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的不算慢，九點半就到鄉里了，早點到正好準備一下。我並不知道他們打算怎麼去做這個儀式，這是個縫紉班，還太早，學員一個都沒有來。

“古老師，這個儀式要怎麼搞？”

“本來我們只是發個證書，發一個禮物，就算是結束了，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培訓。不過這個鄉的這些女人們特別的興奮，前些天就自發的組織起來排練了節目。等會兒看吧。”

無論是什麼地方的女性都是愛美的，我們一開始就買了便宜的艾德萊斯花紋的綢布，讓她們每個人給自己做一條裙子。布就放在教室的一個角落裡，這讓這些女性看到了自己還能做一些事的希望。基本上每一個人都在認真學裁剪，認真練習縫紉機技能，之後在老師的幫助下，她們都按自己的喜好給自己做了一條裙子。

說是來準備準備的，其實我並沒有什麼事情做。古老師所謂的準備都是在檢查資料的完整性和進行核對，我則把結業證拿了出來數了數數量，和名單又核對了一下。

大約十點半左右，絕大部分的學員都到了，都穿著自己給自己做的新裙子，遠遠的看大家是穿著相同的衣服，靠近了發現每個人的衣服都有點不一樣。比如領子的形狀，袖子的形狀等，能看出都是一人一裁剪。

“小李，來驗收的人和參觀的人一起來，剛打電話說兩個小時後過來。小胡一會兒把禮物送過來，他和買買提等這個班驗收完了再回去。等會兒你和來的聊的時候，想辦法聊聊你的那個想法，就是職業中介的想法。我們要多接觸一些各個單位的人，每次他們如果願意來參觀或驗收我們就歡迎，正好是宣傳我們自己的好時候。這樣以後的訊息也靈通一些辦事也方便一點。”

古老師之前誤解了我的意思，現在也就將錯就錯的打算把職業中介搞起來。反正我現在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吧。

學員們很是期待結業典禮，從二十出頭到四五十歲的婦女都一樣，本來打算讓老師再講一會兒課的，不過下面的學生這個時候已經聽不進去了，有的在發呆，有的是小聲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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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啥事，就跑去文化站門口，在巴扎上轉悠了兩圈，因為不是巴扎日，所以只有少數店鋪開著。

我買了幾公斤的炒瓜子、糖果和花生，然後提著回到了結業的這個教室。

“你們有人能聽的懂我說話嗎？”我問道。

其中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高高的舉起了手。我叫她到教室的前面來給我當翻譯，沒叫老師當翻譯的原因是我不想被老師過濾我的話。

“大家好，你們有些人知道我是李校長，不過你們不知道我的其它事。我是從上海來的，我不是兩三年就會離開喀什的。我很喜歡喀什，也很適應這裡的生活。你們收入少的原因是各種各樣的，不管原因如何，現在國家已經在幫助大家奔小康，我們學校也是來幫助大家的。希望你們學的技術能幫助到你們改善生活，大家以後還會參加很多的培訓專案，還有高級班，學習的目的是為了讓你們能從家務和田裡的勞動中脫離出來，你們還可以去工廠工作，可以自己開一個創業的小店。”說到這裡，我停了下來，讓小姑娘先翻譯。

我講的這些都很正常，很像一個幹部在講話，不過我發現大家聽的卻很認真。

“我們學校有個計劃，你們之中如果有人想自己開個店，我們會幫助你們把店開起來，不只是裁縫店，你們想開其它的任何店都可以找我們。今天下午放學之後培訓班就結束了，你們有想法的人可以回去考慮一下，和家裡人商量一下，這幾天我們學校的人一直會在，你們隨時可以來找我們。我們幫助你們也是有條件的，我們可以提供裝置，也可以提供資金，我知道你們家裡都沒有錢，我還會幫你們申請扶貧貸款，我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賺了錢要分給我們，我們買裝置和借錢給你們都是這樣，分的錢夠了就不會再分你們的錢，裝置就歸你們了，或者把我們的錢還完以後你們就有一家自己的店面了。好了，謝謝大家這麼多天的配合，按時來上課。”

我說完等翻譯完，下面卻沒有我期待的反應，按我想象她們應該很開心，教室裡應該一下熱鬧起來才對，我的想象中，還應該有人就立即來諮詢。

“你有沒有按我說的完全翻譯給他們？”

“李校長，我完全按你說的翻譯的，怎麼了？”

“為啥你們都不高興，至少應該給我鼓掌啊，你們真的不想多賺點錢嗎？”

“李校長，我代替大家說兩句吧，謝謝你們，這三十天我們很多人都很開心，我們這些婦女幾乎都是已經結了婚的，平時就只能在家裡做家務，還有的可能還會被老公打罵，這些天我們白天上課，晚上回去做點家務，老公嘛也不敢說我們，我們就和回到學校一樣，我們很開心。不過要是說開個店，我們不敢，怕虧錢，本來就沒有錢，誰也不敢做。就算李校長幫助我們，我們還是不敢。”

“如果是合作社呢？請你們打工你們敢做嗎？不過自己打工賺的錢不多，還會沒有時間照顧家裡和地裡的活。”我問。

“打工可以呢，每個月有工資拿，但是李校長怎麼讓我們打工？”

“有這個想法就可以，這也正好是扶貧工作的重點，就是讓你們工作。好了，謝謝你翻譯，等下午下課之後再說。”

驗收來了兩輛車，一輛車上是三個扶貧辦的工作人員，另外一輛車上介紹說是有人社、有紀委的，好像還有一個駐村工作隊的，介紹說是烏魯木齊來的。

老師組織學員把教室的前半部分清理了一塊空地出來，然後把我買的瓜子糖什麼的分給所有的學員。

先是鄉里的負責人簡單的講了兩句話，然後就是展示學習成果，學習成果就是她們自己做的裙子。熱鬧的民族歌舞，我是第一次看這樣編排的歌舞，絕對不能小瞧這些農村婦女，居然有編舞。

不知道她們從哪裡找來了藍芽音箱，用手機播放著音樂，然後就是歡快而熱烈的舞蹈，開場舞蹈跳完就是詩朗誦、獨唱、雙人舞、小品。

一系列節目表演了半個多小時，看的我是目瞪口呆，我真沒想到在這邊遠落後的地方能搞出質量不差的節目。

節目結束就是發放證書和每人一百多塊錢的幫扶資金，這錢不屬於要求內容，是我們透過節約開銷省下來的，說白了就是從練習材料和吃上讓出的利。

“我們李校長是個好人，他還辦有別的企業，他說有關扶貧的培訓班不能賺錢，除去成本以外，賺的錢都直接用來鼓勵學員，鼓勵她們自己創業和到工廠去工作。”古老師這個時候給所有來參加驗收的人介紹著。

小胡和買買提老師給每一個學員發了電熨斗、軟尺、裁縫樣等禮物。

“李校長，她們嘛都提出要求，說要和你合影，已經去鄉里找了照相館的，一會兒你一定要和我們合影。”剛才那個充當過翻譯的小少婦跑過來拉著我的衣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