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帕米爾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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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夜宿瓦爾希迭村,村子就在縣城邊上,距離帕米爾高原阿拉爾國家溼地公園特別近,它還有一個我聽說過的著名名字---金草灘。

我們住在伊莎卡家裡,伊莎卡是瑪依莎的一個朋友,我沒有去打聽她們一個在和田一個在帕米爾高原是如何成為朋友的,也許是內地上新疆班的時候認識的。

反正我對這個意外驚喜非常的滿意,要知道這裡就在石頭城下,是塔縣最優美的牧場,在高原上有這麼一個水草豐美牛羊遍地的世外桃源非常難得。

夕陽還沒有完全下去,塔什庫爾幹河潺潺流淌,藍天、白雲、雪山都被染上了一層霞光,碧綠帶點黃的草灘,草灘上星羅棋佈的溼地水塘,白色氈房的嫋嫋炊煙都裹挾了一層溫暖的金色,我一下就明白了金草灘名字的由來。

“伊莎卡,阿拉爾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大概意思是綠色的草原、綠色的島嶼這種。”美麗的伊莎卡回答道。

“哥,你不許再和美女說話了,等會你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你認識的美女有我們幾個就夠了。”米熱隱藏的性格又暴露了出來,引的小米一個勁的在笑。

伊莎卡為我們舉行了一個簡短而熱烈的歡迎儀式,撒麵粉。在接受完歡迎儀式後,我們被請進了寬闊的磚瓦房內。

這會兒外面已經有點涼了,屋裡卻仍然很暖和,很快熱騰騰的犛牛肉就端了上來,我們盤腿坐在鋪上,一邊感謝著主人,一邊就開始吃了起來。

透過伊莎卡的介紹,犛牛和羊是高原主要的肉食,也是招待貴客最好的食物。還有一種烤制的餅她們叫它庫木姐,我猜製作手法可能和饢差不多,因為配著熱犛牛肉和牛肉湯比饢還要好吃。

餐布上還擺著一種叫阿爾茲克的油炸食物,還有杏幹、葡萄乾、乾酪和奶茶,一切和喀什的飲食有點類似,又完全不同。可能是餓了,大家一開始吃的非常兇猛,犛牛肉很爛很香,為了表示我的感謝,我並沒有按米熱要求的那樣不說話。

“伊莎卡,我第一次吃犛牛肉,非常好吃,很酥爛,高原上氣壓特別低,這是怎麼煮的?”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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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壓鍋,我們用高壓鍋很多年了,內地還沒有用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在用了。不過,我們自己吃的很多食物不用高壓鍋加工,你像烤制的食物溫度就能達到,油炸的也是,所以我們的麵食基本是烤制和油炸的,直接水煮的會不熟。”伊莎卡說道。

可能是因為我太好奇了,我問了很多問題,伊莎卡都給我做了解釋。

“以前,我們也是主要以肉食為主,羊肉、犛牛肉都吃,塔什庫爾幹太冷,需要高熱量的食物。麵粉也分好幾種、小麥的、大麥的還有豆子磨的粉,有的時候,麵粉也是拿酥油炒熟了吃。”伊莎卡說道。

“那麼麵粉是除了肉之外最重要的食物了?”我說道。

“對,我們民族特別尊敬麵粉,還有牛奶、羊奶這樣的白色食品,我們最喜歡的顏色之一就是白色,所以白色的麵粉是不能浪費不能踩的,我們認為白色是純潔的象徵,麵粉是神聖的,沒有麵粉我們就不能生存,因此一代一代就對麵粉有特別的感情。”伊莎卡說道。

“那剛才撒麵粉的儀式是不是也特別的神聖,我是不是受到了最好的歡迎?”我認定撒麵粉是迎接貴客的禮節。

“可以這麼認為,也不完全是。麵粉對我們很重要,對我們來說撒麵粉不是一個儀式,很多場合都會撒麵粉,今天迎接你們,撒麵粉就是歡迎你們、祝福你們的意思。我們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麵粉來撒,基本上有三種,第一種是譜圖可,就是剛才迎接你們的麵粉,它就是用普通的麵粉撒在客人的右肩,我們的肖貢巴哈尓節節也對每一個來的客人做這個儀式,平時沒有。小孩子出生撒在媽媽的右肩上,表示祝福和母子平安健康;婚禮上是祝福新郎新娘幸福美滿,白頭到老;在婚禮或節日撒在要宰的羊頭上,祈禱美滿的生活;另外就是叫斯特拉克麵粉,那種是用牛奶裡打出的酥油炒熟的麵粉,一般都是家裡有人去世的時候用,也用來在你們說的掃墓的時候撒;還有一種是酥油炒的麵粉、豆粉等混合在一起,在人生病的時候撒,希望身體快快的好起來。這種麵粉還可以用來辟邪、驅災,人、牛羊、地裡面都可以撒。我們嘛不是隨便撒的,今天你們來,我們家把你們當做最最尊貴的客人,所以要撒麵粉。”伊莎卡說道。

經過解說,我們幾個人頓時感覺受寵若驚,連連對主人再次表示了感謝。吃飽喝足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了,女孩子們住在一個屋裡,我被安排住在了女孩子邊上的一個屋裡,塔吉克的屋子構造和喀什的不一樣,喀什房間裡套房間的設計非常常見,要從最裡面的房間出來要經過好幾個房間。

伊莎卡家的磚房套間不多,大部分房間都有獨立的門通往主客廳,還有幾個房間是獨立的。我們被安排在獨立的房間中,出了門就是院落。

瑪依莎和伊莎卡很久沒見面了,她們一直在聊天,小米和米熱因為是女性,也在一起聊天,配著我的是伊莎卡的弟弟,一個比外力小兩歲的少年熱依木。

少年的國語說的很好,他也很樂於給我介紹他的家鄉。我也因為第一次接觸塔縣,急於瞭解一些人文來滿足我的好奇心。

熱依木繪聲繪色的給我講解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白鷹、塔吉克族穿的衣服、鷹笛、舞蹈、節日、見面的禮節等等。聊完這些就已經是很深的夜了,怕我晚上冷,熱依木特意給我屋子裡生起了火爐。

我沒有洗漱就躺在床上準備休息了,不是我懶,這裡的條件就是這樣,我不想因為洗漱給主人造成困擾。我看了一下手機的海拔表,住的地方海拔是三千兩百四十五米,比路上的海拔低了一些,這個高度我一般是沒有高原反應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心思去外面看星空,雖然有如花似玉的幾個美女陪伴,我總覺得我對很多事情失去了興趣,患得患失的心情也沒有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我想到剛才熱依木說他們從小就會唱歌的事,還有一個出了一半塔縣民歌的叫班迪爾的地方,我覺得我應該多聽聽這些悠揚的旋律。

想到他們的帽子,我不自覺的流露出笑容,男性黑絨圓頂帽叫圖馬克,這個我在喀什見過不知道叫什麼。女性的帽子叫酷樂塔,我當時以為熱依木在和我開玩笑,我聽成了苦了她,仔細一想,苦了她也對,塔吉克族男性非常尊重女性,幾乎沒有家暴,但女性也承擔了大部分的家務活,在這裡幾乎沒有離婚的說法,基本都是從一而終,因此叫苦了她也沒錯。

剛才熱依木給我唱了一段民歌,我感覺很熟悉,最後突然想起和《花兒為什麼這樣紅》的旋律很像,但熱依木說他唱的是叫做《古麗畢塔》,也是一種一代傳一代的說唱,曲調有不同,但都比較類似,先抑後揚,前半段悠揚婉轉似乎有著淡淡的哀愁,後半段變得明快了起來。

我用手機查了一下,我的感覺果真是對的,這樣我又可以在小米面前吹一會兒牛了。冰山上的來客是雷振邦老先生根據古麗畢塔改編的,不過熱依木另外唱了兩段歌,旋律也很像。

這曲調被眾多的人借鑑,甚至被有些內地的地方戲曲借鑑。廣泛的被改編為小提琴、笛子、古箏、吉他、鋼琴等各種樂器適合演奏的曲譜。

“嗨,哥,你一個人傻笑什麼呢?”米熱的聲音把我從手機上給拽了回來,她和米熱沒敲門就進來了。

“你們兩個也不敲敲門,萬一我是皇帝的新裝豈不是被你們佔了大便宜。剛才伊莎卡的弟弟熱依木給我唱的歌,歌的名字挺有意思的,叫古麗畢塔。”我說道。

“這有啥好笑的?”小米問。

“你先查查這首歌背後的故事。”我說道。

“不就是一個搞物流的青年和一個公主戀愛了,然後所以人都以不門當戶對來反對他們在一起,物流青年傷心了,忘不了他的公主,於是就唱了這首歌。”小米說道。

她雖然把趕犛牛幫別人遠途送貨的窮趕腳青年說成是搞物流的,但故事大概就是這樣。

“我剛才沒聽清楚歌曲的名字,我給聽成了‘古麗逼他’,我當時在想,古麗沒逼他啊,是周圍的人不同意他們在一起,是他們在逼他。”我說道。

“哈哈,你還真會聯想,本來很唯美的一個名字被你聯想的怎麼就變味了。”小米說道。

“我明天要學這首歌,回去後我唱給哥聽。”米熱說道。

“去去去,你一天就知道哥啊哥的,你看他都不去我們房間陪我們說話,保鏢不是保鏢,保姆不是保姆的,你哥跟著我們來,我們啥福都沒享到。”小米開玩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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