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雪的臉倏地一燙：“才沒有呢！”末了還不忘拍句馬屁：“哥你中文成語用得真好。”幾歲就跟父親去美國了，居然還會用“生米煮成熟飯”這麼……盪漾的詞。

柳莫臣冷笑一聲，沒講話。

柳夢雪又哄他：“哥哥，我是真的喜歡他。你知道的，像你這一型別的男人，魅力實在太大。女人只會情不自禁、身不由己。”

柳莫臣也不至於真為這事兒動怒，聽她說得好笑，嘴裡低低哼了一聲。

柳夢雪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靈光一閃，又低聲說：“你說要讓男人抽筋剝骨。可是哥，要是你喜歡的女人，你捨得令她抽筋剝骨嗎？”見他不講話，又說：“我也是一樣的，捨不得。”

其實柳夢雪真是有點小心計。這番話雖是肺腑之言，可也恰好擊中柳莫臣痛腳。

果然，靜默片刻後，他的嗓音平和下來：“柳夢雪，爸過世這麼多年。我不過代為履行父親的責任。哪個小子想帶你走，難道不讓他吃點苦頭、拿出真心麼？”

柳夢雪聽得一下子心軟了，悶悶地“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又說：“哥，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鐘，都覺得幸福，都覺得珍貴。高爾基說過，生命中遇到的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是以秒計算的。現在我明白了，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

林家哥哥，總算被妹妹的柔情攻勢暫時安撫。至於他們的協議繼續履行，柳夢雪覺得，那是他們的事。反正不會影響到她和葉凡的感情了。

然而悲催的是，後來的大半個月，柳夢雪跟葉凡單獨相處的時間，真的是以“秒”計算了。

因為他們倆，實在是太忙了！

柳夢雪還好點，她帶的是一個小團隊，可以自主安排時間作息。而她又是個非常注重勞逸結合的人，雖然每天團隊難免忙到十一、二點，但每週她還力爭給大家放個半天一天假。

而她的團隊也完全體現出她的個人風格：勤奮、高效、靈活、充滿活力和創意。用她的話說：“我們市場小組，加得了班、通得了宵，連續奮戰365天也活蹦亂跳——可惜我們不用這麼做，因為我們早用靈感和智慧，把難題給解決了！”

這話講得令其他小組頗有些牙癢，因為技術啊、生產啊、採購啊、設計啊……這些小組，非得反覆不斷的嘗試、堅持，才能找到最優解決方案。跟市場策劃工作性質不同。所以柳夢雪放出這話，不是討打麼？

於是經常就見到半夜下班後，柳夢雪及其小組的人，被別的小組的人拉著請吃宵夜，以洩公憤。

當然呢，柳夢雪每每搞這種團隊活動、苦中作樂時，也盼望著葉凡能出現。雖不是單獨相處，可隔著人群，情意暗湧片刻，總是甜的。

可惜這種場合，葉凡從來不參加。

因為他沒有時間。

他到底有多忙呢？

作為總攬全局的男人，他的時間，屬於所有人。

之前，他住在距離集團10分鐘車程的一幢別墅裡，那是他父親名下的產業。但自從跟柳夢雪從臺灣回來那天起，Aito包的生產設計已進入實質性階段，所以他直接住到公司宿舍裡，並且定下規矩：任何時間，每個小組的頭兒，都可以找他彙報。

所謂身先士卒，也不過如此了。

柳夢雪聽蔣垣說，有好幾個晚上，他都是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直接躺了半宿，天亮又去車間看生產情況。

而他和她的相處，也僅限於偶爾她去他辦公室彙報時，他將她扣在懷裡的一個深吻；抑或是某天柳夢雪深夜下班，他也恰好有時間，就將她送到樓下，纏綿低語一番，就放她上樓。而他回辦公室，繼續忙碌……

柳夢雪覺得不夠，很不夠。

那感覺就像是心裡剛被挖開了一口井，滾燙的泉水就要汩汩流出，現在卻被人用大理石板壓住，只留一絲縫隙，叫她慢慢地往外漏。

濃情蜜意，天下大同。只想時時刻刻跟他在一起，怎麼耳鬢廝磨都不夠。

可與她暗暗的情難自抑相比，葉凡至少從外表看起來，冷靜太多。他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太滿，偶爾與她淺嘗輒止的親蜜，轉身離開時也是行色匆匆，很快就專注地投入他的宏圖大業中。

這令柳夢雪覺得，對這個男人，有點把握不住。她有點失落。

但這種感覺，她只藏在心裡。她知道這種時候，理智比情感更重要。他是對的。

可女人嘛，還是會感到失落……

——

很快又到了週末。

柳夢雪的小組明天小休一天，大家都跟過年過節似的，渾身輕鬆，高高興興地早早離開了辦公室。

柳夢雪要彙總小組工作成果，自然是最後一個走的。待她忙完，天色已暗。

她湊合吃了個快餐，坐在辦公室裡，看著曾經葉凡為她佈置的辦公室，再看著窗外初升的月色，心情還蠻平和的。

聽說今天下午，Aito的雛形包已經製作出來了，外觀、效能、成本等已基本符合葉凡的要求。雖然柳夢雪還沒看到，但這肯定算是個大大的飛躍式進展。後期只要在此基礎上不斷除錯最佳化，再過不了多久，Aito樣品就可以正式下線了。

他一定，很高興吧。

那烏黑冷毅的眉頭，是否會為此舒展開呢？是蔣垣：“柳經理，你還在辦公室啊。正好，葉總這邊正在過每個小組的最新成果，你方便過來一趟嗎？”

方便，當然方便！

柳夢雪掛了電話就殺去集團。雖說只是討論下公事，短暫的相聚。

但掐指一算……她已經有四天沒有跟自己的男朋友，近距離接觸過了！

頂層辦公區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柳夢雪走進去的時候，蔣垣正站在桌前，在穿外套。看到她，微微一笑：“柳經理，我今晚還有點事，跟葉總說過了。要是有事，你幫我看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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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夢雪：“……好的。”

輕敲房門，葉凡的嗓音低沉傳來：“進來。”

柳夢雪推門進去，一室燈光明亮，他就坐在沙發裡，面前是堆積如山的資料，還有膝上型電腦。那軍綠色大保溫杯裡的水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