，就是不想打擾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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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總淡淡地笑了笑說道：“那既然來了，就讓我盡下地主之宜，多留一天，怎麼樣了啊？不會嫌我這地方小吧？”

我急忙擺著手道：“哪能呢？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然後對著老黃太太說道：“你們先回成都吧，後面的事，你自己安排吧！”老黃太太點了點頭。

走進了張總的辦公室，已經接近晚上10點鐘了，他的辦公區仍然燈火通明。

我看到很多人，還在忙忙碌碌的，不解地問道：“你們公司是24小時上班的嗎？”

張總搖著頭道：“沒有，沒有，今天這不你們來了，壓了很多工作，他們自發的，沒加班費的！”

我驚訝地問道：“沒加班費，他們也願意工作到這麼晚？我們公司肯定就不行了，那幫人一個比一個精！”

張總先是有點不屑，但馬上就反應過來說道：“是該按著規矩來！”

我沒接話，進了他的辦公室，坐下後，他誠懇地詢問我道：“來了我們公司，給我提點建議吧？”

我想了想說道：“沒有一點國營企業的影子，具有自己獨特的經營模式，企業文化也發展的非常好。”

張總似乎似乎不滿意我的官方回答：“說點，我不知道的！”

我笑著說道：“我只看了一天，我可沒窺一斑而知全貌的本領。總體講，公司發展平穩和有生機，沒有一點死氣沉沉的國企影子，同時生產規模應該是目前國內最大的吧？你知道我是做市場出身的，管理和生產我是外行。”

張總接著問道：“那就說說你對我們公司產品市場的看法吧？”

我想了想說道：“這個我不好發表意見，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所知道的，也僅限於我所能看到的！你們的市場主要是以直銷為主吧？這個和我們做市場初期時一樣的。”

張總嗯了一聲道：“是的，大多數都是我們自己的直營店面，不過現在也開始逐步推進渠道和集團採購。我們已經和國內兩家大型的商超簽訂了集採合作協議。”

我認可道：“這很好啊，三條腿走路。在中國是實業永遠不缺市場，缺的是技術和營銷手段。同樣的產品，外國的產品廣告一打完，就是高檔貨，再看咱們的產品廣告，就是一個土。你們公司的產品在這一塊做的很好，我留意到，你們產品從以上市，就很注重包裝，廣告宣傳，高品質也是你們的優勢。目前，能和你們媲美的產品，也就只有國外的兩個牌子，和國內央企了。作為一個民營企業，三年轉型扭虧為盈，再到四家公司上市，這也算是一個奇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