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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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的想法很快就消失了,簡禾凝是什麼人呀,就算是她真的會有憐憫之心,也不會用在這個份上。

阿秀是自己計劃中關鍵的一步,到現在她已經用下藥了,如今已經昏睡不醒,便也就聽天由命。

簡禾凝本想要自行苦肉計,自己喝下那一碗黝黑的湯藥,但是按照書中自己修改的一些劑量,這湯藥聞起來還是苦的可怕,她很有自信心這藥水一定能夠發揮作用,但是究竟會聖手多大的痛苦,這個誰也不知道,簡禾凝也是看著書本自己做的。

那本禁書中說,喝下這碗藥,會生不如死,嘔吐不止,高燒不退,暈厥三天過後便可自愈,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就算是這樣,簡禾凝認真研究了劑量,能保證喝了這藥之後不會死,可是還是沒敢喝下這碗湯藥。

會不會死大家誰也不知道,要是真的死了,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的一件事。

於是簡禾凝讓阿秀喝下這碗藥,阿秀在眾人眼裡是自己最喜歡,在自己身邊照顧了最久的大丫鬟,於是自己在意她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看著阿秀躺在床上,身邊都是她的嘔吐物,那一刻簡禾凝有一些心疼,但是這種瞬間消逝的心疼很快就被心中的那一絲僥倖給擊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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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自己沒有選擇喝下那碗藥,要是喝下藥水的是自己,該是有多麼可怕,自己在姬子啟心目當中的形象就要消失殆盡了,那樣噁心的形象在姬子啟面前,簡禾凝一定會覺得無地自容。

簡禾凝這一生沒有真的很喜歡一個人,姬子啟也只不過是她的一個目標罷了,這是自己平步青雲的階梯,是自己拿到未來能夠在上京立足的門票。

上京城什麼都有,有著全天下最好的東西,全天下每一個國家的珠寶首飾都往這裡送,絡繹不絕的商隊在城門外等著要入城。

這裡也有全天下最尊貴的人,在這裡等級分化十分嚴重,但是又自有公道在人間,只要是自己真的努力了,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去奮鬥,就一定會有一番成就。

簡禾凝是一介女流之輩,她唯一能夠改變自己命運的方式,無非就是嫁給一個有前途的人,這樣一來才有可能平步青雲,這自己的出身是一回事,但是在簡禾凝眼中,女子的出身是決定了自己未來能夠嫁給一個怎樣的人,那樣才是決定自己出身的事情。

像當今的皇后娘娘梁煥卿,要是她原先不是建威大將軍府的大小姐,怎麼有可能會嫁給如今的皇帝呢?

如今的望舒公主,是齊皇室中唯一的公主,她出身尊貴,是真正的金枝玉葉,那樣她就有無數的選擇,可以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共度餘生。

齊望舒不用去考慮任何家世背景,因為該有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從她一出生的時候就有了,根本就需要為了這些事情而選擇嫁給誰,只要為了愛情,娶她的那個人只要是她喜歡的就好了。

簡禾凝羨慕這種自由的感覺,羨慕這種不需要去考慮謀劃就能得到一切的滿足感,可是自己的出身是沒有辦法改變的,簡禾凝沒有怨天尤人,自己只要是能夠想盡辦法嫁給姬子啟,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出身,改變自己的家族命運。

不管是姬子啟如今的尚書大人的身份,還是江湖世家姬氏公子的身份,都是能夠給簡家貼金的。

簡禾凝站在姬子啟身側,看著他望著這一切,隨後掩著鼻子咳嗽了兩聲,說道:“子啟哥哥,這裡太難聞了,我們在外面等吧,阿潼不是去找大夫了嗎,想來也快要到了。”

說著她就要拉著姬子啟往外面走,這裡實在是太難聞了,聞久了她都有點頭暈目眩的感覺。

但是姬子啟好像是感覺不到一樣,跟著簡禾凝往外走之後,還讓眾人不要將門關上,這樣透透風,阿秀在裡面也不會太難受。

姬子啟問道:“阿秀怎麼了?”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自己身邊的人一直都是無病無災的,姬子啟也沒有感受過什麼生離死別的痛苦,父母去世的時候自己還小,說是在自己睡著的時候,父母意外身亡。’

姬子啟不記得父母的樣子,不記得他們是怎麼死的,只記得,那一天自己睡了很久,好像睡了整整三天,自己沒有醒過來,一睜開眼睛,照顧自己的阿嬤就坐在自己床邊,哭著對他說:“小少爺,老爺和夫人死了,以後就是您一個人了。”

聽說姬子啟醒了,族中來了很多人,烏泱泱的在屋子裡站滿了,小姬子啟睡眼朦朧,他倚在阿嬤懷裡看著眼前這些熟悉但是又陌生的大人們。

他們的臉上都帶有一絲悲傷的神色,擔心的看著姬子啟怕他想不開發生什麼意外。

但是那個時候姬子啟還特別小,沒有辦法消化和接受這一切,他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麼,大人們說什麼他也聽不懂,於是抬起頭來問著離自己最近的阿嬤:“我爹爹和孃親呢?”

阿嬤說:“他們去世了,小少爺。”

小姬子啟問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阿嬤繼續說:“他們去世了,小少爺。不會回來了。”

他們沒有想過姬子啟會不會接受這樣的回答,能不能明白死亡和去世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作為姬氏的子孫,知道這些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不應該因為年紀小,所以大家就把這件事瞞著他,這樣對於孩子的成長是不利的。

圍在姬子啟身邊的叔叔伯伯說:“以後你就跟著我們了,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

但是姬子啟依舊問道:“我爹孃哪裡去了?”

眾人就都不說話了,沉默的看著姬子啟。

姬子啟也是十分懂事的,他知道他們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於是就等,爹孃是愛他的,所以會回來的。

但是長大之後,姬子啟才知道,死了的人是回不來的。

姬子啟看著阿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出於對死亡的恐懼,他不敢再去看了。

簡禾凝心中冷笑,隨後也什麼都沒說,站在他身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件事不好說,她們都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

此時在甘泉宮中,蘇尚卿睡得也差不多了,秀玉嬤嬤和宮女松雲在內殿服侍她的洗漱,鬱英嬤嬤則帶著人去準備膳食。

由於降位份比較倉促,宮中秀坊最近也忙著要給宮人們製作冬裝,一時間也沒有工夫來甘泉宮給蘇答應量體裁衣,於是皇后娘娘便也允許她穿上妃制的衣裳,也算得上是對她的特殊待遇了。

蘇尚卿身穿一件略嫌簡單的素色錦袍,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襬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條玄紫錦帶緊勒腰間,顯得人高挑秀雅。外披著淺紫的敞口紗衣,上繡精緻的藤蔓紋案,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波光流動之感。腰間繫著的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一頭長的出奇的頭髮上抹了些玫瑰香精,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個略顯繁雜的髮式,發髫上插著根翡翠簪子,別出心裁的做成了帶葉青竹的模樣,真讓人以為她帶了枝青竹在頭上,確實沒有辜負這頭漂亮得出奇的頭髮。用碳黑色描上了柳葉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施以粉色的胭脂讓皮膚顯得白裡透紅,唇上只單單的抹上淺紅色的唇紅。淺淡的裝束說是隨意卻又是有意精心設計,顯得人清麗出塵。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烏髮用一根淺藍絲帶籠在腰間,行走間隨搖步微晃,纖弱之感盡顯。一襲素錦宮衣外披水藍輕紗,微風吹過,輕紗飛舞,整個人散發出淡淡靈氣。膚若凝脂,吹彈可破,朱唇櫻紅,無需點絳,細長柳眉輕挑,不掃自黛,櫻唇勾勒出一抹笑意,卻生出隱隱寒意。一襲素衫,天藍色的彼岸花暗紋在行走間忽隱忽現。用湖藍織錦的綢帶輕輕束腰,簡單的高髮髻和額前迎著微風擺動的凌亂劉海顯出一種隨意,一支純淨的白寶石釵,散出燦爛的光斑。嘴角暗暗一勾,猶如結冰湖水般冷冽的眸子顯得格外清明。

身著淡粉色錦緞裹胸,下墜白色曳地煙朧荷花百水裙,輕挽淡薄如霧的絹紗,腰間墜一條淡青色絲帶,掛了個薰衣草荷包,不時散發出陣陣幽香。披上藍色紫苑白紗披風。環著精緻細藍玉鐲子,叮咚作響。簡單梳了個青雲鶯絲髻,頭上斜斜飾以碧蘭稜花雙合玉簪,倍感清秀自然。鬢角綴以幾朵閃爍珠花,舉止優雅,清麗脫俗,氣若幽蘭,魅而無骨。儼然一個羊脂美人。映襯出雲絲烏碧亮澤,冰肌藏玉骨,新月如佳人。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眉若遠山,明眸善睞,柔橈輕曼,嫵媚纖弱。

淡紫色宮裝長裙,長及倚地。細長腰帶束住腰身,緩步行走,翩於身後。廣袖輕盈,裙褶翩然,隨意一轉,便如叢中飛蝶。薄施粉黛,女子陰柔之氣便盡顯面容。三千髮絲綰成如意髻,斜倚碧綠玉簪。肌膚細潤,俏白勝雪,眼眸流轉,盈盈如波。蓮步微挪,裙裾翩飛。身著一襲蔚藍逶迤長裙,青絲高挽,髮間斜插一珍珠釵,玉帶將楚腰高束起,薄施粉黛,清新淡雅,恬靜如水,婷婷嫋嫋,氣若幽藍,信步似蓮。一縷縷深藍如大海的髮絲在風中飄揚,漫開淡淡的鬱金香味道,引出無窮的遐想。

淡粉色錦緞裹胸,銀絲茉莉含苞對襟振袖收腰絲制羅裙宮裝,袖口上繡著淡粉色的牡丹,更顯高貴,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襬密麻麻一排綠色的海水雲圖。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衣,月白色與淡粉紅交雜的委地錦緞長裙,白色牡丹煙羅軟紗。一條長長的粉藍色緞帶從腹部繞到背後系了一個下襬一直拖到地上的蝴蝶結,微微有點嬌媚。挽了一個公主髻,上插十二支水晶簪,還別了一支掛著露水的百合。銀蝴蝶耳墜,琉璃瓔珞圈,珍珠項鍊,翡翠鐲。冷冷的面孔,雖只化淡妝,但依然美若天仙、傾國傾城,給人一種高貴素雅的感覺。

秀玉嬤嬤儘量的將衣裳搭配的比較符合她現在的位份,但是以往驕奢淫逸留下的衣裳多的數不勝數,怎麼樣搭配都是一套華麗絕美的盛裝。

蘇尚卿重新穿上這樣的衣裳,就像是昨日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一樣,自己還是那個寵冠後宮的淑妃娘娘。

摸著自己隆起的小腹,蘇尚卿的恨意不由得被放大了,只要自己生下了這個孩子,就有重新再來一次的機會,就有重新復位翻盤的機會,梁煥卿現在是得寵了,但是永遠再沒有未來了。

往後皇上會有無數妃子,梁煥卿就算是皇后,但是也有年老色衰的一天,等到那一天,就只有孩子能夠引來皇上的注意了,可是梁煥卿永遠也不會有孩子的。

蘇尚卿憤憤的想著,就是因為這樣,自己要更加好的活著,梁煥卿身子已經不行了,就算是現在剛剛入冬的天氣,她的乾寧宮就到處都是暖爐,手上一直抱著手爐暖手,當初喝下那杯毒酒之後渾身如炙熱般難受,但是如今卻又是十分畏寒,到不知道是什麼戲劇性的諷刺。

此時蘇尚卿梳洗好了之後,便就坐在桌子旁邊,1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以往身邊的都是熟悉的人,還能和爾心說說話,但是現在她不敢再去和她們熟絡了,難怪那些妃子們進宮帶的都是自己以往親近的丫鬟,可是蘇尚卿本就是農家女出身,哪裡有人伺候呢?

有了劉爾心的先例,蘇尚卿身邊站著松雲,但是卻不和她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看著從窗邊透進來的一絲光亮。

“將窗子開啟來吧,我覺得有一些悶了。”蘇尚卿輕聲說道。

松雲福了福身子,就要往視窗過去,但是還沒等走到的時候,秀玉嬤嬤說:“小主現在在孕中,入冬微寒,還是要注意保暖才對,切不可貪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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