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晚餐”時張露給的劇本確實妙。

這點龍銘一都不得不讚歎。

一旦龍銘一和張雨合作，玲河在寶天將沒有話語權。它佔著一個董事席位，卻只能點頭和搖頭，沒什麼實際意思。

但玲河畢竟是周瑾坤拉來的人，張雨不能硬將他們的人踢出去，得有個合理的機會。所以這個事，得由龍銘一來做。

對於龍銘一來說，玲河本就是周瑾坤能用的資源，既然送上門來，那麼就給他們一棒子。

龍銘一開始“做空”玲河。實際上，大陸資本市場也是有可能做空的，那就是融券方式。

融券就是證券公司將自有股票或客戶投資賬戶中的股票借給做空投資者。投資者借證券來出售，到期返還相同種類和數量的證券並支付利息。

錢恩帶著人不斷的操作，玲河開始出現下跌。

龍銘一的辦公室裡，他正看著玲河的走勢圖。

許晨辦公室內，王蕾臉上有些焦急之色。

“我們能躲開內幕交易嗎？”王蕾詢問。

旁邊的許晨悠閒的拿著手機看著玲河的走勢。“你說呢？”這話更像是對王蕾的考試。

“那我們為什麼要做？”王蕾奇怪地問。她覺得是。

“我們並沒有內幕交易。”許晨肯定地說：“我們這麼做是基於研究得到的結果。”

因為張露給龍銘一的，並不是內幕消息，而是一份研究報告。

這份報告是基於市場和國內外因素等等的預期，分析出了玲河的產品將會出現銷售下降的情況。

而張露給龍銘一的這份報告是摩旗銀行在HK的人員釋出的內容。只不過龍銘一提前知道了。

這份報告“出現”的時間是9點30分，可以讓龍銘一證明自己看到了這個報告，然後做出融券做空玲河這個投資策略。

HK這邊的機構經由滬股通拋售了玲河。

而即使查起來，這份報告也可以有很多方式“合理”的送到龍銘一的手中。

為了開發關係的研究員，為了給自己添彩的推銷員……

像龍銘一這種大客戶，參加券商組織的銷售路演、飯局、定期的電話會議以及各種娛樂活動。這成為討論投資和交流各種資訊的渠道，這是只有大客戶才能獨享資訊綠色通道。

對於這些塔尖的人，訊息就會像是天上掉下來一樣，首先被他們接住，然後訊息才不斷的下沉，二層、三層……就像是電影《下一層》或者《飢餓站臺》。

而龍銘一完全可以讓錢恩做出一個合理的投資分析。證明戰刀資本就是這樣看玲河這個公司的。他們選擇看空。

玲河的股份不斷下跌，龍銘一看著自己賬戶上不斷上漲的數字心滿意足。

張露的電話正巧進來，“龍總，可滿意。”

龍銘一淡定地說道：“謝謝你在九點半告訴我有這樣一份研究報告。”

“哇。滴水不漏。”張露笑道：“OK！您喜歡就好。”

“謝謝。”

當然，這件事並沒有完。

玲河的股價下跌，作為寶天前十股東的玲河，同時也波及了寶天的股價。張雨以這個藉口，開始逼其就範。

會所包廂內，玲河的代表曹修佝僂著背坐在沙發上，面對張雨這個狠人，顯得獨木難支。

張雨搖著手中的酒杯說：“現在，我們給玲河一個機會。”

曹修推推鼻樑上厚厚的“酒瓶底”說：“我覺得更像是趁火打劫。”

“不對。不要這麼說。”張雨說道：“當時我危險的時候，是你們玲河伸出了手。我非常感激。所以現在，我準備幫助你們玲河。我來入股你們玲河。”

曹修說：“你們現在準備幫我們？我個人都覺得動機不良。我們老闆說了，不同意。”

張雨搖頭，“我這是在幫你們。你們處於危機之中。如果我不入股也可以，或者，你們退出寶天董事會，大家皆大歡喜。”張雨補充道：“按照規定，逐步減持所有寶天股份，徹底退出寶天。”

“這樣我們很虧。”這個曹修不同意，“我們買入寶天就虧了點，現在玲河股價又下跌。張總，您別說這事和你沒關係。”

“當然有關係。”張雨很坦誠地說。

張雨勸曹修：“你們選一個，總比兩頭不到岸要好很多。你覺得現在自顧不暇的玲河，還能反擊我嗎？你們退出寶天，逐步減持，六個月後，你們手中的寶天股票，我溢價收購。”

“這……”曹修拿不定主意。

“正常的寶天股價很穩定。你們不會有大問題的。”張雨笑道：“如果你們不同意，就要小心我的落井下石了。”

曹修放下酒杯，“我會和老闆說的。”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張雨沒有動：“不送。”

曹修走後，龍銘一走進了包間。

張雨拿出新杯子，給龍銘一加了冰塊，倒了些酒。

張雨將杯子遞給龍銘一，“曹修很膽小。”

“他的老闆膽子也不大。”龍銘一接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那就是成了。”張雨說道。

龍銘一說：“你不需要和周瑾坤交代一下嗎？”

張雨搖頭，“我和他之間不存在交代問題。在我和玲河出現分歧的時候，他選擇兩不相幫。那就是讓我和玲河自己解決了。”

“還真是他的作風。”龍銘一吐槽道。

張雨笑了一下，“這次的合作，我們兩個還是很愉快的。”

“是您妹妹聰明。”

“是啊。”張雨喝了一大口，“還是她厲害。”

龍銘一從會所出來，並沒有返回家裡，而是去了戰刀資本。那裡還有米明在等著他。

龍銘一來到米明的辦公室，米明正在拿著手機聊天。

“怎麼樣？”龍銘一坐在米明的桌上說道。

“情況不容樂觀。”米明說：“我找了幾個人問，這份研究報告是摩旗出的，而且是個不錯的行業分析師出的。張露提前拿到，真的很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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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拿到的？”龍銘一問：“查不到了是嗎？”

米明搖搖頭。“這裡面的事，咱們不知道不是更好？”

“我不是要知道拿到的過程，而是怎麼拿到。張露有哪些資源是我不知道的……”

龍銘一和米明正說著。

許晨從旁邊走了過來，“什麼事討論的這樣熱火朝天？”

“張露。”龍銘一嘆口氣，“這個幼兒園園長，畫廊老闆，拿到了摩旗未公開的研究報告。”

“和她前夫有關係？”

龍銘一搖頭，“她的前夫已經離職了。”

米明補充道：“也許是他的舊部。”

龍銘一說：“張露這偶然的一手，確實很讓人驚訝。連許緣都認為她是一個謎。”

米明正經地說：“如果連許緣都認為她是謎，那她肯定是謎。”

龍銘一靜靜的望著窗外，眉頭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