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虞家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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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俊朗書生是誰?”“好像是李靜之李先生的兒子。”“聽說他治好了紅尾蛇的劇毒,莫非是因為名聲正盛,才在受邀之列?”

“不止,據說刺史大人的千金染病多日,蘇州府諸多名醫束手無策,連劉五爺都無法治癒,但是前兩日傳出訊息,那病症已痊癒。傳聞那時正是請了李小郎君前去治癒的。”眾人靜了靜,相視無言。

申員外吶吶道:“難道這就是李家的麒麟子?”“怎麼可能?必定是劉五爺妙手回春,他曾是京城首席御醫,這病雖然困擾了他一段時日,但也難不倒他。這李小郎君肯定是湊巧去了崔大人府上,恰好碰上了時候。”“何況……那李小郎君年紀輕輕,未必有那麼高的醫術呢。”

其餘人這麼一猜一答,才算令人恍然。但申員外又問道:“那他又是怎麼來赴宴的?”就憑治好紅尾蛇的毒,這杏林中的名聲雖然不低,也不至於被請入大廳之內。

他這話一問,又使人靜了一靜。適才那些個把李清玹治好崔小姐病症一事否定的幾人,正自覺答話巧妙,被他這麼一問,頓時有些惱怒。

人總是有好奇心的,於是又有了幾聲議論。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聽說,李家跟虞家當年關係匪淺,兩家曾有一紙婚約。”滿場頓時鴉雀無聲。“也許……也許不是京城的那位虞家小姐……也有可能是虞家的另外兩位小姐……”啪的一聲,有人滑了酒杯,摔了粉碎。

主桌上,虞老太爺紅光滿面,灰白頭髮似也泛了許多光澤,他正要說話。在他一旁,忽然一人說道:“此時開席,未免早了些。”虞老太爺眉頭微皺。說話的人姓朱,海鹽縣朱縣令的長子。這位朱公子一身淡紫色儒衫,左手輕握摺扇,淡淡說道:“似乎還未到齊,時辰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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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到來賓客的還有許多,但是誰敢讓監察御史等候?虞老太爺眼中掠過一絲寒意。那位柳御史似乎不以為意,正與劉五爺低聲談笑。場中大多數人的目光,其實並非聚集在虞老太爺的身上,而是落在這位柳御史以及劉五爺的身上。

劉五爺仍然是那副凡事隨心的模樣,只是要比傳聞之中精神許多,並不似那般頹喪。至於這位位卑權重的柳御史,雖衣著樸素,卻仍不免幾分厚重之意。那不是什麼權勢在握的威勢,僅僅是讀書數十年積累的厚重書卷氣,就好似一個書院裡的老先生。

可誰也不敢小看這個看似平常的老先生。朱公子把摺扇放下,朝著柳御史說道:“按說柳大人在此,不該讓您等候,但未有到來的兩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人物。此時開席,委實有些不妥。”聽這話,他

似乎要讓柳御史等候?眾人皆是一驚。

還未到來的兩人是什麼身份來歷?竟令得朱公子如此失禮?若是處理不好,便會得罪這位監察御史大人。柳御史正與好友劉五爺相談甚歡,對這酒席其實沒有多大重視,吃一頓酒菜,還不如跟經年未見的老友多聊幾句。人老了,下次也不知還能否再見,也不知還能說上多少句話。

聽到朱公子說話,柳御史擺了擺手,說道:“按禮數來罷,既然有人未到,便等一等他們,若等得原本的時辰過了他們還不到,便再開席就是。”劉五爺似笑非笑,說道:“柳老弟就不問一問是哪兩位讓你等候的?”

柳御史道:“莫非你知道?”劉五爺說道:“我自然是知道,但這話既然是朱公子開了頭,就請他來說罷。”

朱公子向劉五爺施了一禮,才笑道:“這第一位,自然是刺史大人,相必虞家早已備了請柬,即便刺史大人沒有親來,相信也會派人前來。但時辰未到,不等刺史大人,未免不妥。”

柳御史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崔大人日理萬機,少有閒暇,我等自當尊重。那另外一位,又是何人?”朱公子說道:“此人姓李,是個江湖郎中。”劉五爺忽然嗤笑一聲。江湖郎中,跟藥堂的大夫,乃是截然不同的身份。

江湖郎中居無定所,不知底細,不知善惡,雖也以大夫掛名,治病救人,但有多少醫術其實並不清楚,也不乏有江湖郎中治死了人,又轉走他處的事例。

“姓李?”柳御史略微驚異,道:“我曾聽聞這蘇州府有位文採斐然的白雲先生,便也姓李,這人才高八斗,早年有人邀他入京,做四門博士,卻被他婉拒。你說的莫不是這位?”李靜之曾受邀入京?這事倒是極少聽聞。

許多人面面相覷。虞老太爺嘆了一聲。朱公子也微微一怔,但終是笑道:“大人說的是白雲先生李靜之,他前些年已染病逝去,我所說的,正是他的獨子,李清玹。”“逝去了?”柳御史微微嘆了聲,又笑道:“那這位白雲先生之子又怎麼是跟崔大人並列,是不可或缺的人物?”

聽到柳御史這話,可見朱公子捧殺的伎倆極為明顯了,深知內中底細的虞老太爺,面色愈發沉了些。朱公子笑道:“聽說這位李清玹,自小便拜穹窿山的道長張志誠為師,學了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醫術有多少不清楚,但卻是個道門弟子。”

聽到此處,柳御史已經有了幾分不悅,讀書之人最厭惡這些牛鬼蛇神的無稽之談。朱公子心中竊喜,若是柳御史對那李清玹有了惡感,在關鍵時候說兩句話,便是極大的分量。這般想著,朱公子又

道:“其實此人微不足道,就是他有……”

正要說出婚約一事。這時,老管家進來了。在他身後,還有一人。眾人轉頭看去,便見一個白衣少年走入廳堂之內。見到這人,朱公子面上笑意愈發燦爛,他輕搖摺扇,笑道:“來了。”

原本一個山隱名士之子,一個年輕醫師,確實微不足道,但經朱公子先前所說,眾人早已起了興趣。酒桌上的人物,皆是蘇州府,乃至其餘州府的大人物,要麼是某一方面的名士,要麼是位高權重的官員,要麼是富甲一方的巨賈。

這些人物,無不地位極高,隨便一個眼神都能夠令尋常人為之驚悸。這許多大人物紛紛轉頭看來,落在一般人身上,就如泰山壓頂。就連虞家的大管家也都呼吸一窒,但他為奴為僕數十年,深知為奴之道,低下頭來,仍是顯得十分鎮定。

但最讓人刮目相看的卻是這個文弱書生打扮的年輕醫師。來人僅是少年,一身白色衣衫,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頗有幾分書生意氣,但看似文弱,又有些許清新俊逸之意,風度翩翩。

這少年書生看著滿堂的大人物,他閒庭信步,露出淡然笑意。如清風朗月,如清風徐來。萬千壓力,一拂即過。

“你就是李清玹?”柳御史看著他,不禁有些欣喜,這少年雖是衣著樸素,但一身文氣盎然,倒像是個文雅書生,而且看他清淨出塵的氣質,實是可造之材。先前一點對道家弟子身份而產生的不悅,早已拋到九霄雲外。李清玹微微躬身,道:“正是在下。”

柳御史笑道:“好個小郎君,可讓在場的諸位一番好等。”李清玹朝著眾人告罪兩聲。老管家領著他入席。“慢著!”朱公子緩緩說道:“既然來吃酒席,總也該有賀禮才是。”

朱公子說罷,便將摺扇放下,掏出一物,雙手奉上,朝著虞老太爺說道:“適才只把我朱家賀禮奉上,竟忘了我這當晚輩的還有一禮。此時奉上,雖不免失禮,但還請老太爺收下才是。”

虞老太爺看了一眼,眉頭微挑。便連柳御史都露出驚異之色。那是一個木盒,黃花梨木所制。黃花梨木出安南及南海,似紫檀而色赤,與降真香相似,極為名貴。單是這個木盒,便價高數十兩銀子,堪比尋常人家好幾年的吃穿用度。如此珍貴的木盒,內中又是何等寶物?

眾人觀望之下,那木盒緩緩開啟。時已入秋,正是秋高氣爽的季節。隨著木盒緩緩開啟,一股暖意緩緩瀰漫開來,十分溫暖。那時一個拳頭大小的物件,通體淡紫色,雖有稜角,但已經磨平。表面佈滿褶皺,猶如樹皮。乍一看去,就如一塊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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