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上次僅僅在遠處匆匆瞥過一眼的仙門使者，這還是樓五塵第一次接觸中洲仙門之人。
樓五塵記得紅蓮道主曾經對自己說過，自己對仙道的認知存在著偏差，上門原本就是象山道人不滿於仙門的醜陋和罪惡做出的改變，並說有機會帶自己去中洲看一看——雖然這個未實現的約定大概也沒有兌現的機會了，但卻在樓五塵心中長久地留下了這樣的好奇：中洲仙門“真正的仙道中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眼前的仙門真人衣著風格上與天宮修士並無太大不同，深紅色的頭髮或許有一些特殊，但五官和臉型還是普通的黃種人式樣。以真一境的修為來說略顯有些年輕，但考慮到仙門上層應該持有著比九轉還真訣更高效的功法，倒也還在比較正常的範圍之內。
最大的區別是在眼睛上。
那雙褐色的瞳孔裡，時時刻刻都流露著一種讓樓五塵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眼神。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是一雙將他人、將萬物都看得輕了的眼睛。
不是指擁有什麼特殊能力，而是字面上的，覺得旁人也好自己的師妹也好整個世界也好，“也就只是這樣的東西而已”的眼神。
這讓樓五塵很不舒服。
不知道這僅僅是眼前真人的特性還是仙門的共性——樓五塵在心中想道。
“總之道友，何不坐下來談談具體發生了什麼？門中長輩一會兒就——！”
在聽到‘門中長輩’的瞬間，本來已經停下來遙遙對峙的仙門真人突然暴起發難，僅僅透過幽浮號上的試做型無線電大致瞭解了一點情況的樓五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只能倉促組織起防禦。
“——浮游炮，護盾展開！”
被樓五塵惡趣味命名為浮游炮的箬葉狀自律法術連成一片光幕，忠實地為樓五塵撐起了他從先天道體的無敵BUG中化用出的防禦法術。紅光在青幕上爆開，在傍晚的天空中，一時竟比夕陽還要來得更加耀眼！
“滾開！”仙門真人開口了，在他身後，五個分靈一字排開，開始醞釀起恐怖的波動，“你不僅是在自己找死，更是在給整個東流島招禍！不想死的話，就把你門人帶走的人交出來！”
“給東流島招禍？”樓五塵聽到這句話不僅沒有驚慌，眼睛反而陡然明亮起來，“這麼說仙門確實在謀劃什麼不能被上門知道的事情？當日之事果然有陰謀！”
“——！你這是自尋死路
！”
“自尋死路？”樓五塵笑了起來，一邊凝聚著法術一邊說道，“我只是完成了五個任務而已。”
樓五塵身邊的兩個六邊形浮游炮也隨著他的動作一起，迅速凝成了三個……新的浮游炮。
“失去了獵物的獵人啊。”五個浮游炮圍成一圈在樓五塵身周環繞著，蓄勢待發地準備釋放下一個法術，“你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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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仙門真人被樓五塵有些莫名其妙的臺詞挑起了怒火，“你的底細我已經看透了，雖然不知你用了什麼方法，但你終究只得歸元境，這些只是單純的法有元靈而非真正的分靈，無法達到你本體的上限！嚐嚐這個吧！”
仙門真人同身後的五個分靈同時動作，這回卻與之前不同沒有立即發出，而是開始了深沉的醞釀，積蓄起一股遠超以往的威能！
“死吧！”
面對恐怖的攻勢，樓五塵無奈地苦笑了起來。
對方果然是擅長鬥法的真人，非常快就看破了自己浮游炮的底細——憑藉強力的仿萬道護身術·MKII，浮游炮確實可以擋下真一境的通常攻擊，但面對真人特意醞釀的大招，就實在力有不逮了。
“看來這次是沒法實驗熾天覆七重圓環了。”
樓五塵收起苦笑，將五個浮游炮往身後一撤，反倒是自己聯結上了天地坎炁，迎身頂了上去！
“仿萬道護身術·極！”
青色的花鳥蓮魚騰起，在天地坎炁的加持下，經過樓五塵反覆修改已經極為接近原版的異象防禦，悍然撞上了仙門真人的全力轟擊！
天地萬物在這一刻黯然失色，就連遠處山頭的夕陽都像要躲避這一光芒似地加速逃進了地下，在滿溢天地的短暫炫光之後，整個世界赫然陷入了黑暗！
“噗！”樓五塵吐出一口迅速蒸發在空中的滾燙鮮血，沒穩住身形險些摔了下去，“果然在極限壓力下才能發現與正品萬道護佑的細微差別……收穫很大，必可活用於——啊呸呸呸！”
“哼，不自量力。”仙門真人看著深受重傷的樓五塵冷笑道，“區區一個歸元境能撐下我這一擊，你足以自傲了！可惜就算你有仙門中都無人能及的才情，今天也要死在這裡！火來！”
“是嗎？話別說太死噢。”已是強弩之末的樓五塵忽然神秘地笑了笑，“盾來！”
樓五塵左手一抬，先前被他擋在
身後的五個浮游炮便再度飛出，而且不知何時已經從五個化為了十個，並在這一瞬間再度增加到了二十個！
“什麼！？”
在仙門真人震驚的目光中，六個浮游炮化為青蓮頂上了襲來的攻擊，而另外的十四個卻已經開始了下一輪的裂變！
“真一期的分靈是有限的，強如師尊也不過能分化十個，你更是只有五個。”似乎失去了力氣的樓五塵坐倒在一個浮游炮上，臉上卻全是笑意，“但我這歸元期的浮游炮雖然比不上我親自動手，消耗上卻只是一個普通法術元靈的程度，換句話說——”
“——我能同時操控多少法術，就能放出多少個浮游炮！”
在樓五塵的身後，密密麻麻的浮游炮已經增加到了一個恐怖的規模，他輕輕一打響指，數十門浮游炮口上便再次同步凝起了法術的輝光，而這一次，就不再是防禦或是複製的迴路了！
“放！”
壯觀的密集光雨劃破夜空，匯聚成一道光之瀑布，逆流而上直射仙門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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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沒用的沒用的！！！！”
仙門真人當機立斷撐起防禦，雖然有些狼狽，但還是和五個分靈一起分擔擋下了這波攻擊。他面色猙獰地對著發出第二波攻擊的樓五塵怒吼道，“你的攻擊法術遠不如那個怪異的防禦蓮花強！這種力量是傷不了一個真人的！”
嘖，回頭一定要好好開發點好用的輸出技能，月光蝶高周刀陽離子炮什麼的——樓五塵有些懊惱自己的攻擊手段確實只掌握了歸元境的常規法術，但他的表情卻絲毫沒有慌亂，依舊淡定地發出了下一波攻擊。
“喂，對面的！”在第二波攻擊即將抵達之前，樓五塵忽然頗為開心地喊道，“你覺得作為擁有我們一部分意志的法術元靈，能算一個可以共情的‘人’嗎？”
說完之後，樓五塵並沒有等待對方的回答便徑直將剛打完響指的左手重重揮下：“法集——”
“——億萬的炮塔。”
這一剎那，數十個浮游炮間突然建立起了某種神秘的聯絡，效法天尊在萬年前‘以神術聚仙法’的設想在此刻開花，已經幾乎要撞上仙門真人的光之雨紛紛黯淡，其中一支的光芒卻猛然暴漲，聚合在一起的力量陡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質變，化作一道光柱貫穿了整個夜空！
“——億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