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失足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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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柄飛劍剛剛擦著胡依依的頭頂飛過,這邊的碧波仙子還沒能向前縱出幾步,那飛劍竟似長了眼睛一般,在空中掉了一個頭,又朝胡依依的背後飛來……

胡依依不敢輕敵,急忙將舒恨天的籠子放在屋頂,扯出了自己的長蛇鞭,一招“披星攬月”便朝那飛劍甩去。

那嬌叱了一聲的少女,此際也躍到了房簷之上。只見她年約十八,明眸皓齒、瑩鼻粉唇,眉如彎月、目似晨星,面若桃花、香腮似雪,一張俏臉上的明媚之色,竟也絲毫不輸於那絕世美女胡依依……

這兩位美女各自一見,都不禁心中一愣,都是各自在心裡暗歎:這世間竟還有這般絕色的女子!

那絕色少女見胡依依揮鞭與自己的飛劍相鬥,一時也分不出勝負,於是將身一抖,又有一把寶劍從她後背中出了劍鞘,直奔胡依依而來……

少女竟能一人同時御兩柄飛劍!

這般絕妙道法,問世間,能有幾人?

這還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妙齡少女。

少女口唸真訣,運使真氣,竟催動兩柄飛劍朝著胡依依身周迴旋飛舞……這可苦了那碧波仙子胡依依了,饒是她修行了一千二百多年,但畢竟人妖殊途,人間的道法若用來剋制妖物,恰正能攻其軟肋。那少女雖修習道法時日尚短,功力也不深,但稟性聰敏,於同門一人御一劍之外,更能悟出一人御兩劍之道。如今,少女的兩把飛劍,一前一後,一上一下,直逼得胡依依手忙腳亂,渾身已然大汗淋漓……

胡依依此時心念電轉,已知這樣耗下去,自己必敗無疑,於是運鞭急打,匆忙中使出了一招“翻江倒海”,那兩丈餘長的銀蛇軟鞭,擊打在屋頂的瓦片上,將幾十片斷瓦殘椽盡數揚起,直朝那少女迎面飛來……

少女畢竟年輕,臨敵經驗不多,她見一大片木片瓦屑如江海一般朝自己湧來,擔心內裡藏有兇險的暗器,急忙朝後一個翻身,待得落下時卻徒覺腳下一空,已然從屋頂上跳入了院子中……

胡依依趁著少女從房頂躍至地面。兩柄飛劍略略一緩的間隙,急忙提了籠子,運起輕功,幾個兔起鶻落,便從莊院中逃了出去。但未曾想,她已然飛過了好幾處房頂,竟突覺右腳踝邊一涼,胡依依心知不妙,卻不敢低頭再看,拎著籠子拼了命地飛奔而去。

“看你往哪兒逃!”這院子裡的少女,見胡依依右腳重劍,便又飛身而起,正待追趕,卻聽得身後的屋子裡,傳出了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

“小師妹,算了,窮寇莫追!”

“二師姐!……我那‘鎖妖籠’可還在她手裡呢!那可是大師姐送給我的……”少女落到地面,頓足道。

“算啦!就這麼一個小籠子,下次我讓師姐再做一個給你就是……”中年女子笑道。

……

這胡依依拎著舒恨天的鐵籠子一口氣飛奔了十幾裡路,方才逃回了徐府。她也不跟府中的丫鬟僕人招呼,徑自到了自己居住的榛苓居中,那是整個徐府最裡面的一個院落,全徐府的下人都知道,仙子最喜歡清靜,平常沒她的許可,任何人不得入內。

胡依依放下了鐵籠,再檢查自己右腳的傷勢,幸好,那使飛劍的少女,心中還存著憐香惜玉的念頭,是以下手並未催動全力。胡依依的右腿也只是被飛劍割破了皮而已,入肉未深。饒是如此,她一路流血而回,此時也失血頗多,呼吸之間亦甚為不暢。

胡依依忙找出止血的金創藥外敷創口,尋了幾片白布給自己簡單包紮完畢,又取出了一粒“小還丹”給自己服下,臉色方漸漸轉為紅潤,胸中的氣息才緩緩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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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條狐命,總算撿了回來。

“這飛劍好凌厲的劍氣,才割開這小小一個口子,竟流血了一路……”胡依依不禁暗歎了一聲,想到那御劍少女凌厲的劍招,此時雖已逃回府中,心中仍是留有餘懼。

不過,事情還沒算完成,她眼望旁邊籠子裡的那只大白鼠,心中又焦慮了起來。

她雖然將舒恨天從那裡給救了回來,但她的義弟此時被人逼出了原形,還關在籠中,這卻怎生是好?

無論胡依依用何種辦法,刀劈劍砍也好,雙手用力掰扯也好,總是不能將籠子開啟。

甚至於,胡依依越是用力掰扯,那籠子的鐵條竟會生出一股反噬之力,讓胡依依雙手直覺滾熱難受,逼得她退開……

“老姐姐……算了……你打不開的……”舒恨天說道。他此刻在籠中,雖被鐵籠的法力逼得現出了原形,但翻滾之際,居然還能說出人話。

“小舒……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地……怎麼會被一個姑娘給鎖在了籠子裡?是不是……你此前戲弄了她?”胡依依問道。

“咳!……我的老姐姐啊!那個小祖宗,我逃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還去惹她吶!”舒恨天嘆道。

“那她如何會知道你的行蹤?以你現下的妖力,應該能收攝妖靈,將這一身妖氣藏住啊!”胡依依不解道。

“咳!……別提了!都怪我老舒貪玩,那一日……”那籠子裡的舒恨天,此時眼含著淚珠,滿腹委屈地,將他受困牢籠的經歷,慢慢地同胡依依講了出來……

原來,元月初五那一日,那半解書仙百無聊賴,便到那得月樓中喝酒,沒有徐恪在旁,舒恨天便只喝了兩壺汾陽醉,心中只覺已熏熏然似醉非醉了。於是他便出了得月樓,來到東市中閒逛。不想,只逛了半刻光景,便見一個天真少女和一位中年女子,結伴在東市中左顧右盼。那個天真少女好似對東市中各種貨物都覺好奇,東挑挑,西揀揀,竟有些流連忘返。

舒恨天起初並未留心,後見那少女身背著兩把寶劍,便心中好奇,是以一路尾隨。當時,他舒恨天一時技癢難耐,加之又喝多了酒,於是便趁著人多喧鬧的當口,佯裝與她們擦身而過的一個路人,巧施空空妙手,便偷了那少女的一把寶劍……

待得舒恨天偷劍之後,他心中竊喜,抱了寶劍走到了一處僻靜的小巷子裡。他拔出那少女的長劍,卻見劍身寒光隱隱,卻也算是一把好劍。

那舒恨天正暗自喜悅,不想高興還不過半刻,巷子中就出現了剛才見過的一中年一少年兩名女子。只聽那天真少女此時卻冷冷說道:

“你這白毛小老鼠,好大的膽子!竟敢偷本姑娘的寶劍!你可知我那雙劍本為一體,你偷了一把,另一把可不會答應!”

那少女的兩把寶劍果真氣息有感,是以少女突覺少了一把寶劍之後,憑著另一把寶劍的感應,便尾隨而到……

舒恨天一開始有些託大,暗道自己畢竟八百年的道行,便沒將那少女放在心上,雙方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舒恨天又哪裡知道,這一個看上去天真爛漫的少女,竟是蜀山中的弟子,還是道法中的高手。自來那蜀山門下的道法方術正是妖界的剋星。只見那少女默唸口訣,以手掌中催發的真氣,御使兩柄飛劍,繞著舒恨天的身子上下紛飛,只是三個回合,便將那鼠妖嚇得魂不附體,急忙倒在地上,露出了原形,並連聲求饒。

少女本來也沒想著要取舒恨天的性命,那時見自己的寶劍已然取回,本已待放過書仙;但此時乍見這舒恨天現出了原形,看他一身白毛、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禁童心大盛,她忽然同那中年女子說道:

“二師姐,想不到,這一個醜醜的白胡子老頭,原身竟是這麼一隻可愛的白毛小老鼠。我正愁呆在趙王的別院裡悶得慌,二師姐,咱們就將這白老鼠抓了回去養著,我每日裡看看……也好玩得緊吶!”

那中年女子便笑著回道:“小師妹,我峨眉門下就屬你最是貪玩了……平日裡不好好練功,就想著胡亂養一些小動物……不過,這白毛老鼠也算是一隻修煉了幾百年的靈物,你就拿他當一隻寵物養著了?……要是師傅和大師姐知道了,可要責怪你太過任性不懂事……”

“二師姐!你就答應了我吧,誰叫你是我的好師姐呢!好麼好麼!”,那少女拉著中年女子的手,嘟著嘴,便撒起嬌來……

那中年女子顯然是一向對少女寵溺慣了,此際也只得無奈答應。

少女從背囊中取出了一個細絲小籠子,便捉住了舒恨天的原身,投入了籠中。可憐這舒恨天八百年的修煉,渡過了無數劫難,才修得這一個大妖之境,如今竟化作那少女的一隻寵物,被關入籠子之中。

起初,那鐵籠空間狹小,不想那少女暗念口訣,隨著舒恨天閃轉騰挪,那籠子竟越來越大,到最後,籠子裡的空間,已然足夠他一直白毛大老鼠翻滾撒歡了……

這後來,舒恨天身入籠中,被那兩位女子帶回了那座莊院,就被懸掛在房梁之上,那籠子頗有法門,時大時小,舒恨天身在籠子裡,除了還能說些人話,以供少女逗趣之外,其餘的妖力,盡被那籠子禁錮,不能施展分毫。

又過了幾日,趁著少女分身之際,舒恨天才敢暗暗地用意念與胡依依交流,終於引來了碧波仙子,將他從那天真少女的“魔掌”中給救了出來。

……

“可如今,這籠子已被人施了法咒,我無論如何都不能開啟……要如何才能救你出來呢?”胡依依嘆道。她聽了舒恨天的一陣哭訴,雖對他偷劍之舉又覺好氣又覺好笑,但見她義弟這十日來如此受罪,如今仍然被困籠中,只露出一副原身,在那裡兀自可憐兮兮之狀,她心中也著實是不忍。

“老姐姐……我想起來了!眼下這長安城中,倒是有一個人,可以救我!”舒恨天突然抬起了他的鼠頭,鼠眼裡流露出一絲笑意,興奮地說道。

“他是誰?”胡依依問道。

舒恨天急忙回道:

“玄都觀主,李淳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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