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飛劍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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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臺明面上是觀測記錄天文星象、制定頒發曆法、勘測龍脈地勢,能以此推衍國運,最為神秘不過。雖然對外宣稱是掌管天文曆法的官署衙門,實則內中人物俱是修道之士。

自李清玹修道以來,得知司天臺真正的作用,乃是維持大唐王朝秩序,讓修道人不得顯法於世俗,不得胡作非為,給尋常百姓一個平靜天地。司天臺維持秩序,自是公正。司天臺的規矩公正無私,然而執行規矩之人,卻未必無私。

人有想法,就有慾望,有了慾望,就有私心。李清玹嘆了一聲,把令牌放入懷中,暗想道:“難怪此地沒有司天臺的人守護。”這處靈脈所在,裴閣老曾告知給司天臺的一位大人。

那位司天臺的大人回返東都洛陽,應當是去請來善於治癒病症的高人來給裴閣老治病,另外也該探究這一處靈脈所在。但裴閣老病重多日,無人來救,而這處靈脈又無司天臺之人把守,可見這訊息八成是沒有傳回司天臺的。

令牌失落在此,也即是說,那位司天臺的大人沒有回返洛陽,而是徑直來了靈脈之處,只怕殞身在此,丟了性命。對於此事,李清玹則略加推測,隱隱有些猜想。靈脈所在,有煞氣凝結,正是煞氣讓野獸受到侵染,變成了兇獸、妖獸。

據說那位司天臺的大人本領比範騰雲更高一些,也即是說修成了真氣,雖然八成是沒有修成練氣巔峰,未能真氣外放,但那位大人所想的,想必也是跟自己一樣,在靈脈附近修行到真氣外放,隨後築基培藥,修至坎離境界。

“若是把此地報上司天臺,想必會有人來看守,今後若有機緣修得真氣外放,要來築基培藥、坎離交匯,就須得有司天臺上層人物的准許。因此他瞞下此事,要先來修至坎離?”

“也許,他是被人截殺?”李清玹露出凝重之色,原本以為靈脈之處,安靜沉寂,也就是坎離交匯之時危險重重。可如今看來,除了坎離交匯之時的自身危機之外,外界也未必就是安全的。司天臺一位修成真氣的人物已經在這兒丟失了令牌,多半沒了性命,李清玹不得不慎重。

“白猿已經被我一劍所殺,但它的洞窟裡,卻沒有孩子的蹤跡?”李清玹暗自道:“一無所得,莫非要回去?還是說出了變故?”正在這般想著,眼睛忽然一凝。巖洞之外,傳來許多聲響,那是某些兇物被白猿血氣吸引而來。

這書生抬頭看了看,只見一根藤蔓通向上方,而這上方,有些灰暗樹木,想必就是那白猿藏身之地。“猿猴本就該在山林之間,這巖洞裡面顯然與它習性不同,原來上面還有些樹木?”

李清玹不願直面那些兇物,他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陡然間身形拔起,就像是忽然被一陣風吹起來的。他的身形在空中急速盤旋,連轉三個圈子,愈轉愈高,又是一個轉折,輕輕巧巧的落在了上方一塊平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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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玹發現這裡又有另外一個通道,這裡沒有光亮,只有陰沉灰霧,

而在這裡邊生長的樹木也都十分奇特,但他仔細想了想,這裡沒有陽光,竟也能讓草木生長得如此茂盛,有些奇異之處,也是應當的。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通道另一頭,乃是一些樹木,約莫是白猿棲息之處。

而另外一頭,有個巖洞。李清玹提起長劍,朝巖洞走去。才邁出兩步,就聽嘭地一聲,足下土地頓時塌陷,他隨著岩石落了下去。他的輕功甚高,就連開元年間的輕功第一高手空空兒也有所不如他。李清玹穩穩落在地上,身形都未有晃動,他往前方看了看,眼瞳頓時凝住。

在他眼前是一條通道,但顯得頗為曲折。有風從內中傳來,迎面生疼。風裡有靈脈煞氣。李清玹運起真氣,朝內看去,只覺往內中一些的風兒更為純粹一些,他不禁往前走,繞過一個彎兒,發覺前面的風兒帶著更為純粹的靈脈煞氣。

純粹的灰風,越是往內,越是灰暗。“這條路,莫非直通靈脈煞氣之源頭?”李清玹心神凝重,他往內又走了兩百多步,只覺身在迷霧之中,身周處處是灰暗之氣。這些靈脈煞氣極具特性,常人若在此地,被煞氣侵蝕,必死無疑。

但李清玹自身修煉有成,體內真氣不覺運轉,已能輕易抵禦住那些煞氣。“可惜沒有修成真氣外放,否則就這麼練功,也能把修為提升至築基培藥的階段,然後就能坎離交匯了。”

李清玹沉默了一下,頗覺可惜。此外,他還發現一些端倪,這通道蜿蜒曲折,但越是往內,就越是朝下。他走了數百步,足下所踏的土地比之於初始時,大約低半丈左右。也即是說,這條通道,乃是下坡一樣,朝著下方去的。

“這裡是靈脈,有靈脈煞氣凝結,而在典籍中,靈脈煞氣乃是從地底深處而來,靈脈源頭之處。”李清玹暗自想道:“這條通道若是一直往下,豈非是通向九幽地底深處?”按說這種地方,應該是生靈絕跡,但李清玹想起司天臺那人死於此地,總覺有些危險。

此外,坎離交匯也有危險,他沒到真氣外放的境界,更是不能坎離交匯,如此,再過深入亦是無用。“既然探明了靈脈煞氣所在,就該退去了。”李清玹正要後退,卻發現前方霧潮滾滾,灰暗之氣翻滾之間,隱約見到了一個人。

一個正在盤膝打坐的人。“修道人?”“他在坎離交匯?”李清玹頓住身形,思忖片刻,便朝他走去。走出八十步,才發現這裡較為寬廣,已經是個地室,而此外,還有幾條通道,都是通往靈脈煞氣深沉之處。那人一身紫色道袍,盤膝打坐於其中一條通道口。

李清玹躊躇良久,上前去,躬身說道:“前輩?”那人不答。李清玹微微一愕,又道一聲前輩,那人依舊不答。李清玹心中微驚,抬起頭來,打量這人。此人約莫四十五六歲,較為清瘦,三捋長鬚,膝上橫著一根拂塵,身旁放著一個布袋。

但他面無表情,皮肉僵硬無比,但李清玹仔細一看,才發現此人眉眼之間落滿了灰塵。就像是一座常年累月未經打理的

雕像,落滿了灰塵。但他分明是血肉之軀,李清玹閉目感應,終是嘆了一聲。

這道人沒有半點生機,已死了許久。李清玹對他拜了一拜,才拿起這人身邊的布袋,心道:“此人乃是修道之人,而且在此坎離交匯,至少是真氣外放的人物,也不知能有什麼寶物?雖有不敬,但是,與其寶物蒙塵,不如在下厚顏取下了。”

他開啟布袋,就聽嗡地一聲。道人胸前迸出一道金光。那金光耀亮了灰暗地室,直衝李清玹。在金光迸發的剎那間,灰霧滾滾而開。李清玹呼吸為之一窒。一股寒冷冰涼之感,剎那間滲透全身。

他眼中一凝,天地間一切就已變得緩慢。那金光自然也慢了許多。李清玹看清了金光內的物事。那是一柄尺許來長的小劍。飛劍!李清玹心頭大震,驀然一驚,幾乎失了其餘想法,唯有揮劍而下。

那一劍落去,卻沒有飛劍來得快。李清玹自被金丹靈水改善體質之後,眼睛所見,能讓一切東西變得緩慢,得以從容應對,反應過來之後,自身揮劍速度便快了許多,能夠抵禦諸般事物。

但那畢竟有個限度,而這飛劍顯然超出了這個限度。若說飛劍落在李清玹眼中,慢如龜爬,那麼李清玹這一劍便只是蝸牛蠕動。飛劍太快,比伏遠弩箭快了許多,比李清玹揮劍的速度快了許多。

儘管落在李清玹的眼中,已經變得極慢,但他的揮劍速度,仍然跟不上飛劍的速度。李清玹極力運轉縮地成寸,只聽一聲劍鳴清吟。金光劃破了李清玹的左臂,在這剎那間刺入李清玹身後的牆壁上,只留一小截劍身露在外面。

李清玹來不及包紮傷口,就把那飛劍從牆壁上拔了下來,他仔細看了看,這劍長約一尺出頭,質地清亮,但劍刃之上刻畫了許多溝槽,匯成一些奇異的痕跡。

也許是符紋,也許是陣法條紋。但在李清玹眼裡,符法和陣法其實是相通的,都是以玄妙軌跡來拘禁天地間某些東西,或是引動某些東西。“這飛劍,能否用來修行悟真劍道?”

李清玹暗想道:“我的悟真劍道,今後修成的劍丸,不知道能不能比這飛劍之術更為厲害?也許悟真劍道所修成的劍丸,本就是一種飛劍之術罷?”

他腦海中閃過諸般念頭,卻把這刻滿玄異痕跡的小劍放在懷裡,才開啟那道人的布袋。袋子之中有少許藥丸,不知是何用處,李清玹不敢妄動,只放了起來,除此之外,另有兩本書籍。一本是功法,名作《坐忘功》。

另一本則是《符道秘解》,李清玹把《坐忘功》略微一翻,只見上面是些運功的方法,但所記載的運功路線,竅穴,以及意想真氣誕生的方法,與自家的《太上週天功》,可謂是截然不同。

不過這上面記載了另外一些,正是如何築基培藥,今後何以坎離交匯,如何尋找龍虎,降服龍虎的辦法,倒也是一本不錯的修煉功法。這部功法若是流傳到俗世之中,又不知會引來多少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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