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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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齊望舒大概能猜得到梁煥卿的考慮是什麼——

雖說如今梁煥卿是坐在龍位之上垂簾聽政的人,也是如今全天下地位最高的女人。

旁人都道梁煥卿地位坐的穩如泰山,文有秦遠道,武有梁寂,他們如今是梁煥卿的左膀右臂,幫助她執掌朝政。

若是旁人不服氣梁煥卿也就罷了,但是秦遠道和梁寂是由實力和名望的,官位和爵位,都是先帝賜予的,他們如今幫助皇后娘娘就是在輔佐朝政,別人挑不出半點錯誤來。

但也就是因為這樣,許多人都在說,是不是梁家早就想要爭權奪利了,所以才甘願在當時誰都不支援靖王爺的時候將梁家大小姐梁煥卿嫁給他呀?

可是這樣的話,誰也解釋不了當初為什麼梁風眠要服毒自盡了,可也有人在揣測,會不會是因為他們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所以秘密處決了梁風眠。

都說皇帝賜死罪臣是用鴆酒,鴆酒是用鴆鳥的羽毛劃過酒面,過後酒就會有劇毒,這是古時相傳的毒酒,而後用來給帝王賜死罪臣,以走的體面。

許多人都說梁風眠在登基大典之前就自戕身亡,就是因為是皇帝賜死。

而皇帝以為賜死了梁風眠之後就沒有事了,但是沒有想到,皇后娘娘梁煥卿更加惡毒,利用齊景煬來殺害皇帝和太后娘娘,就是為了給自己父親報仇。

這個說法讓眾人都深信不疑,原因就是因為十幾年前——梁風眠還在邊境鎮守江山的時候,當時梁風眠為天朝立下了汗馬功勞,一直到外上京加官進爵,也都不為過。

很久以來,外國侵略者聽到了梁風眠的名字便就是聞風喪膽,梁風眠成了天朝的保護神,他也在上京城訓練精兵良將,收了許多像魏深趙釗這樣的孩子和梁寂一同學習,他們跟著梁風眠學習兵法,學習武藝,經過梁風眠調教出來的孩子,各個都是驍勇善戰的。

梁風眠這樣能幹,但依舊還是一個臣子。

許多人都在想,他是不是該封王賜地了?好幾年前和先帝這麼說起的時候,先帝總是找別的說法搪塞過去。

但是眾人都曉得,梁風眠是應該和趙則訓有相同的地位了,在一個地方封王賜地,在天子腳下總是沒有這般殊榮的,就算是王爺,在上京城總還是皇帝的臣子,梁風眠功高不可沒,不應該在趙則訓之下的。

大家都覺得,梁風眠聽著傳言這麼說,心中自然也會有這樣的心思,便開始責怪皇帝心中有偏頗,梁煥卿嫁入靖王府就是他報復的第一步。

而沒有想到,這個計劃被齊景欽發現了,所以賜死了梁風眠,留下了梁煥卿。

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梁煥卿更是個狠角色,竟然將皇上和太后娘娘都殺了,並且還利用了齊景煬。

如今梁煥卿坐收漁翁之利,以沒有找到齊景欽為由,霸佔在皇位之上,宗親大人們要求立皇儲,但是皇后娘娘一直以沒有見到皇上就絕不立儲君為由拒絕了宗親大人的們的提議。

還將宗親大人們軟禁了起來,這確實讓眾人都有一些懷疑了,皇后娘娘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算秦遠道已經極力制止眾人去議論這些事,但是這些傳言就像是一陣風,無孔不入,誰都能知道。

齊望舒久居深宮也聽到了這樣的傳言,但是她知道皇后娘娘不是這樣的人,她和梁煥卿是從一開始就認識的,傳聞中那個處心積慮為父報仇的女子根本就不可能是梁煥卿。

“宗親大人們定然是要請的,如果不請的話,他們又該說了。”齊望舒思考過後,對梁煥卿說道,“但是你也不必擔心,在來時,我會告誡他們的。我畢竟還是公主,是太后與皇帝的唯一親人,就算他們傳言那些是在編排你,可是如何也編排不到我頭上來的,我的話總歸還是管用的,皇嫂不必擔心了。”

梁煥卿嘆了一口氣,眉頭緊鎖:“如今找不到皇帝,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本宮有時候在乾寧宮睡著睡著,就擔心有人前來逼宮,逼著本宮退位。可是……皇帝還沒有找到,若是就這樣退位了,本宮如何與他交代……”

齊望舒見了也十分心疼,身後宮人聽了,沒有一個不是低著頭不敢說話的,他們知道如今宮外都在傳著什麼,但是宮裡人都知道,乾寧宮是如何盡心盡力在為皇帝守江山的。

梁煥卿現在身上有萬重擔子要擔起來,當初她隨著齊景欽登基的時候,只說了她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但是齊景欽失蹤之後,她才真正明白母儀天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便就是在國家危難之時挺身而出,要擔起整個天下的重擔。

但是再怎麼樣她都還是一個女子,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坐在凌霄寶殿上處理朝政,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涉及過那些事情。

齊望舒抱著梁煥卿,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說道:“皇嫂,你真的辛苦了……”

“望舒……”梁煥卿在齊望舒懷裡便就哽咽了起來,“有時候我時常在想,皇上到底去哪兒了,他還活著嗎?在眾人面前,面對眾人的疑問,我都會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見到皇帝的屍體,我絕對不會相信他已經死了。

可是……可是這都快四個月過去了,梁寂魏深棹棋……他們,他們將整個靈山,整個天朝都翻遍了,就算是各個州府也在派人尋找,趙釗在邊塞,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我還是要趙釗派人去別的國家找……

為什麼除了那把劍,什麼也找不到了呢?那條河梁寂走了無數次了,為什麼什麼都沒有……

他到底在哪裡,還活著的話為什麼不回上京,只要他出現了,無論是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他接回來,皇位依舊是他的!

我沒有想爭沒有想搶……我唯一心中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就是當初我的孩子被趙佩瑜害死了,其餘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在意……我只想好好的做好一位皇后,我對皇位真的不感興趣……

為什麼還不回來呢……我真的好痛苦……”

梁煥卿一下子就崩潰了,朝政上帶來的壓力,壓迫自己的身體,讓自己每一天都寢食難安,再加上還需要擔心皇帝的安危,三四個月過去了,一點兒訊息都沒有,難免讓人覺得有一些絕望。

朝臣中有一些人一直在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現在唯一和她敵對的就是那些宗親大人,他們總是擔心梁煥卿外戚專權,最後江山改姓,便一直煽風點火。

他們是無權的,但是朝臣們總還要為自己的仕途著想,他們便對他們保證,若是自家的世子登上了皇位,就能夠保證他們的仕途。

現在唯一要緊的事情,就是讓皇后娘娘下令立儲君,畢竟祖宗有規定,若是皇帝駕崩之後沒有儲君,便由皇后娘娘垂簾聽政立幼子為儲君。

而今皇上已經失蹤許久,當初有不少人親眼看見了皇上從靈山摔下去,高聳入雲的山巔,什麼都沒有了,或許早已經被野獸吃掉了也說不定,誰也不敢保證齊景欽掉下去之後還能活著。

見到梁煥卿垂簾聽政之後,便一直想著她什麼時候立儲君,可是梁煥卿立儲君,就是在承認皇帝已經駕崩了,這讓梁煥卿如何會承認這些呢?

她嘴上不願意承認,但她心中也開始懷疑動搖了,三四個月都沒有一點訊息嗎?梁寂魏深還有棹棋是不會騙她的,所以齊景欽沒有訊息這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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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煥卿和朝臣們這麼說,但是有人怎麼也不信,便在背後編排她,說她故意害皇帝,就為了奪取皇位政權。

梁煥卿已經懶得解釋這些事情了,可是每天聽到這些事,還要努力的處理朝政,只覺得萬般痛苦,只想著齊景欽什麼時候能回來拿回屬於他的一切。

經歷苦難是難免的事情,比經歷苦難更加痛苦的,是不知道這個苦難要持續多久。

齊望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抱著梁煥卿輕輕的拍著後背,不知不覺自己的眼淚也落了下來。

兩個在災難中僅剩下的女人,用瘦小的身軀擔起了整個國家,本是頂天立地的角色,但是又飽受委屈……

此時快到中秋節了,臨水村的人也是會過中秋節的,對於他們來說,每天都是團圓的日子,但是中秋節又賦予了團圓最幸福的本意。

經過同房後,齊景欽對蘇尚卿的態度就緩和了一些,誰知道那麼湊巧,只是那麼一次,蘇尚卿就懷了身孕。

這讓他們兩個人都有一些驚訝,怎麼也才一次而已,就懷上了孩子?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到底都還是一件喜事。

有了孩子之後,蘇尚卿心中就更加安心了,不管怎麼樣,這個孩子來的及時,齊景欽一定會留在自己身邊的。

蘇尚卿懷了身孕的訊息,在郎中離開之後,便就在臨水村傳開了,齊景欽和蘇尚卿都很高興,像是有一種冰釋前嫌的感覺。

中秋這天,蘇尚卿打扮的異常迷人——

一襲淡紫色長裙及地,群腳上一隻蝴蝶在一片花叢中翩翩起舞。身披藍色薄紗,顯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間一條素色織錦腰帶,顯得清新素雅。秀眉如柳彎,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著,櫻唇不點即紅。肌膚似雪般白嫩,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高雅的氣勢。頭上三尺青絲黑得發亮,斜暫一支木釵,木釵精緻而不華貴,與這身素裝顯得相得益彰。

裙襬繡著幾隻蝴蝶,眉間刺著耀眼的蘭花,斜插一支紫色流蘇,水靈靈的大眼睛彷彿能譜寫一切,嘴唇不點自紅,略施胭脂,長髮隨風飄起,伴著垂墜的響聲,迷迷離離,讓人不禁升起憐愛。

斜插雕花木簪,眉心一點硃砂,淡掃娥眉,一身銀絲墨雪茉莉含苞對襟振袖收腰絲制羅裙宮裝,雅而不俗的鵝黃,淡淡的幽雅,腰間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結,更顯妖冶,拿起一根蝴蝶金步搖,想了想,卻又放下,從盒裡挑出不顯眼的飛蝶墨雪鏤空翠簪,斜插水鑽山茶繪銀華勝,芙蓉清淤墨頂翠色串珠步搖,帶了紫金嵌芍藥白羽頭冠,盤上雲髻,系了一條翠色葬雪上等宮絛,別上茉莉耳環,裙襬淡淡點染著最愛的茉莉,寬大的水袖反襯出自己娉婷的身姿。嫋嫋青煙,潺潺流水,只是這一顰一笑,卻也牽動人心。靈動的茉莉耳飾在冬日的陽光下閃爍著,翠色葬雪上等宮絛若隱若現。盈盈含笑仰望天空,滿園的春色,使自己拋開了雜念。

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淺藍色對振式收腰託底羅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開滿雙袖,三千青絲綰起一個鬆鬆的雲髻,隨意的戴上繪銀挽帶,腰間鬆鬆的綁著墨色宮滌,斜斜插著一隻簡單的飛蝶摟銀碎花華勝,淺色的流蘇隨意的落下,在風中漾起一絲絲漣漪,眉心照舊是一點硃砂,綽約的身姿娉婷。

寐含春水臉如凝脂,逶迤素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白色茉莉煙羅軟紗,腰繫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她款款漫步走在臨水村中,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如今見誰都是笑盈盈的。

“尚卿啊,懷孕了可得小心一點啊!”坐在屋簷下的王大嬸好心提醒道。

“哎!知道了!”蘇尚卿手中拎著村東頭糕點店裡買的月餅正準備回家去,夫君蘇上京正在家裡等著自己帶月餅回去,今晚要一起拜月。

自從有了這個孩子之後,齊景欽對蘇尚卿態度就緩和了許多,不會像之前一樣和她沒有話可以說了。

齊景欽心中依舊還想著上京城,想著卿卿,每次和蘇尚卿睡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能想到卿卿,覺得心裡對不起卿卿……

大抵同床異夢就是如此。

中秋佳節之際,明月當空,總是能讓人遐想到許多事情,他在想,上京城那些自己身邊的親人們,會不會想念自己?卿卿會嗎?

“上京。”蘇尚卿拿著糕點回來了。

齊景欽站起身來走過去拿她手上的東西:“卿卿累不累?”

蘇尚卿笑道:“才走幾步路呀,還能累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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