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要劍劍就來,賭命命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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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走後,李老爺的臉色凝重起來。

以前他的預謀都是計劃了很久,等汴梁來時,再和他商討。

但是這次,他沒有給兒子考慮的時間,直接把杜識青派了出去。

兒子若是不去,杜識青肯定回不來。

可是,杜識青怎麼會願意去?而且又怎麼能保證他不私吞神器呢?這兩件事,汴梁沒問,李老爺卻是有安排的。

他昨天讓宋雲和劉落帶著所有的三萬精兵離開了許昌,目的就是用劉落來牽制杜識青。

至於宋雲,他的想法是,萬一南朝的皇帝,只是想牽制徐州軍,讓雙方形成對峙局面的話,就讓宋雲進攻徐州軍,和南朝軍隊形成腹背夾擊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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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良機,南朝斷然不會錯過。

如果徐州軍分兵來戰宋雲,他可不怕。

他曾經是襄陽的守將,對於宋雲的帶兵能力,兩人只是推演了幾次,李老爺便已經清楚,絕對在他之上。

徐州軍要想敵住此人的襲擾,非得出三倍以上的兵力不可,而徐州總共就二十萬軍隊,分出一半,那肯定被南朝軍痛擊。

所以,徐州軍的敗北,已成定數。

徐州軍兵敗後,成都與漢中開戰,也無可避免。

這兩戰過後,對許昌唯一的威脅,就是北平和臨城的聖人們了。

對付那些人,那就只能拜託兒子了。

想到汴梁,他的臉色更加凝重了。

這一次的誘餌,可不僅僅是流光劍。

對南朝和胡國來說,擊殺李長生,絕對是更大的誘惑。

如果兩隻老虎在爭奪食物,知道身後有位獵人,它們會怎麼做?

它們一定會把獵人找出來,撕得粉碎。

而汴梁這次扮演的就是獵人的角色。

但願他能平安渡過吧,李老爺又想起第一次召李長生回來的事情。

那一次,賈世道的手段他看的一清二楚,但他沒有反抗,而是等到最後的時刻,突然召回了李長生。

為什麼?因為李長生在臨城,平時他的訊息根本傳遞不進去,如果讓趙篝知道了他有反意,那麼李家必滅無疑。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計謀都只會被粉碎。

他知道,只要自己隱忍,趙篝一定不會親自動手的。

那怕犧牲掉兩座城池,那怕殺死一員虎將,只要能讓李長生的仇恨系在胡國身上,那都是值得的。

除非是他反抗,趙篝萬不得已,才會派南朝軍隊動手。

因為動手就有可能被李長生追查到,那趙篝就不得不面對李長生的怒火。

等胡國軍隊將襄陽圍住的時候,他傳遞進去的訊息,自然是暢通無阻的到了李長生的手裡。

那時候,趙篝一定以為,他是去告訴李長生真相的,在那個時候,襄陽城已經朝不保夕。

可是誰又能想到,自己居然來了投降這麼一出。

想到這裡,李老爺臉上有些得色,也更堅定了這次的計謀。

富貴險中求,既然上一次李長生能活著回來,那麼這一次他也可以。

不過,這次兒子要面對的是兩國的高手,比起上一次更是要兇險的多。

所以,他現在要出去,給兒子去找幫手。

。。。。。。

李老富的院子裡,也有棵梧桐樹,此時尚未發芽。

皇帝和段天恩來的時候,樹下的人並未行禮,也未起身。

李老爺沒有怪他,因為他是薛留廣,曾經去過聖人鋪子,手腳盡斷,自然是不能起身的。

李老爺讓下人搬來了兩張椅子,他和段天恩兩人坐在薛留廣的身旁。

這次他帶段天恩來,不是讓他出主意,而是為了炫耀。

他知道段天恩是個謀劃高手,這樣炫耀起來才夠味。

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大致和段天恩說了。

他不怕被段天恩出賣,因為段騎浪在他的手上。

一出好戲,如果能得到同行的讚歎,這位同行又是個中高手的話,那將是多麼開心的一件事。

李老爺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

好戲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刻,也是最難

的部分,更是最值得炫耀的所在。

他知道,段天恩花費了幾年的時間,都沒從這位硬骨頭身上獲得任何好處。

而他,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就能有所收穫。

他也只有一天的時間。

而且他必須有所收穫,不然他所預謀的一切,都將以失敗告終。

這,就叫孤注一擲。

茶來了,他咪了一口,緩緩的說,“薛將軍,你我都在襄陽當過郡守,也算是同僚。”

他沒有稱朕,是因為他知道,皇帝在這個硬骨頭的心中,印象極差,無論是南朝還是胡國。

薛留廣依舊閉著眼睛曬太陽,這麼多年來,胡國皇帝和軍師們什麼手段沒用過。

套近乎,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東西,他根本不在乎。

別說是同僚,就是他兒子,跪在他面前,三天三夜,都休想讓他睜眼。

李老爺沒有理會他的態度,繼續說,“你女兒和長生情投意合,兩人若是結為夫妻,也不會埋沒了慕瀾的身份。”

這不過是一句尋常的話,段天恩一點也不覺得有些特別,但是薛留廣的眼睛“霍”的就睜開了。

薛慕瀾的身份,那可是和流光劍一樣,是他心目中最隱秘的秘密,旁人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他看了眼李老爺,心裡波濤洶湧,可他臉上依舊是那副高傲的神情,只是李老爺的神情卻平淡的很,僅憑一眼,他無法瞧出李老爺到底知道了多少。

不過,就是他這睜眼一瞧,段天恩就覺得很不對勁。

李老爺的第二句話,就讓薛留廣睜眼了,那絕對不會是歪打正著。

他一定知道些什麼,對薛留廣非常重要的東西,難道是薛慕瀾的身份?

李老爺依舊平靜的說,彷彿是和一位老朋友述說著家事,“南朝皇帝派人在江陵設伏,長生歷經九死一生,方得一把流光劍。”

什麼!段天恩的眼睛更大了,流光劍竟然在李老爺的手中,枉他辛苦多年,想要從薛留廣的口中得到劍的下落,原來一開始他就問錯了人。

那麼李老爺今天來的意思,難道是為了羞辱自己和薛留廣,可是這不符合他皇帝的身份。

流光劍的事情,昨晚聖旨上有說,但這聖旨僅在醉仙樓門衛出示,段天恩還不清楚,而且,僅憑一份聖旨,他也未必會信。

薛留廣的瞳孔卻是縮小了,他沒有懷疑李老爺的話,因為他本來就知道,流光劍共有八把。

他手中有一把,南朝皇帝那裡還有七把。

以李長生的能力,拿到一把也並非不可能。

問題是,李老爺拿到了一把劍,為何又要告訴自己!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薛留廣突然間有些恐懼,或許他的那些秘密,李老爺都已經察覺到了!

李老爺繼續說,“南朝皇帝,禁用流光之名,細細想來,也是有原因的,流光劍作為南朝鎮國之寶,流光的名字自然也不能輕易作為人的名字。”

薛留廣的眼角不自覺的跳動起來,流光的名字,在南朝是隱秘。

可他卻很清楚,凡是被皇帝選中照看流光劍的人,都叫做流光。

而他,本來的名字,就是薛流光。

李老爺又說,“流光劍,在南朝皇宮之中,為皇帝持劍之人,也在皇宮之中,我想問一下薛將軍,皇宮裡的男人,會有女兒嗎?”

“轟”,薛留廣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打的他眼冒金星,打的他驚魂不定。

他又感覺到自己渾身發冷,彷彿身上穿的衣服都被人一件一件的扒下,讓他赤裸裸的暴露在別人身前。

“你到底是誰!”他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其實,他更想問的是,你到底是不是魔鬼!

段天恩的腦袋在快速的轉動著。

李老爺的這些話資訊很大,但是他很快抓住了其中的重點。

流光劍在皇宮,薛留廣有流光劍,所以薛留廣也在皇宮,那麼他不可能生育,那薛慕瀾的身份又會是誰?

李老爺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只是繼續自顧自的說著,“薛丁凱,是你哥哥過繼給你的兒子,這件事情我本知道,而且你們薛家,根基在許昌,我來了之後,自然也是

知道的。”

薛留廣再次被震驚到了。

他出生許昌,後來父母帶他去北海玩耍,不小心落水,為南朝人所救,便去了南朝。

此事極為隱秘,他也是到了襄陽之後,才偷回過許昌祭祖,沒想到這事,都被李老爺給挖出來了。

“你還是不是人!”他這不是在罵李老爺,他是在誇他,誇他做到了非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李老爺又說,“你的那把流光劍,胡國找不到,說明不在襄陽,那麼肯定就是在許昌了。”

薛留廣已經麻木了,李老爺即便現在把流光劍丟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吃驚。

因為他想不到,對於李老爺來說,他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段天恩卻很震驚,透過剛才的對話,他清楚的意識到,流光劍不止一把。

李老爺接著說,“以慕瀾的年齡來看,應該可以做趙香藝的妹妹。”

薛留廣睜大的眼睛又閉上了。

這一刻,他徹底的放棄掙扎了。

當年趙篝叛亂,殺兄弒父,皇帝為了保住他剛滿月的孫女,也就是當時太子的女兒,就從龍椅上將他喚出,讓他帶著流光劍趁亂出逃。

若非是慕瀾,他這一輩子都將會在黑暗中渡過,慕瀾就是他的光明。

後來,他憑藉實力,在襄陽從軍,一直升到了郡守的位置。

為了不讓別人懷疑,他還花重金為劉瑩贖了身。

慕瀾,本就是南朝的公主,也是趙香藝的妹妹!

說到這時,李老爺彷彿是口渴了,他將茶杯裡的水一飲而盡。

水乾了,杯空了,就該亮底了。

“你的流光劍藏得很好,我找不到,也沒時間找了,今天,我將流光劍送給了蒙舒烈,又將長生派去北海,若薛將軍不肯借劍一用,長生必死無疑。”

“若真如此,我只能將長生遇險一事告知慕瀾。”

說完,他閉上了嘴,也閉上了眼睛。

這本就是一場豪賭,如果兒子能聽他的話,他也不至於如此匆忙行事。

薛留廣靜靜的躺著,他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清醒到他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吧嗒,吧嗒,不停的在跳。

他知道,如果不這麼做,他立刻就要投降。

如果李老爺說的都是實話,那麼他將不得不在流光劍和薛慕瀾中作出選擇。

流光劍在許昌,這個事情李老爺已經知道了,被找出來也是時間問題。

可他的女兒,這位給他帶來光明的公主,他又如何放的下。

他用力的咬了下舌頭,刺痛能讓他保持鎮定,他問,“如果我給你劍,誰會去送?”

李老爺笑笑,“這個你放心,肯定不會是慕瀾,也肯定能夠送到。”

薛留廣點點頭,他又問,“如果李長生拿到流光劍,有幾成勝算。”

李老爺的笑容瞬間僵住了,他一臉凝重的說,“九死一生。”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冒這麼大的險!”

李老爺站了起來,雙手揹負在身後。

他靠在梧桐樹前,彷彿揹負了整個世界。

這一刻,他眼放精光,睥睨天下,他的臉上有著不可一世的威嚴。

“胡國,歷經三百餘年,在十四位皇帝的努力下,才有今天,我李堂若是循序漸進,也須幾代努力,可是長生之後,南胡兩國斷不會給李家機會,所以,我要閉其功於一役,冒這點險又算什麼。”

薛留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從剛才的話裡,他聽出了李老爺的決心。

他也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段天恩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同為謀劃者,他和李老爺最大的區別在於,李老爺敢隨時犧牲自己的親人,而他做不到。

滅絕人性,這本是謀略者的最高境界,他本以為沒人可以做到,而今天,他見識到了。

不知道,作為他的兒子,汴梁若是知道這一切,心裡又會怎麼想。

他還能活著回來嗎?段天恩不由的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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