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女人的聲音顫抖著，帶著質疑。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她剛剛知道父親去世，蘇梓安又要和她分手，那她在這個世界上，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抱歉，芷棠。”男人深吸一口氣，“我們分手吧。”這一句話，他在心裡憋了許久，此刻感到如釋重負，心底輕鬆了不少。

只是女人煞白的臉色，讓他不敢再直視她。

“蘇梓安！你要和我分手？”她混沌的大腦，好似瞬間清醒了，提高了分貝質問著！

如果蘇梓安不要她了，她還要怎麼為她父親報仇，她父親落得今天的下場，不僅僅只是因為簡舒，所有的一切，罪魁禍首都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原來，她愛他，所以默默承受了一切，後來愛沒了，可還有虧欠，她想藉著他的身份地位去報仇，而今他說開了一切，那自己是不是就一無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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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棠，你冷靜一點，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去欺騙自己了，我不愛你了，對你，也只剩下愧疚。”

男人緊皺著眉頭，臉上出現了歉意，雙手合在胸前，一切和他預期的一樣，林芷棠並不能接受。

“愧疚？呵呵呵？蘇梓安，你知道我為了你失去了多少嗎？”過往種種，她遭受的一切，都是因為他！

“芷棠，你聽我說，我會補償你的，不管是你，還是苗苗一家，我都會照顧好的。”蘇梓安說的很誠懇，除了感情，他什麼都可以給她。

“補償，用錢對嗎？曾經我也有過錢的！我不需要這些！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現在和我說不愛我了？蘇梓安，你和那些渣男有什麼區別？”

女人紅了眼睛，笑容令人發怵，帶著血跡的手掌，抹花了臉頰。

蘇梓安沉默，這根本沒有辦法好好的聊下去了，她聽不進去自己說的任何話語。

“抱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就是道歉！兩個字就可以抵消所有嘛！”

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吼著，錢可以換回她父親的命嗎？錢可以換回她飽受摧殘的身體嗎？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們還能是朋友的。”

朋友？林芷棠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她這一輩子究竟都是在為了什麼？

一點點的清醒，拉回了她失控的大腦，她不能失去他，她還要給父親報仇！簡舒，白淺汐都該下地獄的！

“梓安，你告訴我做錯了什麼，我改，行不行？你不能不要我，我也不能沒有你啊！”女人突然變成了祈求，好似任何分裂一般。

見她稍微平緩了些，蘇梓安也放軟了語氣，“芷棠，強扭的瓜不甜，我承認，我愛過你，可那已經是曾經了。你回來的時候，我以為我還愛你，可後來我才發現，那只是我當年遺留下的不甘，你能明白嗎？我們就放過彼此吧，你一定能遇到一個很愛你的人。”

蘇梓安說的語重心長，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希望她可以明白。

簌簌的眼淚，不停的從林芷棠的眼眶中流了出來，她早已對蘇梓安失望至極，只是從他口中聽到那不愛的理由，自己那麼多年的堅持，原來只是個笑話！

她多想抓著他的衣領告訴他，他害死了自己的父親！他也是個兇手！理由說的再富麗堂皇，不過都是為了遮掩，他愛上白淺汐的事實！

“你愛上了白淺汐，對不對？她剛一回來，你就急忙跟我撇清關係對嗎？不是說是妹妹嗎？一直以來都在騙我，對不對！”

突然被戳中心中所想，蘇梓安無言以對，他知道對林芷棠不公平，可再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無比的煎熬。

“是，我愛上小汐了。一直以來我以為自己把她當做妹妹，直到我得知了她的心意，才發現自己那般的手足無措，我以為自己愛的是你，所以我強迫自己不去正視對她的感情，直到她離開，我感受到那股錐心的疼痛，我痛恨自己對她的所有冷漠，我後悔！”

蘇梓安沒想過，第一次吐露出對淺汐的感情，物件竟然是林芷棠，他情難自制，訴說著所有關於淺汐的情腸。

他承認了！他居然親口承認了，這無疑是對她判了死刑，還是凌遲，他每一句話，就像一把利刃，在剜著她的血肉，她早已千瘡百孔，那給自己致命一刀的，卻是這個自己深愛著的男人。

“原來你那麼愛她？”林芷棠不哭也不鬧了，直直的看著他，衝著她莞爾一笑。

男人發愣，不解林芷棠此刻的行為。

“你很想跟她在一起吧？然後幸福美滿的過完這一生對嗎？”她不停的發問，那些確實是蘇梓安心中的期待，可是卻不敢應下。

“曾經，你對我也有過這種想法吧？那會不會我的今天就是白淺汐的明天呢？”她的笑容像極了罌粟，臉上的血跡，讓整個人看上去陰森恐怖。

“不，不會。”蘇梓安沒有思索，脫口而出，他來不及後悔，就看到林芷棠那直勾勾滿是怨恨的目光。

沒有一點愛意，渾身上下都充斥著黑暗的氣息。

“芷棠，對不起。”他還是道歉了，他沒想再次傷害她的。

“沒關係，我接受你的道歉了，我也同意分手了，不過祝你幸福這樣的話，我是說不出口了。”

女人說的很坦然，幸福，憑什麼他幸福要靠自己的不幸來成就！蘇梓安，你可曾知道你欠了我多少！

她突然接受了，男人感到詫異，目光微微閃爍，只不過，既然接受了，也算是一件好事，來日方長，他會儘可能的彌補她。

“梓安，總有一天我會向你證明，在這個世界上，我曾是最愛你的那個女人。”

男人審視面前的女人，她是受了過大的刺激，好像清醒著，又好像不清醒！那種生無可戀的氣息，讓蘇梓安產生了恐懼。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我不會讓自己這麼沒有價值的死去的！”

是啊，這樣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了這些人？冤有頭，債有主，她突然想明白了，簡舒並不是殘害她人生的兇手，真正毀了她一切的人，她不會放過，父親走了，她徹底的了無牽掛，真好！再也不用聽誰的指揮了！

她林芷棠，有她自己要做的事！她的生命裡已經沒有了光，那就讓黑暗去籠罩那些剝奪她光明的兇手們！

女人突然起身，走到客廳角落那架鋼琴處坐下，她開啟了琴盒，手指撫摸著琴鍵。

受傷的手，並沒有那麼靈活，可是她還是按響了琴鍵，笑容，眼淚，隨著那首悲傷的天使，融合在一起。

過去的點點滴滴，隨著曲子的結束，在林芷棠的心底徹底被撕的粉碎，這是她送給蘇梓安最後的告別儀式，那個她曾深愛到骨血裡的男人。

蘇梓安閉目嘆息，那悲愴的曲調在他心頭縈繞，他從未想過去傷害這個女人，只是太多的不得已，長痛不如短痛，一切，終於都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