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黃泉宮主,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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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山頭前,煙塵瀰漫。

歐陽勝雪和寧浩然攙扶著薛忘憂緩緩走來。

江子畫緊緊跟在旁邊,跑來跑去,想要幫著攙扶,卻又無從下手,滿臉的急切。

三師姐同歸海斷空和卓丙春站在一起,而他們的面前,卻多了一個人。

等到李夢舟和陸九歌、白芨等女走來時,便一眼瞧見了那身穿著墨綠長袍的陌生人。

夜空裡微弱星光閃爍,那穿著墨綠色長袍的男人臉上也呈現出很詭異的顏色,那一雙深陷進去的眼窩同林敢笑相比也猶有過之。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李夢舟還以為是林敢笑又活了過來,只是換了身裝束而已,但仔細瞧來才發現,那穿著墨綠色長袍的男人只是面相就比林敢笑老很多,雖然有著相同的因過於枯瘦而深陷下去的眼窩,但他其實沒有林敢笑長得那麼難看。

甚至能夠隱約看得出來,他年輕的時候應該長得還不錯。

歸海斷空也在打量著那墨綠長袍的男人,眉頭緊鎖。

而卓丙春卻有些意外的開口說道:“黃泉宮的宮主,風眠?”

聞聽此言,歸海斷空眉毛一挑。

黃泉宮是很多年前姜國裡的一座五境宗門,只是現如今黃泉宮已經不復存在,其宮主風眠自然也銷聲匿跡,世人皆以為他已隕落。

雖意外風眠突然出現在烏冬山裡,但歸海斷空也明白了為何風眠會偷襲薛忘憂,因為當年黃泉宮的覆滅,便是薛忘憂所為,日薄西山的劍門是被劍仙王乘月重新拉扯起來的,不過當時的離宮劍院在姜國裡卻很煎熬,薛忘憂在蕩魔時期表現優異,但那畢竟已經到了末期,薛忘憂依舊需要做很多事情才能守住離宮劍院,那時候離宮劍院最大的勁敵便是黃泉宮。

是薛忘憂同卓丙春一起劍指黃泉,但卓丙春只是輔助,真正覆滅黃泉宮的算起來其實只是薛忘憂一個人,那時的風眠也只是知神下境的修為,除他之外,黃泉宮裡再沒有第二位五境大修士,薛忘憂施展了《離劍意殺》,將得整個黃泉宮毀掉,風眠也被深埋廢墟下。

世人皆不清楚,風眠並沒有死,而是被秦承懿派出的門客救走,這些年裡一直被秦承懿藏在都城外面某個隱秘的地方,秦承懿的目的當然是為了對付薛忘憂,而風眠這些年裡也沒有讓他失望,現在已經是知神境巔峰的大修士,修為要比路中葙更為深厚。

其實風眠本不用露面的,他只需要偷襲,能夠殺死薛忘憂最好,就算殺不死,也能全身而退,可他已經忍耐了很長時間,如果不能親眼看著薛忘憂斷氣,他會相當不甘心,最終還是忍不住走了出來。

他心裡很清楚,這樣做將會面對什麼樣的局勢,畢竟除了薛忘憂外,這裡還有卓丙春以及梨花書院的歸海斷空,可他依舊義無反顧的做出了選擇。

默默撿起了那把斬中薛忘憂的劍,他注視著被歐陽勝雪和寧浩然攙扶過來的薛忘憂,沒有任何徵兆的突然出劍。

歐陽勝雪心下凜然,他鬆開了攙扶著老師的手,破塵劍自主破鞘而出。

轟地一聲悶響。

歐陽勝雪身影接連倒退,雙腳在地面劃出了數百米才停下,他吐血跪倒在地,一臉驚駭的望著那出劍的墨綠長袍男人。

江子畫接替了大師兄的位置,幫著攙扶著薛忘憂,但是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便眼睜睜看著大師兄從身邊飛了出去,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他僵硬的轉動脖頸,看向寧浩然,“發生什麼了?”

寧浩然沒有說話,他的神情凝重,僅僅一劍便讓得大師兄重傷,顯然是一個很難應付的狠角色。

被兩個徒弟攙扶的薛忘憂半睜著眼睛,有氣無力的笑著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老朋友,你沒死,我很意外,但多年重逢,你卻搞偷襲,看來你這老家夥也是不講武德。”

他示意寧浩然和江子畫放開自己,身子搖搖晃晃的站不穩,仍是顯得很愜意的取下酒葫蘆,初才風眠偷襲的那一劍他雖然沒能攔截住,卻是護住了酒葫蘆沒有被打碎,此時仰頭灌了幾口,接連咳嗽幾聲,艱難地嘶啞著聲音說道:“你是來殺我的,便不要為難我這些小徒弟,你偷襲的那一劍可是厲害得很,差點打碎了我這一身老骨頭,但我當年能毀你黃泉宮,現在依舊可以殺你,既然沒死,就應該好好活著,怎麼像年輕人一樣,如此鍥而不捨,非得再跳出來。”

風眠沉默不語,他望著連站都站不穩的薛忘憂,認真思考了片刻,又側目看了一眼歸海斷空和卓丙春,視線收回的時候在三師姐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他再一次攥緊了手裡的長劍,身形一動便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已經站在薛忘憂的面前,一劍刺出。

薛忘憂似乎真的站不穩,向著旁邊倒去,卻很巧的避開風眠那一劍,然而風眠好像早有所覺,手腕翻轉,便追著薛忘憂斜倒的身子劈了下去,劍氣炸響,聲如雷震。

終是在與路中葙對戰時耗費了不少體力,又被風眠偷襲身受重傷,這一次薛忘憂沒能再躲過去,劍氣震碎了地面,大面積的蜘蛛紋蔓延出去,碎石崩飛四濺,風眠的長劍緩緩抬起,薛忘憂趴在那裡,急促地喘著氣,他微微閉著眼睛,但離霜劍卻已破鞘而出,呼嘯著斜刺向風眠咽喉。

風眠眸色陰冷,重然揮劍,瞬間將得離霜劍磕飛,飛出去的離霜劍削平了一座山頭,轟隆隆地震響,滾起漫天濃煙。

薛忘憂很艱難地站起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仍不忘飲酒,似乎是為了沖淡嘴裡的血腥氣味,“你可真會挑時候啊,現在這種情況,我好像真的打不過你。”

饒是如此,薛忘憂卻沒有出現半點慌張,始終都是那懶散的模樣,笑呵呵地說道:“再來。”

他話音落下,離霜劍再度朝著風眠斬去。

劍氣所過之處,土崩山裂,但風眠總是能夠進行攔截,他陰冷地眸子死死盯住薛忘憂,終於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風疾。”

有風平地起,揚起風暴,摧枯拉朽的推了過去。

“雲湧。”

夜空裡的黑雲翻滾,有閃電在其間穿梭,伴隨著悶雷陣陣,將得本就微弱的星光徹底遮蓋。

“劍去。”

他手裡的劍順風而走,受雷電淬鍊,閃爍著極其耀眼的光芒,猶如白晝忽降,銀色的電流縱橫交錯,擊穿樹木,焦黑一片,烈焰熊熊,砸擊山石,瞬息化作齏粉,以一種爆裂的姿態朝著薛忘憂瘋狂籠罩過去!

銀色匹煉糾纏著離霜劍,彷彿有一雙手把它禁錮在半空裡,任它無論如何震顫掙脫,都不能移動分毫。

甯浩

然沒有猶豫的衝了上去。

江子畫咬咬牙,也嚎叫著緊跟其後。

但只是剛剛踏出幾步,那劈過來的銀色閃電便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電流穿梭全身,瞬間又把他們擊飛了出去,倒地吐血不止。

卓丙春的飛劍懸浮在身前,在他出劍的那一刻,站在他旁邊的歸海斷空輕聲說道:“這算是你們離宮劍院的事情,我本不好插手,但薛院長在都城裡德高望重,我若只是看戲,似乎也說不過去。”

現在的情況和薛忘憂同路中葙一戰有著區別,那是兩人的生死對決,而風眠偷襲薛忘憂,便是意圖刺殺離宮劍院的院長,梨花書院是有資格出手的。

卓丙春的飛劍疾掠而出。

歸海斷空也緩緩探出手掌。

在風眠注意到身後飛劍來襲準備反擊的剎那,身子突然緊繃,一時使不出力來,他瞳孔驟然放大,如同生鏽的機械很是僵硬轉過頭去,目視著那一臉淡漠的歸海斷空,喉嚨裡迸發出一聲嘶吼,他動作極其緩慢的轉身,揚起的劍卻沒能落下去,卓丙春的飛劍直接貫穿了他的胸膛。

三師姐此時慢吞吞地從風眠的身邊走過,那些閃電風暴也如同定格下來,畫面相當瑰麗,雖仍在移動,但幾乎肉眼難以察覺,三師姐很輕易的便站在了薛忘憂的面前,低頭看著他,輕聲說道:“一壺酒。”

薛忘憂錯愕了一瞬,頗有些惱意的說道:“你這不孝徒弟,這個時候還拿酒來談條件!難道為師的性命還不如一壺酒嘛!”

三師姐不說話。

薛忘憂臉上陰晴不定,最終妥協的擺擺手說道:“給你給你!”

三師姐的嘴角微微上揚,彎身扶起薛忘憂,踏出一步,便已然出現在歐陽勝雪的身邊,而那閃電風暴緊跟著便轟擊在了原本薛忘憂所在的位置,轟隆隆地巨響連綿不絕。

待得煙塵散盡,直徑十數米的深坑如同深淵,閃電在其間交錯,噼啪作響,滾燙的氣息彌散開來,燒焦的難言氣味十分濃郁。

在深坑的邊緣,站著風眠。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胸口那道劍痕,隨即凝視正前方的歸海斷空,說道:“薛忘憂毀我黃泉宮,我忍辱負重多年,終破知神境巔峰,只是為了殺死薛忘憂,你們梨花書院太不公平。”

歸海斷空皺眉說道:“風眠,你要清楚一件事情,當年是你黃泉宮肆意殺害離宮劍院的弟子,差點導致離宮劍院滅門,薛忘憂滅你黃泉宮,也只是反擊,若說錯,是你黃泉宮有錯在前,若你當年真的毀了離宮劍院,現在是薛忘憂來向你復仇,你是否還會覺得不公平?”

風眠沒有說話,他只是看了一眼卓丙春,然後緩緩轉身,望著百米外癱坐在地上的薛忘憂,輕聲說道:“是我還不夠強,但我會在深淵裡等著你。”

他跪倒在那深坑邊緣,腦袋垂下,聲音彷彿還在烏冬山裡迴盪,但他的生命卻已經遠去。

歸海斷空看著風眠的屍體,有些感慨的說道:“風眠此人倒也算是個人物,想必這些年裡,他的心境也淬鍊的很是堅韌,但卻依舊有太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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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風眠便是心狠手辣之輩,現在的他雖依舊狠辣,但卻穩重了很多,只是他始終沒有想明白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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