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哪堪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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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元月二十七,戌初時分,長安城醴泉坊,徐府鴻鵠居內。

經過了兩個時辰的連續療毒之後,胡依依終於將徐恪體內環繞於足厥陰肝經的毒質盡數祛除。她此時真氣耗損得厲害,幾乎已疲累到了將要虛脫的地步。她見徐恪終於無礙,忙趁著身體內還有最後一點餘力,雙掌一收,強撐著大缸邊緣,爬出了熱水缸外……

胡依依匆匆擦乾自己的身體,取來衣物穿上,喘著氣言道:“小無病,你的毒質已解,快些出缸,穿好衣服,免得著涼,姐姐……先去休息一會兒……”

言罷,胡依依強提一口真氣,腳步已略顯虛浮,她緩緩地開了房門,也不與舒恨天說話,便徑自回到自己的榛苓居中休息打坐去了。

舒恨天見胡依依開啟房門,心中一喜,心道無病老弟的奇毒必然已解。但房門開啟後,舒恨天卻見胡依依臉色蒼白如紙,腳步已有些搖晃不穩,心中又是一憂,他正想上前攙扶,卻被胡依依擺了擺手攔住。胡依依手指房中,示意舒恨天趕緊進去照顧好徐恪……

此時徐恪雙眼睜開,他暗自運轉真氣,只覺渾身上下已然暢通無阻,體內也再無灼熱刺痛之感,當下,他心中大喜,提氣一躍,整個人便如猿猴一般,輕巧地跳到了大缸之外。

“無病老弟!奇毒已解,可喜可賀呀!今日老哥哥可要陪你浮一大白啊!”舒恨天大步跨入房中,笑嘻嘻言道。

此時,徐恪渾身尚未來得及穿上衣物,一見舒恨天入內,也不由得羞紅了臉。他忙取來自己的衣衫,匆匆穿上。

舒恨天一見赤身的徐恪,再看看房中的那口大缸。此時大缸中的熱水已經微涼。本是一大缸的清水,如今,竟還隱隱泛著渾濁的黑色,水中還夾雜著一股腥臭的氣息。雖未親眼所見,舒恨天便已知胡依依解毒之法。他心中暗歎自己這個修行一千多年的老姐姐,對著徐恪這一個凡人,竟然已用情如此之深!

徐恪從口裡吐出五毒珠,只見晶瑩透亮的珠子內恍似也有一縷黑氣飄過,但轉瞬即逝。

“多虧了胡姐姐!此番解毒之後,無病真有重生之感!”徐恪欣喜道。他將五毒珠交到書仙的手中,問道:

“書仙老哥,這五毒珠是何物?怎地連李大哥、胡姐姐都解不了的毒,僅憑這一個珠子,卻能解毒?”

舒恨天手中託著五毒珠把玩良久,方才笑道:

“這五毒珠由來已久,在《天寶名錄》中位列二星中器之上,端的是一件無上的寶物!每一個用毒之人,做夢都想著將這一顆珠子佔為己用呢!……五毒珠能闢毒、解毒、百毒不侵,還能引毒、吸毒、化毒為精。你剛才體內的毒質,除了大部分經由汗液排出之外,毒質的精華卻已被五毒珠所吸收,化為此珠的靈力呀,呵呵呵……”

聞聽書仙之語,徐恪不由得嘖嘖稱奇,他便將五毒珠放入璇璣盒中,連同那七星斷魂散的解藥,一併交給了舒恨天,道:

“書仙老哥,這珠子我原本就想送給仙子,之前以為是顆夜明珠,怕仙子姐姐不受,如今,既是解毒之物,放在我這裡也是無用,便煩請書仙老哥轉交仙子吧……”

舒恨天卻怪眼一翻,道:“要送你自己送!這鴻鵠居到榛苓居也就幾十步的路,你如今奇毒已解,可別跟老哥哥我說,連這點路你都走不動……”

徐恪撓了撓了自己的前額,也只得答應了。

……

半個時辰之後,徐府內張燈結綵,恍如元日過節。在榛苓居對面的“玲瓏居”內,擺了一桌大宴。一張琉璃香樟木大八仙桌上,除了羅列各色山珍海味之外,還有十幾壺美酒,都是徐恪最愛喝的名酒,什麼三十年陳“汾陽醉”、六十年陳老“鳳酒”、六十年陳竹葉青……應有盡有。桌前不分賓主隨意落座的,便是四人,除了徐、舒、胡三人外,自然就是徐恪的老師秋明禮。

這“玲瓏居”是徐府內舒恨天居住的一進小院,平時少於打理,頗為零亂。今日裡他心情著實高興,便命人將自己的居處好生清理了一通,又在房中間擺了一桌大席。此時,恰正逢秋明禮憂慮而來,董來福立時把他請到了玲瓏居中。秋明禮聞聽徐恪已然解毒,又見徐恪神清氣朗,已毫無中毒之象,心中自是大喜。

胡依依為徐恪療毒了兩個時辰,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徐恪體內,直到毒質祛盡,當時她渾身的氣力已呈衰竭之象。但回到房中,閉目打坐了半個時辰之後,體內氣海潮生,真元便即汩汩而出。她畢竟身有一千二百餘年的道行,氣息只運轉了一遍周天之後,真力已復,一張臉也由白而紅,雖然心神略感疲憊,但業已無大礙。

此時,四人一起落座,歡笑舉杯共飲,雖然只是慶賀徐恪一人解毒重生,但在胡依依、秋明禮、舒恨天的內心,竟似比自己解毒還要喜悅……

“胡姐姐,這一個盒子,請姐姐務必收下……”徐恪將手裡的璇璣盒交給胡依依,懇切言道。

“好!小無病的心意,姐姐定然是要收下的,只是這顆五毒珠可太過貴重了……”胡依依還待推辭,卻聽得徐恪喊了一聲“姐姐!” 脹 紅了臉說道:“姐姐這番救命之恩,無病就算粉骨碎身也難報答萬一,這區區一顆珠子,算得了什麼……”

胡依依只得含笑收下了禮物,她卻將那一瓶七星斷魂散的解藥取出還給了徐恪。然後,雙手一合,便將那鐵盒重新合攏,又恢復了原先方方正正、光滑無縫的模樣。

徐恪奇道:“胡姐姐也會這機栝之法,能開合這璇璣盒?”

一旁的舒恨天抿了一口酒,笑道:“無病老弟,你也太小看我這老姐姐了。她都活了一千……活了恁長的歲數,除了精通醫理之外,這些個小門道,焉能不會?”舒恨天本待說一句“活了一千二百多年啦,豈能被這些小門道難倒?”但看秋明禮在側,是以不便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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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話多!上次就不該把你從籠子裡放出來……我看呀,你還沒被關夠呢!”胡依依白了舒恨天一眼,嗔道。

秋明禮見胡依依與舒恨天相互言笑打趣已非一日,心中業已習慣。他初時見舒、胡二人容貌

形同祖孫,相互卻以姐弟相稱,心中亦感甚奇,但既是無病的朋友,他也不便多問。他只道世間每多奇人異士,這胡依依與舒恨天兩人必也是世外高人。如今又聽得胡依依借五毒珠之力,已為徐恪解毒,心中大感快慰之餘,也不禁感嘆徐恪竟有如此奇遇,身邊能有這般高人。

“胡姑娘,老夫敬你一杯,胡姑娘醫術如神,竟能解得無病身上的天下奇毒,老夫心中,著實佩服之至!”秋明禮端起酒杯,朝胡依依由衷言道。

“秋老先生言重了!這次解毒全靠小無病自己身上的珠子。小女子也只是略施助力罷了……”胡依依也舉起杯,與秋明禮對飲了一杯。她今日所飲的正是來自西域的蒲桃美酒。這蒲桃酒,酒色紅中帶紫,入口芳香甜美,又微微帶著些許酸澀,尤其適宜女子飲用。胡依依一杯美酒入口,臉色又泛起一陣嫣紅,一張原本嫵媚無雙的俏臉,此時更是明豔嬌美、亮麗無儔了……

……

四人一番推杯把盞之後,徐恪忽然想到了兀自關押於天牢內的李君羨。他如今奇毒已解之後,心中自然就掛念起了玄都觀主李淳風相托之事,於是便向秋明禮問道:

“老師可否請魏王向皇上求情,赦免君羨大哥之罪?在天牢裡我已問過君羨大哥,他與廢太子李仁根本未曾來往,只是那日禁不住美酒誘惑,故而貪杯失言罷了……”

秋明禮嘆了一聲道:“無病啊,這件事,老夫早已想過,就算那李君羨無罪,但事已至此,決難挽回。老夫勸你也莫要再過問這件事了……”

“這是為何?……老師時常教導無病,天道昭昭,萬事萬物皆逃不過一個‘理’字!君羨大哥既然無罪,便理當放出天牢!如今他在詔獄中已然受了一個月的酷刑,緣何還要再搭上一條性命?”徐恪仍然堅持道。

“咳!……話雖如此,但……”秋明禮無奈地嘆了一聲,想要解釋,卻又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

“小無病,你就不要再為難秋老先生了……”一旁的胡依依也出言勸道:“這李君羨的事,姐姐我也略知一二。李君羨雖然無罪,怎奈牽扯於太子一案,皇帝又已然降旨定罪,只怕是回天無力了……姐姐勸你也從此休要插手此事……”

徐恪還要強詞辯解,舒恨天知道他的倔脾氣,忙岔開話題道:“我說無病老弟,你怎地不想想……交託此事之人,可是長安城赫赫有名的玄都觀主。那李淳風何許人也?他乃方外高人!你怎地不找他去想想辦法?說不定那牛鼻子老道掐指一算,便能算出皇帝啥時候轉了性子,又饒李君羨不死了呢?”

秋明禮卻仍然搖頭嘆息道:“李真人固然是一位道界高人不假,怎奈我大乾朝廷機務,怕也是他李觀主無能為力之事,否則,他也不會將此事相托與無病了……”

然而,徐恪的心中卻仍是有一番自己的見解。只因他篤信李淳風演算法定然無謬。他前番中毒,便不信自己七日必亡。如今,堪堪已到了中毒第七日的戌時,自己不好端端的坐在房中飲酒麼?……這一切,不都在李淳風的掐算之內?既然如此,徐恪便更加篤信,他必然能救出天牢裡的李君羨。只是,這解救的法子到底是什麼呢?

徐恪本是想透過秋先生去懇求魏王,借魏王之力,去給李君羨爭一條活路。畢竟,魏王李縝如今已貴為九珠親王,可謂是位極人臣,又深得聖眷。魏王在皇帝面前的一句話,必能頂他徐恪千句萬句。沒想到,秋先生一開口便將此事直接否決……

徐恪知道秋明禮也是一個執拗的人。既然兩個人誰都無法改變對方,最好的辦法就是誰都不要說話。

徐恪與舒恨天對飲了一杯,便不再言語,兀自思忖解救李君羨的法子。那舒恨天卻忽然想起了之前便與秋明禮商量好的一件事情,便笑問秋明禮道:

“我說秋老弟啊!那個……什麼掌旗,魏王去要來了沒有?好歹也是個七品,我書仙大人閒著也是閒著,如今也好去過一把官癮呀,哈哈哈……”

秋明禮一拍腦袋,笑道:“看老夫這記性!倒把這事給忘了!書仙老哥放心,五日之內,老夫必會幫你要來吏部的告身文書,到時你就拿著文書走馬上任吧……呵呵呵!”

……

幾乎與此同時,長安城翠雲樓二樓雅間內。

“才保啊!那件事……辦得怎麼樣了?”那中年男子斜靠在軟榻上,神情慵懶地問道。

裴才保忙回道:“稟六爺,屬下已暗裡買通了楚王手下的一個書吏。楚王的日常書信與來往文書也拿了一些過來。不過,此人的筆跡頗有些怪異,他寫字的筆法時而剛硬、時而陰柔,落筆不定、飄忽無常,著實難以臨摹啊!”

中年男子說道:“你到民間想想辦法,去找一些會寫字的能人……長安城興道坊那裡,不就是有許多代寫書信的攤子嗎?話說回來,我大哥這也是字如其人啊!以此觀之,也可知他性情喜怒無常,真真是個難纏之人……”

那個身材微胖、一臉富態的中年男子,正是大乾皇帝的六皇子,加封五珠親王的韓王李祚。

皇帝李重盛御宇天下七十年,膝下有二十幾個兒子。除了尚在年幼之外,有十二個兒子已然封王。這其中,最有名的當屬長子楚王李祉、次子廢太子李仁、三子趙王李義、四子魏王李縝、六子韓王李祚、八子晉王李祀。其餘皇子要麼冠上王珠只有一珠或者三珠,要麼便只是郡王而已。由於李重盛第五個兒子與第七個兒子在年幼時便相繼染病夭折,是以皇帝對中間第六個兒子格外關照,生活中呵護備至,日常讀書也多有縱容,便也養成了李祚從小到大懶散不羈的習性。

此時,李祚將自己的親信裴才保秘密召至翠雲樓相見,正是為了行一件他籌劃多時的機密之事。

自北安平司千戶孫勳被抓之後,李祚立時便猜到了背後的真正主使,必是他大哥無疑。但那孫勳口風極硬,任憑青衣衛嚴刑拷打,始終不肯將楚王供出。李祚靈機一動,便想出了一招妙計。

這一條計策說出來也很簡單:只需偽造一封楚王李祉給孫勳的密信,信中將交代他暗中刺殺欽差的指令簡略一說,然後

再將這封密信在孫府的機密之處藏好。到了青衣衛抓人抄家之時,這封密信自然而然便會被沈環的手下“秘密”發現。之後,便會經由沈環之手,呈到皇帝的御前。

有了這封“密信”,就算沒有孫勳的口供,他李祉還能洗脫嫌疑嗎?以老皇帝多疑的性格,李祉就算不死,他這楚王的王冠還能保得住嗎?

這一點,李祚心裡很清楚。

自然,當日孫勳被抓之後,青衣衛都督沈環便要下令,鎖拿孫府全部家人。那時,南安平司千戶裴才保卻突然站出來反對,並“格外上心”地獻出了一條“欲擒故縱”的計策,明裡是說要誘捕孫勳同黨,暗地裡,其真正用意,恰在此處……

不過,這楚王李祉的筆跡實在難以臨摹,裴才保知道茲事體大,不敢草草應付,一直在到處搜尋善於臨摹筆跡之人,是以便耽擱了兩日,到如今,仍未將那封“密信”弄好。

裴才保無論如何也未曾想到,自己的“密信”尚未放置好,孫勳的同黨卻真的“不期而至”。非但大白天的公然闖進了孫府禁地,還堂而皇之地劫走了孫勳的兒子孫習文。這件事自然是讓他顏面掃地,以至於今日在青衣衛議事堂裡,被沈環一通訓斥,他雖然心中惱怒,但也是無可奈何。

“想不到,這孫勳還真的有同黨!”此時的裴才保,心中真的是後悔不迭。這“誘捕同犯”本是他隨意假託的一個藉口而已。以常理揣測,如今的楚王,應該是想著法子弄死孫勳早點滅口才是,怎會去搭救孫勳的家人?有誰能料到,這楚王還真的派人闖進孫府救出了孫勳的兒子。“咳!早知如此,我為何不加緊佈防,最起碼屋頂上多布幾張飛天罟,到時只要抓住孫勳的同犯,何愁審不出主謀?”裴才保心中又暗自嘆息了一會兒。

此刻,聽得韓王李祚對此事如此執著,裴才保不敢怠慢,忙起身肅立,沉聲應道:“屬下這就抓緊去辦!請六爺放心!明日酉時之前,屬下定將此事辦好!”

“好!……才保啊,你也無須過慮,這一封信麼,有總比沒有好!你要知道,我這位老父親啊,實在是太多疑了……那李君羨只是跟我二哥喝了一場酒,就給定了個謀逆。如今,要是這一封信到了我老爹的案前,甭管它真還是假,他便會信個三成……”李祚擺了擺手讓裴才保坐下,笑道。

裴才保緩緩坐下,又給李祚斟滿了酒,說道:“不過……六爺,屬下也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祚道:“這裡就我們兩個……有什麼話不能講的?”

裴才保說道:“六爺何必定要將楚王扳倒呢?就算楚王倒了,六爺又能撈個什麼好處?眼下,新太子的熱門人選,除了楚王之外,可還有一位九珠親王呢!六爺如此勞心費力,萬一只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豈非……”

李祚擺手阻斷了裴才保的話頭,笑言道:“才保啊,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這位大哥的品性,我是最瞭解的。說他面善心狠、口蜜腹劍,其實一點也不過!將來若是他上了大位,可沒有我好日子過了。如若是四哥,他雖然看上去一副冷麵鐵板的樣子,但比起大哥,也總還過得去。再說了……”說到後面,李祚卻欲言又止。

“再說,一旦楚王倒臺,將來,魏王再出了什麼事的話。這天下……可就是六爺您的啦!”裴才保畢竟在官場打磨了二十幾年,這點機靈勁自然是有。他見韓王欲言又止,當下便將李祚心中之想和盤托出。

“誒……小裴啊,你是知道的,我生性恬淡,崇尚無為,最厭倦那些朝堂爭鬥。將來,我只想做一個太平安閒的‘六爺’,過我悠閒快活的好日子。那把椅子,還是讓他們去爭吧……”李祚接連擺手,故作瀟灑道。

“六爺,屬下斗膽說一句,您可是當今萬歲爺最寵愛的六皇子呀!如今太子被廢,按理說,無論哪一個皇子都有機會,六爺您的機率不差於任何一個皇子。只要六爺有心,屬下日後自當為六爺鞍前馬後、竭盡全力、在所不惜……”

“好了好了……這些事,以後再說!”李祚擺手打斷了裴才保的話,又換了一副面孔,眯起眼睛,笑著說道:

“小裴啊,你知道嗎?翠雲樓裡今天剛剛到了兩個新貨,還是兩個新鮮粉嫩的胡女。我讓他們特意給你留著呢……”

“哦……多謝六爺!六爺這麼想著屬下,當真是讓屬下……”裴才保一聽這話,心中立時春心大起。他嘴上兀自客套,心裡頭卻已然有些急不可耐……

“不用多言,我還有事,你慢慢享用吧……”李祚說罷,不讓裴才保相送,便顧自出門走了。對裴才保這一個特殊嗜好,李祚心中自然清楚得很。如今事情交代已畢,也就到了“慰勞手下”的時間了。

待得李祚出門不久,老鴇就送進來了兩個打扮妖豔的“胡女”。看年紀,她們不過是十七八歲,個個都長得是粉嫩嬌美,身姿婀娜。只不過,她們臉上的表情卻甚是呆板木訥,言語之間也是口齒不清。

“裴爺,這兩個丫頭是新來的,還是兩個‘雛’呢!她們有點不懂規矩,您可多擔待著點啊!……今晚您可是她們頭一個主顧呢!呵呵呵……”那老鴇滿臉堆笑,殷勤地跟裴才保打著招呼……

裴才保一見那兩位“胡女”,頓時兩眼放光,心道竟然在翠雲樓裡遇上這兩個尤物!比之那頭牌明月還要豔麗有過之!當下,他再不能等待,連忙揮手命老鴇退下。老鴇自然會意,她接過裴才保扔過來的一錠大銀,臉上也笑開了花。

“裴爺,您好好享用,有事再吩咐啊……”等到老鴇退出房外,關上大門,那裴才保便如老貓見了葷腥、惡狗見了大肉一般,便不顧一切地朝兩位“胡女”猛撲了上去……

可嘆這兩位“胡女”,剛剛在長安城南莫秋雨的“秘密據點”內,被那“鐵面美郎君”肆意摧殘了一日一夜,又被莫秋雨以五百兩銀子的高價,轉手就賣到了翠雲樓中。而且,她們還被莫秋雨灌了矇蔽心智的藥物,是以一直渾渾噩噩,不知所為……

這兩位“胡女”不是別人,正是康家大少的兩位貼身侍婢,阿竹與阿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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