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一副恃寵而驕的樣子，順勢攀住了蘇梓安的脖子，咯咯直笑。
季曉冉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男人的表情，好在蘇梓安並沒有動怒的樣子，她暗自松了一口氣。
苗苗上次喊他爸爸，還是在三年前，隨著她的長大，就再也沒有喊過，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喊了蘇梓安爸爸，居然還稱呼她媽媽……
男人雖笑著，可是眼睛裡還是流露出一絲複雜，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看似天真無邪，但是又怎麼能逃脫的了蘇梓安的睿智。
“苗苗，在學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抱著孩子坐了下來，女孩臉色微變，抿住了嘴巴。
她念的是貴族連讀學校，也有左蘇家的光環，可仍舊擺脫不了她無父無母的身世，富家子弟的同學，經常都嘲笑她是野孩子。
“沒有！”苗苗堅定的搖了搖頭，那股倔強像是得了林芷棠的遺傳。
“我就是想要喊爸爸，還有媽媽嘛！”
女孩撒著嬌，她知道蘇梓安寵她，內心的渴望，讓她將心裡的願望說出了口，但並沒有說同學欺負她的事。
苗苗喊著，又望了望季曉冉，女人臉上紅暈更甚，這種時候她都不敢接話。
誰料男人忽而開口，“喜歡喊就喊吧。”
心思縝密的蘇梓安自然察覺了原因，她還是個孩子，並且已經被自己領養，喊一聲爸爸，也沒什麼的。
“真的嘛？”這種喜悅似乎比當年還要強烈，那時候的懵懂，而現在她已經有了認知。
“嗯，真的！”
“哇！爸爸！爸爸！爸爸！哈哈哈，爸爸，媽媽給你留了鱈魚條！”
女孩大聲的嚷著，像是要全世界都知道蘇梓安是她的爸爸，又突然的想起了什麼，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著餐桌上的菜餚。
男人抬眼看向季曉冉，女人一陣尷尬……
這小東西古靈精怪的，明明是她執意要給蘇梓安留的，怎麼就變成了自己？
還有這聲媽媽喊得也是特別的自然，彷彿他們真的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那個……是苗苗特意給你留的，說你喜歡吃魚……”
苗苗直接伸手抓了一個鱈魚條就往蘇梓安的嘴裡塞，根本就沒給他開口的機會，難得看到男人這樣狼狽的樣子，季曉冉沒忍住垂眸笑出了聲。
待他吞嚥完，女人才遞上一塊紙巾，讓他把嘴巴擦乾淨。
蘇梓安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突然正視了自己，讓季曉冉有些錯愕，都怪苗苗，自己都忘了他為什麼會尋到餐廳來的，不會是單純為了陪苗苗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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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上的那個專案，亦夏幫你處理好了嗎？”
一下子轉為公事，讓女人有點不適應，他將苗苗從懷裡放到旁邊的座位上，又將桌上的小食盒拉到女孩的面前。
“苗苗乖，我和你曉冉姐姐先談些事情。”
“不，是媽媽！”
女孩噘著嘴，對蘇梓安的稱呼很不滿意的模樣。
“好好好，你先吃。”
男人順著孩子的語調說了下去，也沒有糾正的意思，季曉冉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要跳出來了，直接忘記了，自己需要回答他的問題。
“曉冉？”
見她走神，蘇梓安又喊了她一聲，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彷彿並沒有被苗苗的童言所影響。
女人暗自嘆息，自己早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男人，怎麼這會兒又較真了。
“專案的事情，我已經按照三少吩咐的去做了，中途小汐幫了點忙，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可以順利交付。”
季曉冉也恢復了認真的神情，談到公事，她也絲毫沒有任何的含糊。
“蘇總，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女人有點猶豫，但是她真的覺得淺汐和蘇亦夏直接有些問題，加上自己剛剛看到的……
“嗯？”
“我覺得小汐和三少好像不太對勁，他們很久沒有同進同出了。”
兩人才回來的時候，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膩的發慌，而現在，基本就看不到兩人同框了。
男人微眯起眼睛，縫隙之中閃過一絲厲光，“有些事情是不該問的。”
壓低的聲音，帶著冷意，女人一驚，他像是知道了什麼，還是覺得自己沒有知道的立場。
瞬時的無措，有些尷尬的靠向了椅背，“我只是剛剛看到一個和三少很像的男人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或許是我眼花了吧，我就是不想小汐受傷。”
卑微感，在女人的身上總是揮之不去，哪怕在周遭人群的眼裡，他們是一家三口，但是面對蘇梓安季曉冉總是很難抬起頭來。
其他女人？
擺在卓臺下的手掌，捏成了拳頭，真的不知道亦夏究竟在做些什麼，現在察覺的人越來越多，他就不怕會出事嗎？
蘇梓安的目光越發深邃，之前歡快的氣氛瞬間消失了，苗苗還在一邊，他竟然沒有收斂情緒，似乎又有了什麼麻煩，讓他覺得棘手。
靜默持續了很久，只能聽見苗苗吃飯的聲音。
“有件事需要你去做，等你手上的專案結束，就直接接手。”
對於左蘇家的事情，季曉冉知曉的並不是全部，但是她是左蘇家可以信的過的人。
女人一臉困惑的望著蘇梓安，又咬了咬下唇，男人臉上的凝重讓她知道絕非小事，既然能交付於自己，也是說明他信任她，鄭重的點了點頭。
像是化開的冰，臉上出現些許的柔和，他將目光轉向一邊吃飯的苗苗，似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礙於身份問題，季曉冉有太多想要詢問的，可是她卻不能……
望著那川子的眉頭，心裡一陣疼惜，如果可以，她想替他分擔所有。
“爸爸，媽媽一直都沒有吃東西耶！”
小家夥像是看明白兩人已經談完了，又覺得氛圍不太好的樣子，其實苗苗想要的很簡單，就是別的小朋友家的模樣，她也異常的渴望。
臉頰剛剛恢復的溫度，又蹭的一下升了起來，她給苗苗一個眼色，小女孩卻笑的花枝招展。
一塊披薩被夾進了她的餐盤裡，女人有些受寵若驚的望著男人。
“你太瘦了，多吃些。”
簡短的話語，也沒有什麼溫度，可是在季曉冉的心裡，就像是在一潭死水裡扔進了一顆小石子，激起了無數水花。
女人拿起刀叉，聽話的低頭吃了起來，她的吃相很好看，小口的咀嚼，讓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優雅。
“蘇總，你對小汐她……”
也不知道為什麼，大腦就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對於蘇梓安的稱呼她始終猶豫，還是假情侶的時候，她都喚他梓安，現在雖改回了蘇總的稱呼，但是這您與你的區分，就沒有那麼清晰了。
一道視線，讓女人陷入了窘迫，心中自責，為什麼要提這麼敏感的話題。
他心裡一直都有淺汐，只是被深埋在心底，自己為什麼還要這般的自討沒趣？
“小汐是我妹妹，以後會是我的弟媳。”
以為他會迴避，或是動怒，結果二者皆沒有，反而異常的平靜，看向自己的目光帶著一種她看不懂的深意。
即便淺汐和亦夏現在有矛盾，但是他們對彼此意義，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了的。
蘇梓安這般通透的人，又怎麼會不明白？倒是眼前這個女人，她為自己做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