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之延迅速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眼中帶著淚水,聲音有一些發顫地說:“蔣樂,你不要離開我身邊好不好?你想要看雪,我帶你去看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雪,你想要什麼,我都滿足你,好不好?”
蔣樂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對不起啊,殷之延,終究是我食言了,是我不好。”蔣樂笑了笑,蒼白的臉,看不出絲毫的生機,只是她此刻的笑臉,倒真的是讓人感覺心痛,“殷之延,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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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之延紅著眼,點了點頭,“我知道的,我也喜歡你,不,我愛你。”
“如果沒了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好好的活著,否則的話,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高興的。”蔣樂眨了眨眼睛,眼淚從眼眶裡滑落。
窗外的夜晚,很寧靜。
今晚的月亮,也很圓。
星星掛在天空中,很明亮,很漂亮。
“蔣樂,沒了你,你要我怎麼過?你告訴我,要是沒了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殷之延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可是他始終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伸出手,抓住了蔣樂的肩膀,“所以,你要好好的活著,你若是真的累了,就好好的休息休息,我就在這裡陪著你,好不好?”
蔣樂笑了笑,嘴唇動了動,聲音顫顫的喚道他的名字,“阿延……”
阿延……
一句阿延,彷彿擊垮了殷之延的最後一道防線,眼淚刷的一下,像開了沒關的水龍頭,不停的往下掉落。
“蔣樂……答應我,你要好好的活著……”說到最後,殷之延都不知道是再說給自己聽,還是再說給她聽。
殷之延的眼淚,禁不住酸澀的往下落。
“殷之延,你聽我說……”蔣樂的聲音有一些啞,“你以後,一定要找一個,你愛的,她也愛你的人過一輩子,你可以愛其他女孩子,但是……但是不可以忘了我,算了,你還是把我忘了吧。”
“我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你記得的。”蔣樂深吸了口氣,“還有啊,你可不可以不要做壞事了?你不要傷害那些相愛的人好不好?”
殷之延的腦中,依稀浮現出了一個場景。
那是IUC的成員,他們是一對被發現的情侶,跪在他的跟前,一直祈求著他,放過他們,讓他們在一起。
可是……最後他還是不帶猶豫的,讓他們永生永世不能夠見面。
這算是什麼?
懲罰嗎?
因為曾經他拆散過那些情侶,所以現在,他也遭受到了懲罰。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懲罰可不可以換一個,換一個能夠讓蔣樂活下去的辦法。
蔣樂感覺胸口有一些疼,忽然咳了一下,拿起一張紙放在嘴巴上,咳出了血。
她下意識的將紙丟到了一邊,然後看向殷之延,說道:“我只是有一點累,休息好了以後,我就能夠好了。”
殷之延眼睛裡全是淚水,他配合蔣樂,用力的扯出了一抹笑容。
“答……答應我,不管怎麼樣,都要做一個好人,問心無愧就好了。”蔣樂抬起頭,看著天花板。
她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第一年哇哇落地。
第二年學會走路。
第三年上幼兒園。
第四年……據說她父母要把她給扔掉,後來啊,又被撿回來了。
第五年不記得了。
到了上小學,面對著同學們,她總是會很自卑,想著離他們遠一點,越遠越好。
上了初中,被人欺負,被打的鼻青臉腫回家,爸媽沒有幫她擦傷,反而還責怪她跟人打架,罰她跪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發燒,差點要死了。
上了高中,遇到了林澤,那個笑起來,好像渾身自帶光芒的少年。
他成績好,長的好,什麼都好,在班上很受歡迎,和她截然相反。
生活不是電視劇,她,也沒有人喜歡。
林澤不喜歡她,所以不管她做什麼,他都無動於衷。
後來,她就被強制性的嫁到了殷家,她的父母,為了彩禮,不要她了。
哦不,準確的來說,很早很早之前,他們就不想要她了。
不過幸運的是,她遇到了殷之延。
算一算,她的一生皆是苦,好像沒有什麼甜的事情。
除了跟殷之延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讓她感受到了甜以外,其餘的時間還要感受著化療的痛苦。
她的父母,一次也沒來看過她。
蔣樂眨了眨眼睛,苦笑了一聲,用力的將眼淚憋回了眼眶裡。
好累,好累……
就這樣吧,睡著了,就不會感覺到累了。
殷之延低下頭,靜默的靠在了蔣樂的身邊,他知道的,她時間不多了,沒關係,他可以陪著她,用這短暫的時間陪她。
蔣樂,我會好好的,做一個好人。
他在心裡暗暗的想。
蔣樂眼底泛著淚光,將所有的難受,都憋回到了眼眶當中。
……
第二天清晨。
蔣樂醒來,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她已經看不清殷之延的臉了。
她只能夠感受著他手裡的溫熱。
殷之延伸出手揉了揉蔣樂的腦袋,突然間發現,原來她都沒有頭髮了,是在化療的時候,慢慢的掉光了,之前他為了哄她高興,給她準備了假髮,女孩子,總是很愛美。
殷之延搜尋了一下病床,在枕頭低下找到了假髮,然後慢慢的幫蔣樂戴上了。
他揉了揉她的頭髮,笑了笑。
他喉嚨酸澀了一下,才對蔣樂開口說:“你醒了,餓不餓?等著,我去給你準備早餐。”
說完,他便站起身,離開了病房。
不過他最先去的地方,不是早餐店,而是主治醫生那裡。
醫生的辦公室很安靜,這個時候太早了,其他的醫生都沒有來。
“醫生,她還有多久。”殷之延的聲音有一些發顫,他笑了笑,“是不是還有一個月?”
醫生已經熟悉了殷之延這位家屬,他其實很惋惜,不過也替病床上的那位醫生感到高興,至少,有一個如此愛他的男朋友。
醫生看了一眼殷之延,有一些難受的搖了搖頭,“這事兒,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