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好睏……”

第二天一早，在學校後山臨時搭好的平臺前，混在主席臺上的總務部長姚玲兒強打了半天精神，最終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呵欠。

“你還好意思！”一旁眼睛也有些泛紅的學生會長納梅扭頭瞪了她一眼，“誰讓你一個人偷偷聽老師講課還不叫我們的？”

“本來都已經下課了的吧？誰讓你們又突然冒出來搞成拖堂了……”

“好了好了。”同樣睡眠不足的生活部長項充見狀打起了圓場，“先不說這個了，曉老師那邊講得差不多了——會長，要上咯。”

“啊……嗯！”

納梅回過頭來，再度掃視了一遍面前的稿子後，站起來理了理衣領，走向了剛剛結束致辭的曉瓊秋。

“……咳，非常感謝曉——城主大人的講話。大家好，我是納梅，是這所學校的學生會長，歡迎大家來到……啟光學園。”

“我知道，大家在來這裡之前一定都聽過了很多傳言，比如進了這裡就能頓頓吃肉啊，可以拜仙人為師啊，從這裡出來就能去鎮裡當官啊——在這裡我可以先告訴大家，這些傳言……”

說到這裡，納梅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身後微笑著的周高城城主曉瓊秋：“……都是真的。”

臺下的小孩子們和更遠處圍觀的人群中起了微微的騷動，但納梅並沒有再次停下話頭，而是繼續往下講道：“但是，我們並不希望這些成為大家來這裡的目的。我想問一下，大家有什麼……夢想嗎？”

納梅環顧著四周，用從老師那裡學來的眼神無聲地鼓勵著臺下的孩子們。孩子們最初都很拘束，但還是在一兩個大膽的孩子帶頭下漸漸作出了回答：

有天真地說當上鎮長讓隔壁狗剩乖乖聽自己話

的……

有認真地說掙上一百兩銀子把老爹天天唸叨的村頭良田買下來以後天天吃上米飯的……

有老成地說進入學園就是夢想的……

“好了。”在聽到的答案漸漸開始同質化之後，納梅停下了提問回到了演講，“我並不打算在這裡否定大家的夢想，但是我要說：剛才的這些在很大程度上，都只是被非常狹隘的定義侷限了的成功而已。”

“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天天吃上米飯不需要多耕十幾畝地，只需要在現在的地裡用新的方式種上新的種子就行了；也許和嫁到外地的姐姐天天說話不需要養一匹很貴的馬，只要拿上一個小小的盒子就行了；也許……”

“我想說的並不是發明一種新機器啊新藥啊之類的創新，而是用你的想象力、發揮你的潛力去創造新的可能性。你的夢想也許有非常多的實現方式，但是現在的你看不見其中的絕大多數，只能沿著你唯一知道的一條走下去……或許根本走不下去。”

“當然，沒有人從一開始就知道該怎麼做，道路並不會在一開始就完全展現出來，只有當你開始前進的時候，它才會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而你需要的就是一個開始，一個讓你發現‘原來還可以這樣’的開始——而我們想要的，也就是給你這樣一個開始。”

……

在主席臺一旁的嘉賓席上，有些擔心的曉瓊秋傾過頭對樓五塵低語道：“納梅她的講話……是參考那個的嗎？會不會太書面化了，下面的孩子不容易聽懂吧？”

“也許吧。”樓五塵笑了笑，“但這樣不也挺好嗎？”

不過……樓五塵眯起眼睛，心中浮現起了納梅她們當初剛剛來到這裡時的樣子。

一個開始……嗎？

“……以上，謝謝大

家。下面，我簡單介紹一下今天比賽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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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章有些失神地盯著手上的小紙片，雖然他並不識字，但上面簡單易懂的圖示和臺上學生會長的講解還是讓他明白了今天比賽的情況。

按照會長的解釋，所謂的狐狸就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個偽裝起來的藏寶點，而大家手上的尋寶器能每隔一刻鍾顯示一次當前所選的藏寶點到自己的距離（不認識數字的孩子也可以透過尋寶器上圓圈的大小來判斷），而比賽的目標就是找到這十個藏寶點，然後帶著寶物回到主席臺。

葉章苦惱地嘆了口氣：雖然昨天聽說了是獵狐，但完全沒想到是這種獵狐……

說起來——葉章轉頭四下張望了一番，還是依然沒有發現那個期待的身影。

子衿、學姐……

“阿嚏！”後山丁號出發口的衛子衿打了個噴嚏，旁邊的衛家家主關切地把手中的大氅往她身上披，卻被衛子衿不耐煩地拒絕了，“爹我沒事您別管了，大家都穿新校服，你讓我穿這個幹嘛——您快走吧，比賽馬上開始了，就算您是贊助商也不能留在現場影響秩序啊？要看去觀眾席看去，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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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衛家家主犟不過女兒，只得收回衣服疊了起來，“那爹走了——記得好好去跟樓城主問個安！”

“知道了知道了，您不說我也會的！”衛子衿似乎有些厭倦地連連揮手催促著父親的離開，“您還是多關心下老師交代您的事吧！”

“這孩子……”

衛家家主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準備說什麼，遠處卻忽然騰起一顆閃亮的光彈，隨著嘭地一聲在空中炸開成一朵漂亮的山茶花。

啟光學園第一次新生入學式，就這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