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品臉色一變，渴求道：“陳總，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這手上正好有兩個大專案，年底馬上要進廠了，不過可能要延期，能不能多給我一個月時間！”

我很堅決地拒絕道：“這個肯定是不行！規矩就是規矩，今年完成不了任務，明年就能超額完成了，這樣也能補回來一點！問題到底在哪？你考慮過沒有，那些客觀原因，你就不用和我說了，地理位置這個誰也沒辦法！也不單是你們華東區有這問題，，華北區，華南區，西南區都有這樣的問題，華南區的廣州，深圳，都不計算在內，西南的成都，重慶也不屬於西南區，人家不一樣做得風生水起！”

呂品低著頭說道：“可他們沒有一個問題，就是在他們的地盤上，有一個這麼大的競爭對手，這海鷗看似沒法和我們萬眾相提並論，但在整個山東省，安徽省，江西省，還是比較出名的，很多消費者還是非常認可的！他們群眾基本好，接受新品慢，我們下面的兄弟也是跑斷了腿！”

我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賀潔，賀潔皺起眉說道：“你們區的形勢，我也瞭解過，是有很多難點，不過在別的區也是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零售不行，就多想想其他辦法，可以做些大專案，哈爾濱這次的專案，就說明了一些問題，暴漏出你們的弱點！”

呂品辯解道：“哈爾濱的新疆副產品基地專案，我是知道的，可這專案是在東北區的，我們肯定是沒法跟啊！”

我哼了一聲道：“你都說了，是新疆副產品基地，總部在哪啊？在新疆！新疆是不是你的區域啊？我都懷疑你，跑過新疆的專案沒有？”

賀潔知道他沒聽懂，就耐心地說道：“看問題，不能就看表面。我說的不是專案的問題，而是為什麼這個專案讓海鷗做去了，你為什麼沒做進去？在這件事上，你知道多少內幕消息？你眼皮地下，有這麼個競爭對手，你怎麼就不利用好呢？”

呂品為難地辯解道：“我總不能一個大區，去和人家一個集團公司去對抗吧？”

袁志遠沉不住氣了說道：“開打思路，放大格局，賀總，陳總在銷售會議上一再強調，這些思路不是給你上課用的，是要你們運用到實踐當中的！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你的區域打不開局面，你就沒想想原因嗎？就是因為一個海鷗擋住了你們的發展？那為什麼中京在北京，北京區域的卻做得那麼好，盈科在東莞，可整個廣東省是卻還是萬眾的主打市場？海鷗的冰箱，做得很好，可他們的空調，是我們對手嗎？你不好好想想！他們找了那麼多大專案，你們為什麼不能抓住呢？要政策，公司給你們政策，給價格公司給你們價格，可你們自己信息量那麼少，怎麼去和人家競爭啊？連資訊都沒有，還談競爭，這現實嗎？信息量，要需要我教你嗎？實在不會，就找人跟蹤海鷗的人，看看人家是怎麼跑資訊的？”

這下說的呂品，頭都不敢抬了，也無法辯解了。

賀潔安慰道：“公司也看到你付出的努力了，還是比前幾年進步了不少，但你得跟上公司的步伐！你們總監的職位不是一般的銷售人員，你們必須得比下面的人，看得更遠，想的更多，現在還不是守江山的時候，咱們還得打江山啊！”

我揮了揮手，不想再說下去了，草草吃完了飯，回到了酒店。

我對著賀潔，袁志遠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發現沒有，最近的勢頭很不對，從東北區，到現在華東區，咱們的業務人員，我就沒看到幾個稱職的，問題很多啊！先不說到底有多少關係戶在裡面，你們看那個雲迪，根本就沒入門。還有今天這個呂品，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他要是個普通的區域經理也就算了，他可是大區總監啊！這麼大的市場，給一個這樣的人管，我是不放心啊！不想著怎麼開拓市場，也不想著怎麼維護市場，就想著自己一年那點任務！這怎麼行啊？不思進取，不求有功，但求不過，這樣的市場人員，不是我要的！”

袁志遠剛要解釋，我就打斷他說道：“志遠，不是我說你，你說上任這段時間，竟做老好人了，替這個背鍋，替那個擋箭的，你該做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你明明有能力，有威信，公司的上下人都是服你的，你怎麼就那麼沒自信呢？非要以這種方式，馴服下屬呢？”

袁志遠這下不說話了。

賀潔忙說道：“袁總，他也是人太好，老替別人著想，寧願自己擔罪，也不願意辯解！”

我瞪了賀潔一眼說道：“你還替他辯解，我還沒說你呢，你該幹什麼，你不知道嗎？他工作失誤，也是你的失職，你的問題也不小！你的工作職責是什麼？其中一條就是監管銷售經理工作，他的工作做得不到位，你就沒有責任了！？”

賀潔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沉思了一會兒，賀潔開口道：“我是忽略了銷售部的問題，雲總在的時候，帶的銷售團體的確很不錯，但也存在著很多問題，她在的時候，我不便說太多。另外，我也是相信袁總的能力，我覺得我們給袁總一點時間，他會處理好的！”

我哎了一聲道：“志遠啊，就是性子太軟了，人善被人欺，你不能老靠幫人，來獲得人心啊！你該拿出你的威信，你就得拿出來！”

袁志遠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知道了，陳總！給我一個月時間，讓我整頓市場部，銷售部！行，你就繼續用我，不行，我自己滾蛋！”

我嗯了一聲道：“行，就給你一個月時間！”

第二天一早，八點半，我們準時去到了海鷗總部，這個廠比我想象中大得多，車開了大概2公里，還看得到海鷗廠的圍擋。

還是一樣的隆重，我們的車剛到廠門口，就看到門口站了一群人，又看到了那條大大的橫幅，我們一下車，何凱琳就熱情地走了過來說道：“歡迎陳總，蒞臨我們海鷗集團參觀！”

我笑著說道：“真不用這麼興師動眾的，那就介紹一下吧！”

何凱琳挨個地給我們介紹，總廠一廠廠長，生產主任，技術部，一個技術副總，一個銷售副總。

這些人看起來都是友善，似乎也想見見，我到底長什麼樣？

這一群人，我卻知道，沒一個重要人物，看著氣勢，都得聽何凱琳的，看來這個何凱琳在海鷗，地位還不低。

進了廠後，聽著何凱琳的介紹這海鷗的歷史，海鷗建廠於1983年，原本是一間電子技術研究所，後來變成了一家冰箱生產國營企業，90年虧損的一塌糊塗，全廠上下就剩下3個人了，其中一個就是現在張總張海。

95年，被一家外企收購，開始扭虧為盈，但在2000年，又再次陷入了危機，外資撤資，海鷗就剩下了一個空殼。

張海終於在2004年，籌集到了500萬，重新收購了海鷗，並成為一家民營企業。

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越做越大，但兩次集資上市，都沒有成功，導致本來雄心勃勃的張海，也不再想上市的事情了，企業也一直是停滯不前了。

進了辦公大樓，何凱琳低聲對我說：“不知道陳總介不介意，張總想單獨見下您？”

我看了看身邊的賀潔，賀潔點了一下頭。

我跟著何凱琳，走在所有人的後面，雖然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見個張總，要偷偷摸摸，可還是很配合地跟著她，走到了總裁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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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海是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了，一頭白髮，穿著淺色條紋的襯衫，一條肥大的西褲，看上去很是滄桑，憔悴，看我來了，和何凱琳低聲說道：“沒人看見吧？”

我皺了皺眉，當作沒聽見。

何凱琳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這時張總才收起緊張的表情，笑著對我說道：“陳總，實在是抱歉，我這裡有些不便，以後再和你慢慢解釋，坐吧，凱琳啊，去倒杯茶？還是咖啡？”然後望了望我。

我急忙說道：“茶吧，謝謝！”

何凱琳出去了，張總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自己的公司，我為什麼要偷偷摸摸地見你？”

我點了點頭。

張總解釋道：“這事，我也一時半會兒的解釋不清，這次請你來，主要是想請你幫個忙。我也知道，這樣有點唐突，可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事只有求到你，最合適，也最符合我們兩家的利益！”

我疑問道：“找我？實話說，我們兩個素不相識，就連生意上，都沒有什麼聯絡的，要不是因為新疆副產品基地的事，我想我們真的很難有機會交集的！”

張總沒生氣，笑著說道：“我也覺得我這麼突然找你，事情有點唐突，但等我說完，我的建議後，你再考慮我們是不是可以合作！”

我嗯了一聲說：“願聞其詳！”

張總剛要說，就聽到辦公室外面，一個刺耳的女婦人叫道：“張總呢？請了客人為什麼不和我說？客人在哪兒？是不在裡面？你幹什麼？我要進去，你要攔我嗎？”

何凱琳委婉地說道：“不是的，陶總，我怎麼可能攔你呢？張總吩咐過了，說不要讓人打擾他。”

門被推開了，一個肥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要不是門比較寬，我都懷疑她走不進來。

一身藍色黑斑點連衣裙，扎著一束馬尾辮，一臉的皺紋，臉上的粉厚的嚇人，蒼白的臉配上吃死孩子般的火紅嘴唇，一串珍珠項鍊掛在幾乎沒有脖子的胸前，看上去就像個男版的鄭則仕。

看到我和張總面對面坐著，先是拉長了臉，但像四川變臉特技一樣，推起了滿臉的笑容說道：“張總，有這麼重要的客人來了，怎麼也不通知我一下啊？”

張總只好無奈地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陶仁燕，陶總，這位是萬眾集團的陳總！”

我禮貌地點了點頭，心裡想著，名字和長相還是相配啊，表面上說道：“陶總，您好！”

陶仁燕對著我笑著說道：“想不到陳總，這麼年輕英俊啊，早就聽說了陳總的一些新聞，今天有幸見到本人，三生有幸啊！”

我敷衍著笑了笑，沒回話。

三個人就這麼尷尬地待了一會兒，誰也沒再說話。

我看出了，張總是有些事，不想當著這個陶仁燕說，就主動說道：“張總，要是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帶我去下面參觀一下，我也想參觀下冰箱廠的製作過程，當然如果不涉及到知識產品和技術保密的情況下。”

張總馬上接話道：“當然不會涉及，本來我們的技術就不是什麼秘密，走吧，我帶你去廠房看看！”

陶仁燕馬上跟著說道：“我對生產也比較瞭解，不如我帶陳總去吧？”

我急忙說道：“不需要了，還是張總帶我去吧，另外我還有些集團管理的心得，要和張總交流一下，我想在這方面，還是張總經驗比較豐富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如果還不知道進退，就有點討人厭了。

沒想到得是，這陶仁燕還真是討人厭，還是笑著說道：“那我也跟著一起學習下吧？對不對啊，張總？”

張總很無奈地說道：“也好吧，那陶總就一起吧！”

去廠房的一路上，根本就沒有機會和張總說話，就聽到陶仁燕嘰嘰咋咋地說個不停，一會兒說道：“這是98年山東省委趙書記來我們廠題的詞！”一會說道：“2000年，千禧年集團捐贈的希望小學照片！”

沒有一句話，是說到點子上，聽得我真的很煩。

只是張總在旁邊，我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禮貌地點著頭。

進入廠房，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水塔，問道：“這是？”

陶仁燕搶著答道：“這個水塔啊，是建廠時就有的啦，好多年了，那時候廠裡經常停水，一停就是一個星期，老是耽誤生產，沒辦法，後來張總就想了個辦法，建了這個水塔存水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