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未來裡......”陸霄雖然腦子沒有祁成好使，卻玩過不少遊戲，這方面的思維倒也靈活，“噢我知道我知道，不同的選擇會觸發不同的發展，你看到了你的平行人生呀。”

真酷，陸霄忍著沒有說出來，他知道那種體驗並不好受。

“是陵城應援那次吧，我們都重傷昏迷的那次。”祁成嘆了口氣，“如果那時沒活成，就會發生那個未來吧。”

“這也是宿主會沉迷其中的原因之一啊，它是如果，是萬一，是後悔藥。”凌央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在那種氛圍下保持清醒，如果隊友們都不在了的話，她說不定真的情願活在有他們的虛妄裡。

也說不定她目前處於的現實，就是她逃避隊友逝去時所選擇的虛妄，而她在畫面裡看到的那個凌央，才是自己真正的存在。

大家沒有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他們陸續接到了後勤的通報，被告知了午大慶剛才提到的異變加劇。

“你們一起去，就以小隊行動嘛。”凌央示意隊友們不要再分開應援了，“待一塊兒，我也放心。”

“你都要做我們不放心的事情了，還管我們。”祁成十分嫌棄，“現在好幾個城市已經完全失守了，基地防線的啟動迫在眉睫，我就不多跟你廢話了，活著就行，我們走了。”

凌央也知道夏國目前情勢嚴峻，待隊友們離開後，便馬上要再次聯通蕭絡。

蕭淨打了個稍等的手勢，接了一通電話，他應該是夏國最操勞的人吧，既要管基地的事，還要忙蕭家的活。

他結束通話後，簡單跟凌央複述了一下剛才的談話內容，說的是蕭家旁支鬧出的一些新的么蛾子。

其實說新也不新了，大多是些舊把戲。比如繼續發酵輿論啊，使用幻術製造幻象啊，啟動很久以前就布好的古陣和隱藏好的各式族人啊。還有就是放出基地六區暴走的結界手們和他們之前用剩下的那些改造者。

都能料到，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料理而已。

不過這些現在並不是凌央該操心的，她有自己要做到的事。

她跟簫淨又交談了幾句，然後再次聯通了蕭絡，進入了永晝的亂流裡，重新體驗剛才的煎熬。

穩住自己的過程比她預想的要困難，這紛亂的思緒洪流裡，每一份宿主的執念都很強大，畢竟他們本就是比凌央更加優異的存在，否則也沒有資格被永晝選中。

而且這裡的思緒還會讓她產生共感，儘管凌央並非宿主，不會被強制代入那些片段去體驗各個宿主的人生，但其中的情緒起伏她卻可以感知，那多半是十分極端的心境。

善念能生出什麼來，她確實沒能找到。

想來也是，永晝宿主怎麼可能會有太多的善念呢，他們可是一群能夠為所欲為的傢伙啊。有這樣無上的能力，又受世人敬仰，很難保持慈悲為懷。

畢竟對自己認知太清醒的話，是很難掌控好體內天賦的，所以永晝宿主都多少有些自負，甚至猖狂，只有這樣，才能保住永晝。

而這樣子的人，若還是碰到了得不到、求不了的事，執念必定深得催人發瘋。

凌央還遠沒到能被永晝看上的程度，所以她雖然很難受，卻還能保留自我，她正在儘快穩住自己的意識，然後操控自己的這一抹思緒，去尋找蕭絡究竟掉到了哪裡。

大海撈針本就困難，凌央還得在驚濤駭浪裡撈，可累死她嬌花一朵了。

蕭絡！

在聯結中她是無法說話的，但她跟蕭絡曾經如此溝通過一回，他如果能感知得到，就必定可以回應。

他回應了嗎？

凌央不敢肯定，之前的聯結裡只有他們二人，可現在周圍還有數百個不斷叫囂的永晝宿主。

大概有半個鐘頭過去，凌央才聽到一個確切的回應，你來幹嘛。

帶你回家啊。

凌央沒打算給蕭絡燒心靈雞湯喝，她也沒什麼文化，講不出那些感人肺腑的段段來，而且蕭絡這個年紀的孩子特別不吃這一套，除非雞湯是動漫裡的人物給他們灌的。

我覺得我在這裡，挺好的。

不好不好，你還要活很久，哪能一直浸在思域裡，很無聊的。

活很久這件事本身就會無聊。

那還有祁成陪你啊，如果性別不卡太死的話，你倆還能湊一對。

滾。

我就是滾著進來的，可疼了，不帶走你，我才不滾出去。

……你要我出去做什麼。

好好活著，享受生活啊，你還要上大學呢。而且就算不展望未來，你也稍微看看當下咯，夏國等著你救吶。你可有用了，不能浪費在虛擬世界裡啊。

我有用嗎......你們一直都在說我很有用，一直都強調夏國要靠我來救，可事實上呢......我問你，這麼久了，我幫你們什麼忙了？我做什麼貢獻了？一直以來不是你們在東奔西走、為夏國賣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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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這麼說太片面吧。

可你們就是一直都在用行動告訴我，我根本沒用，我靠不住，我不值得託付任何事情。

別，蕭絡啊，咱別計較這個了，時間急迫，你在這裡面多待一秒就會被多侵蝕一分，我是來幫你對抗這些思緒啃嗜的，我們先幹正事，來。

我拒絕。

我堅持！

……你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嗎？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我是那種貪圖好處的人嗎？我為人人，人人為我，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

閉嘴吧。

我沒開口啊，是思想替我唱出了歌。

你正經一點，不是時間緊迫嗎，我跟你溝通這麼一會，感覺很累。

累就對了，只有累了，努力二字才有意義，跟著師傅一起，扛住了！

凌央確實沒想給人家灌雞湯的，但事實上她把腦子裡所有的雞湯文學都倒了出來，終於讓蕭絡配合自己的意識，給他的思緒造出了抵禦侵蝕的防衛結界。

能撐多久，凌央也不知道，她才剛修完第一層結界，就看到了兩個人影。

是一男一女的雙生形象，其中一個“人”的耳朵缺了一塊，竟有點像凌央的耳朵。

這，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