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聲道：“不過，咱們得說好了，這次中標的事，要是什麼人有異議的話，你可別幫著吆喝啊！你也看到了，這個標我拿定了，你要是想和我合作，就別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給我攪合了！”

倫凱代表急忙點頭道：“我懂！我懂！放心吧，我一定要全力配合！”

張小川一定不會就這麼罷休的，一定會進行反撲，說不定還會搞出什麼事來，我得提前做好準備，至少不能讓其他幾家參與投標的，都一起投訴。

果然，很快我就收到了訊息，虹雨要求重審評標，要對整個投標過程複議。

中建總公司下來了兩個人，對於這次投標進行二次評審。

整個投標過程，沒有什麼問題，都是按正常程式走的，兩個人評審員觀看了所有投標監控錄影，也對我們所有參與投標人進行了問話。

兩個人都是40多歲的中年男人，長相普通，說話很平和，聽起來沒有要為難我的意思。

其中一個稍微年長的問道：“陳總，您對整個投標過程，有什麼疑問嗎？”

我搖著頭道：“沒有，我是中標人，當然不會有任何疑問了，只是你們把價格壓得太低了，我現在考慮的是，後期供貨問題，我們還有沒有利潤賺？”

他微笑著說道：“這不是我們要考慮的問題，我們只是對這次投標的公正性，進行評審。那我再問一下，有人投訴說，這次投標是有暗箱操作，您作何解釋呢？”

我皺了皺眉道：“我需要解釋嗎？我沒有看到任何暗箱操作，有證據的話，就讓他們拿出來！”

另一個笑著說道：“陳總，您不用這麼激動，我們是例行詢問一下！”

我舒緩了一下情緒道：“你們可以看看整個報價過程，我也是很意外的中了標，我的價格一直不是最低的，我一直是按著我公司的成本報價的，只是最後一輪，把我逼急了，才報了這個最低價，畢竟幾百萬的裝置已經進廠了，我總得收回成本吧！”

兩個人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年輕點的先走了出去，年長的低聲和我說道：“陳總，放心吧，張總和我關係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事就一直按著你今天說的說，一點問題沒有！”

我笑著點了點頭。

二次評審蓋棺定論，這次投標不存在任何問題，三天後公示中標結果。

張總覺得塵埃落定了，晚上偷偷過來找我，一進房間，大笑著說道：“陳總，這回安心了吧？”

我遞給他一杯茶，說道：“一天沒籤合同，一天都不能安心！”

張總不解地問道：“三天後，就公示出來了，你還擔心啥啊？”

我解釋道：“合同什麼樣，還不知道呢？什麼付款方式？什麼驗收條件？價格是定了，可我的回去核算一下成本，這個中標價太低了，之前我們想象是至少80塊前以上的，現在一直變成60了，差了20塊錢啊！”

張總毫不在意地說道：“放心吧，條件上我可以適當的調整，錢肯定一分錢不會差你的，至於利潤，這我可是知道的，這成本也就在30多左右吧？”

我切了一聲道：“我難道還會瞞著你啊？我之前就統計了一下，1米4mm卷材大概成本是在14.5元，2米的至少是一倍還多，要30多左右，還有發票，營運成本，裝置折舊，裝置投資，要收回成本，沒個50塊錢，根本就不賺錢。這還沒算你們的壓款，專案上的運作費用，這都是錢啊！”

張總皺了皺眉道：“那你的意思是，不做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能不做嗎？我在想，拿出一部分出來，讓他們外加工，就是怕質量不穩定，這就得你想想怎麼搞了！”

張總嗯了一聲道：“這些不是問題，只要質量符合國標，能用就行！之前他們用非標的，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過，這個專案不行，必須是國標，這可是高速路。”

我撇了撇嘴道：“我什麼時候也不會買次貨的，質量肯定是最基本的保證！”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張總開口道：“這事我來搞定，肯定讓你有錢賺的！”

我淡淡地笑道：“是咱們有錢賺，這事不但要有錢賺，還得讓你在公司那裡也有業績的！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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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這麼說，其實我心裡也沒底，接下來就讓曹喜發計算下，到底成本是多少？

經過一番精密的計算，刨除稅金，運輸成本後，每平方米卷材是21.5元，知道這個成本價格，我心裡就有底了，約了倫凱的代表過來聊天。

經過聊天才知道，他和我一個姓，都姓陳，單字奇，他還是他們老闆的小舅子，他姐掌管著公司的財政大權，這次讓他出來，就是給他一個好好的表現機會，誰知道現在搞成這樣，他必須得交出點成績出來，不然永遠在他姐夫面前，抬不起頭來。

這次投標，他也是花了太多的心思，專案剛立項的時候，他就花了不少錢去公關，可惜前期的錢都是冤枉錢，一部分花在招投標公司，那公司就是集結招標公司，做一些前期的工作，對於招標來講，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等到知道了這個專案的真正情況後，基本上就定了基調，和他關系不大，他也知道自己公司可能沒機會了，才找到了張小川，張小川也是來者不懼，馬上就同意了，一起合作，主要目的是為了對付我。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也沒想到，我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公司竟然能中標，更意想不到的是，二次審標竟然也透過了，連張小川都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張小川在行業裡是出了名的霸道，他染指的專案，基本上無人能夠撼動，這麼年來了，可能是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

陳奇十分好奇地問道：“為什麼我以前從來沒聽說過你呢？萬世創業，我到是也知道一點，不過，我記得是姓曹的兩兄弟啊！”

我哦了一聲道：“我就是個股東而已，曹喜發才是老闆！”

陳奇哦了一聲道：“我就說嘛，早知道讓你去我們公司了!你本事不小啊，這麼大的專案都能讓你拿下來，說明你的關係可以啊！能和我說下，你跟的誰啊？我可花了不少錢，關係就是做不進去！”

我只是淡淡笑道：“我能有啥關係，全靠運氣！你和我說說，你姐夫公司實力到底怎麼樣？我是沒怎麼聽說過！”

陳奇很誇張地說道：“你沒聽說過我們公司？我們公司的產品都出口海內外的！我們本身又是合資公司，我們可是和義大利的公司合作的，技術都是意大利人的，裝置也都是進口的。”

我哦了一聲道：“那你們在產品價格上，還能有什麼優勢啊？這次你報這麼低的價，即使中標了，你回去怎麼交待啊？還要和我合作，我出的價可是比中標價低得多啊！你考慮清楚了嗎？”

陳奇猶豫了一下道：“我這也是沒辦法得事啊，出來時立了軍令狀，總得有點成績吧！”

我搖了搖頭道：“可你這分分鐘賠了本，還連吆喝都賺不到啊！給我貼牌，除了能給你們公司走點量，啥也不剩了！”

陳奇為難地說道；“那能不能給我一點利潤空間啊？哪怕就一點，讓我也可以慢慢彌補下，我投裝置，和投標工作的花費啊？”

我哎了一聲道：“做生意，可不講究人情世故的，再說了，咱們兩個也沒有人情可講啊，你這在投標的時候，還擺了我一道呢！”

陳奇尷尬地笑著說道：“那不是沒辦法嗎？人情這東西，一來二去的，就自然有了！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不忘恩，不記仇！這次你幫了我，下次你有事，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笑了笑道：“你這性格，我倒是挺喜歡的，就是不適合做生意啊！我考慮一下吧，我先看看中標的量到底有多大？在統計下，我們公司的產能，如果的確是做不過來，我優先考慮你們公司！”

陳奇高興地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是要你一句話，至少我還有點希望，不然回去了，我姐，我姐夫都得罵死我！”

我又好奇地問道：“你這前期到底花了多少錢啊？”

陳奇吱吱嗚嗚地回答道：“我也沒算太清楚，就我自己都過來3個多月了，能見的專案上的人，能做工作的，我都做了！錢我花進去了多少，我自己就真沒算過，但是有兩個人，一個人給了10萬，這錢我得要回來，麻批的，拿了錢一點事不辦，我不舉報他們就算好了！”

我皺了皺眉道：“這錢出去了，你還想要回來啊？這要是讓人知道了，以後你還怎麼混啊？以後誰還敢要你的錢了？”

陳奇陷入了思考當中，好一會兒才說道：“可他們既然敢收我的錢，就得為我辦事啊，不然就連手都不該伸的！”

我沒有再說什麼，不想教育他，或者這就是他做事的方式吧。

晚上在陳奇的百般祈求下，同意和他一起吃頓飯，他來酒店找我的時候，剛好碰見了張總過來找我，這下他是死都要拉著張總一起吃飯，他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張總肯定是不想和他一起吃飯，還解釋說：“我是找陳總，研究下合同的事！”

陳奇自然是不信，直接揭穿我們道：“我就說，為什麼陳總這麼淡定了，原來有這麼大的後臺在啊！沒事，沒事，你們放心，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我不會再去追究了，就是想和張總認識一下，隨便和陳總交換下做專案的心得，沒有別的意思！”

我不悅地說道：“我管你追究不追究呢，我和張總是談正事的，沒時間和你在這扯皮，這飯我也不吃了，你先回去吧，後續有什麼變化，我再通知你！”

陳奇哪肯死心，急忙說道：“別啊，就當我剛剛在放屁，兩位就當給我面子，就一頓飯而已，我就是想交幾個朋友，我這入行也沒幾年，真沒機會認識什麼大人物，我不求別的，就是想熟悉下這個行業，回去後，也好和我姐夫吹噓下，讓我能在公司站住腳跟！”

這話說的挺誠懇的，張總看了看我，我點了點頭，警告陳奇道：“你可別整沒用的，就是吃個飯，你回去可以跟你姐夫吹吹牛逼，但別吹太大了，別到時什麼事都辦不了，你話已經說出去了！”

陳奇感激地說道：“放心，放心，就是認識，認識！別我回去報賬，錢是花了一堆，連個有級別的人都不認識，說出去，我姐夫也不信啊！”

張總呵呵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見人，這麼請吃飯的！行啊，飯我就不吃了，不過，我給你張名片，回去好較差，要是你姐夫不信，就讓他給我打電話，我幫你說說話！”

陳奇還是有點遺憾地說道：“真不一起吃飯了啊？”

張總搖了搖頭道：“不了，現在還不太方便！等我有新專案的，或者可以找你談談！”

陳奇高興地點了點頭，順便接過張總的名片，如獲至寶般放進了包裡。

送走了張總，我問道：“咱們還吃飯不？”

陳奇哈哈大笑道：“當然吃了，你才是主角！”

陳奇找了家，還不錯的飯館，說它是飯館，而不是飯店，是因為它的確就叫做有家飯館。

飯館裝修的很有特色，很像是七八十年代的小酒館，門口的招牌都是吊在門廊上的，招牌上一個大大的紅字“飯”。

裡面的座位都是木桌加板凳，看上去不是那麼高檔，陳奇還一直和我解釋道：“這裡看上去簡陋的一點，但菜是真的做得不錯！秦淮八絕，你聽說過沒有？”

我哦了一聲道：“聽說過啊，八絕也沒有他們家啊！”

陳奇有點驚訝地說道：“你還真知道啊？”

我切了一聲道：“南京人都知道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要我給你數數嗎？”

陳奇看了看我，不知道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啊？猶豫著，再次確認道：“你真的知道啊？那你給我說說，讓我也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