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白天，冷嘉月換上了工裝，由我陪著在農莊裡瞎轉悠，幫忙去喂了雞，做了食用菌培養基土，開著拖拉機犁了一塊地，之後又用掛了一種裝置把土地整理平整。差不多我們就是圍著她家的地和養殖在忙，主要是幫忙。

看不出來冷嘉月幹農活還是比較在行的，不算熟練，但至少會幹，而我這個號稱天天在南疆農村混的人卻並不懂多少種地和養殖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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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嘉月和我幹活的時候，她家僱的那些工人就會停下手裡的活在一邊看著，偶爾指導一下，等我們走了才會接著幹。

“美國人很講究價值，我在幹活的時候他們知道我只是為了放鬆一下，所以他們不會幹活，你知道為啥嗎？”冷嘉月問我。

“為了把活都留給你？”

“什麼呀，是因為他們都已經分配了每個人要幹多少，他們要看我能幹多少，我走後他們會重新分配其餘的工作。就是說，特別講究工作量的匹配，絕對不會多做，當然也不會少做。”

“如果多給錢呢？”

“當然，誰會放著錢不要。所以，這裡人工特別貴，要不是我沒時間，很多活我都能幹，能省很多錢。”

我有點羨慕這邊農民的收入高了。羨慕歸羨慕，我並沒有深入去探索這邊的農民是怎麼樣的，相比農業人口稠密的南疆綠洲來說，這邊真的是地廣人稀，應該在模式上有很大的區別。

晚飯前我先去洗了個澡，本來我想著給大家做一頓中餐的，不過冷嘉月的媽媽說她習慣了固定的飲食，並不想吃的特別點，所以我們還是吃了那種不中不美的晚餐，麵包、色拉、牛肉土豆和大米粥。

晚飯的時候，冷嘉月的媽媽帶頭打破了沉默，她之前說吃飯的時候應該不說話的，可是今天不知道為啥心情似乎不錯。

“小李，南疆的人是不是都不洗澡？你多久洗一次澡，在我們家裡隨時都可以洗澡是不是和你那邊不一樣。”

“阿姨，您說的是農村，由於條件限制，很多人沒辦法天天洗澡，但他們會經常用盆接著水擦身體，特別近些年，自從用水解決了以後，安裝太陽能熱水器和天然氣熱水器的人家也多了起來，而且那邊乾燥，出了汗以後身上不會覺得黏糊，所以不洗澡的說法是不對的，是洗的方式不同，頻率不同，大概有的人一週洗一次。城市裡的都有熱水器，也是可以隨時洗的。我屬於比較懶的，所以早上晚上都會洗澡，順便把臉也洗了牙也刷了，然後把衣服也洗了。”

這種情況必須要說明一下，我不相信美國的流浪漢會天天洗澡，所以不洗澡這種事是一個條件制約的問題。

“高原上，我們都不洗澡的，低海拔上高原的人容易在洗澡的時候感冒，那樣就會特別危險，比高原反應還危險，所以遊客上高原都是禁止洗澡的，這也是為了安全考慮。反而是高原上的人，不會有高原反應，他們天天洗，有人還會在冰冷的河水裡洗澡。”我補充道，我說這些的時候，尚青雲和冷嘉月都沒有插話，似乎也想聽聽我怎麼忽悠。

“那麼怎麼還會有人在那裡生活呢，我很難想象人們會生活在不具備生活基本條件的地方。”冷嘉月的媽媽顯然對我的回答比較滿意，優越感還在起著作用。

“很簡單，只有少數人因為各種原因離開了，比如說上學、就業和婚姻，大多數人都是一代代的生活著，這是中國的傳統，故土難離嘛，拋開這些不方便，那裡的生活大多時候是開心的，比如尚青雲，她在雲貴川和青藏、新疆都生活過，短則一兩個月，多則半年，洗不洗澡她最有發言權了。”我可不想一直被冷嘉月的媽媽找優越感，於是把矛頭引導到了尚青雲這裡。

“她是藝術家，我知道，在這裡也有很多人為了拍攝照片和記錄片，天天過著野人的生活，這個不算，當地人的生活狀態是怎麼樣的呢？是不是很不好。”誰知冷嘉月的媽媽並不上鉤。

“很好，和你們這邊媒體宣傳的完全不一樣，我原來在上海生活，但去了南疆後就再也不想回上海去了，這次來這裡是從上海乘的飛機，我發現我沒辦法多呆幾天。南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特別的好，很少有欺騙和欺負，而且那邊特別的安全，大晚上的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也很安全。有一點和這邊是相同的，大家都是靠本事吃飯，越努力的人生活的會越好。”我的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莫名其妙的被激發了出來，這時特別忍受不了外界對南疆的誤解。

晚飯就在這種算不上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主要是冷嘉月的媽媽沒有繼續找到優越感。

想著尚青雲要找我聊聊，我也沒有再到湖邊去看著黑漆漆的湖面發呆，冷嘉月估計也是累了，破天荒的說是要早點去休息。

“姐姐，說吧，有什麼事直接說。”我關上了房門，坐在地上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尚青雲。

“你先坐床上，坐地上太低了，我不習慣，談話時兩個人的視線最好再一個平面上。”尚青雲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把手裡的相機放到了桌子上，我則半靠在床上，找了個比葛優躺更舒服的姿勢。

“其實，我們今天早上是找了個地方談心，我說過我很具有親和力。冷嘉月並沒有華雯的確切訊息，她只是說，她們在大學畢業前因為一個男生而鬧翻了。”聽到開始就涉及到了華雯，我才意識到尚青雲大概是受了冷嘉月的委託來給我講故事的，所以我沒有插話，只是聽著。

“這個男生是個美國人，他很喜歡華雯，但華雯就是不發展異國戀，說是一定會回去找個中國人。而冷嘉月覺得這個想法很可笑，在她看來，能有個白人男朋友是很多女留學生求之不得的事，就想說服華雯。然後兩個人就鬧翻了，還是因為價值觀差別太大。”

本來不想插嘴的我忍不住開口問：“按理來說不至於啊，難道冷嘉月也喜歡那個老外？”

“這個不猜測，換我也會鬧翻的，你不是對別人在你這裡找優越感挺對抗的嘛，更別說是在感情問題上指手劃腳了，故事的重點在後面。那個男生出了問題，在一次畢業前的露營活動中發洩情緒，來了個懸崖跳水，摔成了植物人，據說現在還沒醒來。”

外國人少系列中，這是比較常見的現象，不過我還是看不出這個和華雯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