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 我們都會死,或早或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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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見到艾芙琳的時候,第一印象,她似乎是個有錢人家的女士。不過現在我是知道,她原來是雲頂的性偶,也就是高階的雞。她能被賴宣看上,還來個上門服務,那也是本事。

錄製超夢的植入體可以蒐集大量環境資訊,這也方便了我瞭解目標貨物所在地的情形。

朱迪·阿爾瓦雷茲是很好的超夢編譯師,有她的幫助和指導,超夢裡隱藏的可用資訊算是一覽無餘。

為了保證團隊合作的順利,我接通了T-BUG的通話——這讓朱迪十分不滿,她並不信任我,更不信任這個不知從哪兒來的駭客。

不過任務就是任務,風險這東西每個人都有。為了保證情報完整而充分,我必須聯通T-BUG,讓她能瞭解到這段超夢裡的內容非常關鍵,我會用掃描器把房間內關鍵資訊實時傳輸給她,比如房間的安保系統一類的注意項,方便她提前做好駭入的準備。

在這段三分鐘左右的簡短影片裡,開幕就是雷擊。

在賴宣的套房,電梯門開的一瞬間,艾芙琳看到了亞當·重錘。身為體驗者,此刻彷彿我本人看到了他。

亞當·重錘,夜之城傳奇的人物,如果說我的傳奇之路還只是剛剛起步,那麼亞當·重錘無疑已經站在了道路的盡頭。這傢伙的改造度超過九成,整個人看著像一臺機甲多過像一個人。

只能說真不愧是荒坂家的太子,隨身的保鏢就是這樣的人物。

雖說偷竊肯定是在主人家不在的空檔去,但想想到時候事情敗露,說不定要直面這等人物,我怎麼也有些犯憷。

影片裡,艾芙琳剛進去時候,正聽到荒坂賴宣打電話。切音訊層偷聽對話,賴宣這人的日式口音味道很衝,電話那頭似乎是某個研究人員,一提到賴宣的父親三郎,馬上就惹得賴宣發火,直接大罵三郎老不死。

——還真是父慈子孝。

我是不是提過這茬了?

其實就怎麼回事,賴宣說話很難聽,表露出來他革新派的強硬氣質。不過這通電話真正關鍵的是研究員所說:晶片需要儲存在特定環境裡。具體內容見Relic文件。

影片蒐集資訊有大概的範圍,是以錄製者為球形的一個區域,離得稍遠了,或者受遮擋了,那便難以採集有效資訊。在編輯模式裡,視角是可以脫離錄製者,以第三人稱自由移動的,但離得愈遠,見到的景象便愈模糊。

艾芙琳在片子裡很會撩,還問賴宣要糖呢。

我反正是看得津津有味,直接跳到片尾,就想看點電視臺不讓播的,結果就在兩人你儂我儂床上交融的時候——結束了。

媽的有這種事!後面的正片呢!

“嘿,V,你還沒找到Relic文件嗎?你在看什麼?”T-BUG這人真是沒什麼耐心,她就不能理解我這顆對藝術的熱愛之心嗎?

“快了快了……”文件就在兩分三十六秒那段,賴宣從床頭櫃裡拿出來翻看了一會兒。

掃描。

T-BUG收到訊息,馬上心裡有數,“Relic必須低溫儲存,你找找房間裡不同尋常的熱源。”

切換紅外層,最後是在四十秒左右,房間角落的地板下發現了一個符合的熱源。

至此為止,房間的安保系統,目標存放點都已經摸清楚,這便可以退出超夢,最後我還是懷著一種期盼奇蹟的心情,跳到影片最後,反覆確認真的沒有正片,這才失望而歸。

服了,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期待個什麼,精華部分肯定事先被剪輯掉了嘛。

看看這兩個妹子,完全不講職業道德,你把片子剪了作甚,萬一有關鍵資訊沒錄進來呢?

退出超夢後,朱迪問:“你要的都拿到了?”

我沒說,只是看了艾芙琳一眼,希望她能從我真誠的眼睛裡被喚起良知——好讓我免費續篇。

艾芙琳問,“嘿,V,怎麼了?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呃,沒有,謝了朱迪,該有的我都有了。”

再和T-BUG道別,這趟情報算是完成,該走了。

臨走前,朱迪還把超夢頭環送給我了,嗨呀,我這人平時不怎麼看片的……但既然是免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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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芙琳把我叫住。

“怎麼啦?”

“V……幫我,只幫我,不要把你的發現告訴任何人,不能有中間人。”

“那樣是壞規矩的。混這口飯的,不能得罪中間人。”

“如果我們夠聰明……”

“那也不行。問題在信譽,沒了信譽,我就再也接不到活兒,是,我們可以拋開德克斯特,但以後呢?就是中間人們集體拋開我們了。”

“你是想一輩子跟賣腎的(這裡當然指清道夫那幫婊子養的啦)小打小鬧,還是一夜之間成為傳奇?你再考慮考慮。”

“這個問題,有人問過我了,你猜是誰?”

“是德克斯特嗎?”

“沒錯,你真的很聰明,那再猜猜,我是怎麼回答的?”我拿出化妝鏡,檢查自己塗抹的口紅。

“你想成為傳奇?”

“不,我沒有回答。走了,保持聯繫。”

從麗茲出來,這個點兒,天黑透了,夜之城的霓虹反耀在高空雲層上,是一片陰慘慘的紅光。給傑克去了個電話,通知他明天正午去全食品工廠門口等我。至於今晚,還是得行俠仗義啊。

說起來,自打在超夢裡見到了亞當·重錘,我滿心都是緊迫感。

朱迪對本次行動滿是悲觀,她多次強調我們死定了,每個人——和荒坂作對,和大公司作對,結局顯而易見,別說是我們這些底層的小蝦米,哪怕德克斯特,所謂來生夜總會的黑皮胖耶穌,一旦公司想動他,馬上就能把他的肥膘從肚子裡攥出來。

夜之城,夜之城,你是一個母夜叉……

今晚我遊蕩在沃森區,大半夜的,漩渦幫的崽子們又在鬧騰。這些人都是改造狂,喜歡往人身上裝各種義體,亞當·重錘可是他們的榜樣,對他們來說,人類的生物成分,那是悲慘而軟弱的,只有機械和電子,才是強大而驕傲的。

由於過度的粗暴改造,他們常常要經受後遺症帶來的折磨,神經不協調的灼燒感、身體排異反應、機械化對精神的扭曲,為了抵禦這種痛苦,他們常常磕巨量的藥,藥不離身,各種奇怪的成癮製品都快把他們的腦子燒壞了,就算不燒壞,一天到晚,他們也沒有清醒正常的時候。

啊呀,人間對你們來說真是地獄,就讓人美心善的V老師幫你上天堂——願天堂沒有苦弱的血肉,機魂大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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