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雷佳佳房子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做了飯，一直在外面吃飯營養不均衡，喀什吃肉太多了，蔬菜少太多，恰巧尚青雲不吃肉，冰箱裡還有冷凍的滷牛肉。我今天明顯不在狀態，炒了一個素菜，自己嘗了嘗很難吃，我感覺自己似乎不在菜裡加點肉也不會做菜了。

一發愁，索性把其它兩個菜用水焯了加點鹽就直接上桌了。炒的那個菜是手撕包菜，在喀什叫熗蓮白，包包菜是對捲心菜的本地叫法。我甚至在想，如果有女孩子要我給買個包包，我就買個包包菜，叫法上差不多。

我把滷牛肉吃完了，然後開始吃難吃的手撕包菜，尚青雲到是吃的津津有味，她說我這個兩個白灼恰到好處。

“姐姐，我還真的不是謙虛，今天這幾個菜都太難吃了。火候不對，我還沒有習慣她家這裡的灶具和鹽，鍋也沒熟悉，所以我覺得做菜的時候一點感覺都沒有，只好把準備炒的菜變成白灼了。說道白灼，我給別人解釋過好幾次，這裡的民族廚師知道白灼的不多，但是說是開水燙一燙他們就明白了。總有人問我為啥有人喜歡把菜燙一燙就吃，說是吃不下去。”

“你怎麼解釋的？”

“我說是為了營養，大部分可以直接生吃的蔬菜都是生吃最好，比如西紅柿、辣椒、黃瓜、蘿蔔什麼的。但有些菜有比較多的草酸或者生物鹼，直接生吃對人體不好。所以開水燙一燙能把這些草酸和生物鹼給破壞。”我回答。

“你這個解釋有點複雜了，下次你就說煮了的營養能釋放出來，能吸收掉。講太多別人不懂，再說了閒聊的時候別人未必是想得到回答，大多數只是表示他在聽你說話。”尚青雲說道。

“這邊吃抓飯都會給一份小菜就是典型的生吃，醃製過的蔬菜，大多數是很細的胡蘿蔔絲，少數是青蘿卜絲，還有皮辣紅，就是把皮牙子、辣椒和西紅柿切了用醋拌一拌。”姐姐，你夠不夠，今天你吃的有點多，是不是在山上餓壞了？”

“嗯，每天都吃肉，沒有蔬菜，我也不總是吃素，沒辦法的時候必須要吃肉，所以現在感覺好像好幾年沒吃過菜一樣。”

我知道這其實是尚青雲讓我放心的一個說辭，如果她說她沒有菜吃，只能天天吃饢，吃點胡蘿蔔或者土豆白菜，那會讓她的朋友傷心的，而且我知道小薩家那邊，陳琰會自己到鄉里的巴扎去買菜，尚青雲估計不會去買菜的，估計除了饢，可能只有胡蘿蔔了。

“姐姐，其實你沒必要像個苦行僧一樣，對了，這次去接你其實是因為我過幾天要回上海，去辦簽證，然後去盜了國。”

“啊？哥哥，你為什麼突然要去美國啊，那我怎麼辦？我還能住你這裡嗎？”

“算是為了愛情吧，你當然能住了，我把那邊的鑰匙給你，你喜歡住哪裡都可以，如果覺得寂寞就去和朱菲菲住一起，晚上能有個人說話。”

“那我決定了，我要和你去美國，我去過幾次美國，我可以給你當嚮導。”

這個是我沒有料到的，這又不是去國內任何一個地方，跨洋旅行難道現在也是說走就走了？

“姐姐，你確定？”

“很確定，你哪天回上海，我訂機票，你哪天去美國？把航班號都給我，我們同一架飛機走。”

“你有簽證？”

“嗯，十年期的旅遊籤。快點給我航班號，晚了沒票就不好玩了。我還真沒探索過上海，你可以做導遊。”

“這有點不好吧，我可沒那麼多錢請姐姐，要不你還是在喀什等我回來吧，你這次不是專門為了看喀什的冬天來的嗎？”

“我是專門來看你的，順便看看喀什的冬天。”

我把幾段機票的時間和航班號給了尚青雲，仍然不甘心：“姐姐，萬一我面籤失敗了就去不了了，你要獨自飛大洋彼岸了。”

“你去不了我就帶你去其它地方玩玩，廣西、內蒙、巴鐵，你想去哪裡？”

“比情侶的關係都緊密，我就奇怪了，你自己會去鄉里和山裡去，那個時候你怎麼不跟著我？”我說道。

“哥哥是不是不想讓我跟著你，換了其他人，我才不會。我有一組形影不離的主題拍攝，我的套路已經用完了，所以，我覺得跟著你挺有啟發，你看，你辦培訓班，這是我以前沒拍過的。阿里木江那樣的創業青年也是我以前沒拍過的。艾依拜克大叔家也是我第一次接觸這樣的鄉村，所以我覺得跟隨你的生活，去拍攝你所看見的東西算是個全新的選題方法。”

“如果不是因為我不愛好攝影，我就信了。”我說道，我才不相信姐姐說的這個理由呢。

“我上次在去歐洲的飛機上，飛機前前後後飛了二十個小時，我寫了十幾萬字，我有本書就是在飛機上寫的。現在我想寫本書了。”

“好吧，這個理由雖然更不靠譜，但我相信。”我決定帶上尚青雲。

收拾好碗筷，天還沒有黑，外面颳起了大風，喀什的初冬風也不少。我來了興致，想去跑跑步，尚青雲也有快步走的習慣，於是我們沿著西域大道往環疆去，路邊人很少，這讓我的慢跑變的很輕鬆，一個慢跑一個快走，居然能保持相同的速度。

看著不知道風兒從什麼地方帶來的樹葉，我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開始寫這些在路邊旋轉的樹葉。

“輕盈蘿轉小住，往昔勇氣無數。搖曳滿城聲，何處停留不渡。且去，且去，忐忑歸家之路。這是個如夢令，看到這些落葉，感覺自己就像它們一樣，本來是有穩定的生活，到寒冷來臨的時候就有了新的生命，雖然已經枯黃脫落，聽到風吹過樹枝的聲音，不想走，卻不得不走。”我給尚青雲看我寫出來的東西。

“哥哥是想家了，你為什麼不成個家呢？”

“這個問題很複雜，我曾經很想有個家，想要有個家，一個不需要......”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好唱起了歌。

“風在幫這些落葉，讓它們還能聚在一起，它們在唱歌跳舞，也許明天它們會被清潔工掃走，但現在，它們在狂歡，慶祝新生活，它們也許渴望著去遠處看看，只是一直被牽掛著，只有這短暫的時候，它們才能脫離並完成夢想。這是我一直沒戀愛結婚的理由，如果有了牽絆，我走不了這麼遠，走不了這麼的簡單。”尚青雲似乎是被觸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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