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去而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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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涼風習習。李清玹一夜未曾入睡,但他真氣修煉有成,仍是精神奕奕。原本後半夜,他還想出去尋找那少女的蹤跡,但仔細想想,真要遇上了,還未必能勝過那真氣外放的少女。

畢竟他在修為上,略微遜色一籌,自己雖然劍術卓絕,可那少女顯然出身名門大派,說不準另有壓底箱手段的。單憑她那身法,就不比自己施展縮地成寸時遜色。

況且,當時那少女是被一道琴聲召走,只怕就是她的師門長輩相召。如此思量之下,李清玹便息了心思,留在房中。當裴府車隊整合時,李清玹見到眾人面色頗為悲慼,而傷者似也少了兩人。

不必多問,他心中就已明白,昨日裡受傷較重的一人,以及斷臂的一人,都沒能熬過昨夜。補血草能夠止血,不被血液衝開,比之於藥散更好一些,但畢竟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對傷勢恢復幫助不大,主要還是靠了車隊的療傷藥物。

只是這些藥物也只能治療尋常傷勢。李清玹有些沉默,昨日他已經給這些人都點了穴道,更是運使真氣,變化力道,暫時起了用處,可惜還是用處不大。他默默想道:“本就是萍水相逢,我也是盡力而為了,逝者已逝,活著的人更要堅強的好好的活下去。”

看見李清玹有些嘆息,範騰雲上前躬身道:“若非李公子施救,我等俱都沒了性命。再到後面,若不是公子指點補血草,這些弟兄也都難以保命,他們兩人昨夜傷勢惡化,只是天命如此,其餘人能得以活命,便都是公子第二次活命大恩了。”

李清玹沉聲說道:“言重了。”範騰雲較為忙碌,告罪一聲,也就退去。李清玹掂了掂手中的銀兩,返身去尋掌櫃。“在這客棧的住宿開銷,都已被範騰雲付清,但我昨夜一掌拍爛了客房中的木桌,總要賠償,這就不必讓範騰雲替我墊付,還是該我自己額外補償好了。”

李清玹見了掌櫃,跟對方說了損壞木桌一事,加以賠償。掌櫃本想獅子大開口一番,只是想著這群車隊的傢伙就要走了,昨夜也沒引來禍事,心中還是頗為高興,因此照著平常價格,讓李清玹賠了幾十個銀錢。

裴瀅萱恰好從樓上下來,見狀,便說道:“李公子,食宿花費都已命範統領結清了,你不必給了。”李清玹微微笑了笑,說道:“昨夜損壞了房中物事,略作賠償。”

裴瀅萱施一禮,低聲道:“這怎勞煩李公子破費?只須讓範統領結清便好。”“你這是什麼話?當本掌櫃的訛他不成?”那掌櫃惱怒道:“別看你這姑娘生得好看,身邊下人也多,可真要誣賴我,本掌櫃死也不認!”

裴瀅萱卻也不惱,賠了個禮,歉然道:“小女子失言,掌櫃莫要怪罪。”李清玹微感愕然,這裴家小姐性子文靜,待人有禮,向掌櫃賠禮,倒也不足為奇。可這掌櫃的怎這般沒有眼力?

沒見這裡侍衛眾多,個個拿著刀劍?就不怕惹厭了人家,被吊打一頓,砸了客棧?李清玹仔細想了想,這悅來客棧開在大路之旁,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極為不便,既有隱患,又有危機。但他能把客棧開得安穩,諸般隱患似都不見,顯然是個人物。

李清玹眯起眼睛,朝他看去。這掌櫃的有四十歲左右,相貌普通,雙目炯炯有神,太陽穴高高鼓起,雙手粗大又盡是

粗繭,顯然懷有高強的武藝,難怪有次膽氣。“看什麼看?”掌櫃的不耐道:“走走走……別煩我。”

“你這書生,昨夜真是太壞了。”一個柔柔的聲音響起在耳邊,儘管故作嫵媚,卻還帶著一縷清音。剛走出客棧的李清玹還未反應過來,就有一陣清香從身旁飄過。那是一股清靈透徹的香氣,比之於花兒,更為清新。

李清玹身子微僵,神情錯愕,在他身前,有個少女,紗巾蒙面,似真似幻。那少女換了一身淡紫衣裳,清麗的眉宇間,特意顯露幾絲柔媚,嫵媚的說道:“郎君,昨夜你居然把桌子也壓倒了,真是壞得透頂。”

這聲音故作嫵媚,但卻難掩本質上的清麗音色,別有一番味道。再看那少女蒙著面紗,看不真切,可她說出這些話來,卻把雙耳都紅透了。李清玹想起她昨夜臨去前,似乎說要讓自己好看,昨夜也曾想過,這少女會如何對付自己?

他左手按在劍柄處,時刻警惕,甚至還防備著那少女身後的長輩。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少女報復自己那一掌的方式,竟是這般作態?李清玹面上有些惱怒,朗聲說道;“姑娘請自重,飯可以多吃,話不可以亂說。你還是尚未出閣的姑娘,說話卻如此沒有輕重?”

裴府眾侍衛看著那個手段高深莫測的年輕書生,心中俱都驚愕。眾人互相對視,面面相覷,都在心底想道:“原來這位武功卓絕,玉樹臨風的李公子,也是個留戀花叢的人物啊。”

其中有些年歲較大,還未跟女子有過接觸的侍衛,更是自慚形穢,老臉通紅,這幾個俱都心想:“雖說李公子神采英拔,武功卓絕,可年歲看著還未及冠,他竟然都已是花叢老手。可憐我們三十多歲的人了,連女人是個什麼味道都不曾聞過一聞。”

倒是範騰雲滿面佩服,煞是敬仰,他低聲自語道:“先前李公子去找掌櫃的,莫非就是昨夜激動之下,毀壞了房中床鋪?還是說這女子就是掌櫃找來的,所以給掌櫃一些好處?可惜,昨夜忙碌,我沒得空閒,否則倒可以藉此機會和李公子拉近關係。”

馬車裡,一隻手掌掀起車簾,看向李清玹所在。範騰雲的自語聲,恰好順風,飄入馬車。裴瀅萱聽個正著,臉色頗是難看,原來這李清玹去找那掌櫃的,暗中還有這般多的齷蹉?

想起昨夜庭院裡那一道頎長身影,衣袂飄飄,清新俊逸,一劍劃破滿院月光,風采出塵。昨夜一幕印入眼中,使她久久不能平靜,惹得她一夜心頭鹿撞。

今日醒來,想起他昨日走到庭院,也許就是找掌櫃商議某些齷蹉事情,頓時忿怒難平。少女嬌然欲滴,柔聲說道:“公子昨夜紅袖添香,今日就把我給忘了,還真是個負心人呢!”

李清玹寒著臉,冷聲道:“這就是讓我好看的方式?”少女微微近前,嬉笑了聲,道:“你看他們瞧你的眼神,簡直跟看一朵花兒一樣,你是不是好看了許多?”李清玹手上微動。“你想拔劍?”

少女退了兩步,低哼道:“我可不和你打,而且,鬼知道你會什麼劍法?分明還未到真氣外放之境,居然能與我平分秋色,本姑娘還是第一次見,也不知道你這滿肚子壞水的臭書生是哪家門派的弟子。”

李清玹沒有答她,低聲說道:“你究竟是誰?”少女低哼道:

“不告訴你。”他們兩人靠得近,聲音也低,乍一看去,竟似耳鬢廝磨,獨說情話一般。裴瀅萱暗暗咬牙,哼了聲,轉身入了馬車。

片刻後,忽又掀起簾子,說道:“範統領,你去告訴李公子,我們要走了,請他快些處理好雜事。”範騰雲微有愕然,道:“不急,耽擱不了多少功夫。”

裴瀅萱只淡淡說道:“早些趕路,早點進城,怎會不急?另外,快些買來傷藥,請幾個大夫,也好給大家療傷,這都是急事。”範騰雲想了想,倒有些道理。

張翁躺在另一架昨夜高價向客棧買來的簡陋馬車上,聽到裴瀅萱說話時,他面色怪異,想起範騰雲,心中嘆道:“騰雲這傢伙,真不識趣,也忒沒眼力了,回去之後怕要吃點苦頭。”

正在這時,忽有一聲琴音,若隱若現,似有似無。李清玹聽見,微微冷笑了聲。果然,聽見這琴音,少女有些無奈,便道:“我先走了,下回再找你玩。”

李清玹漠然道:“你我素不相識,最後以後莫要再見了!”少女沒有理會他,哼了一聲,似有意無意地朝另一架馬車瞟去,聲音提高了些,裝著柔聲道:“公子,你真是太壞了,好了,這次就放過你了,下回見了,可不許再去招惹別的姑娘了。”

這些話對少女而言,畢竟還是有些露骨。因為蒙著面紗,看不清臉色如何,但少女耳朵已經通紅,到了後面一句,終是裝不出來,恢復了原本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可畢竟還是把話完整說出來了,少女頗是得意,朝著那邊馬車裡的女子看了一眼,再看李清玹時,哼了一聲。

少女揮了揮袖子,揚長而去。臨走還不讓人安心?李清玹面上有些惱怒,看著她遠去,哼道:“看你雙腿併攏,眉宇不散,絨毛尚有,按書上所講,分明就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再怎麼裝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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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玹言語才落,就聽身後重重哼了一聲。李清玹愕然轉身,就見裴瀅萱轉了身子,重新登上馬車。他愕然之餘,再看裴府眾侍衛滿面敬仰之色,饒是他自負心境淡然,處事不驚,可在此時臉色也有些黑了。

李清玹喃喃自語道:“難道……他們都相信那小丫頭如此拙劣的話?”裴瀅萱原是想起不對,那蒙著面紗的女子,分明是個少女,雖看不清面容,卻也能見氣質不凡,清麗優雅,哪裡會是出身風塵的女子?

她心想是誤會了那書生,便下車來,輕輕走到李清玹身後,誰知就聽見他自言自語道:看你雙腿併攏,眉宇不散,絨毛尚有……分明就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

聽著這些話,裴瀅萱心中頓生怒意,暗自惱道:“原來你這書生竟然是品性不良,否則怎識得這些歪門邪說?枉你還是個儒家的讀書人!”車外,範騰雲滿面敬色,朝著李清玹說道:“李公子雖然年紀輕輕,卻也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還能遍識女子,簡直是我輩之楷模。”

就在這時,車內傳來裴瀅萱的聲音,裴瑩萱輕聲道:“範統領。”“小姐。”“我看後面有一兄弟的腿腳受了傷,有些不便,你把馬匹讓他吧。”

“另外,張翁車內還有些雜物,我怕影響他老人家休息,你就都背在身上吧,也才不足百斤。”揹著上百斤雜物行走數十裡地?饒是範騰雲身為一流高手,也呆了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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