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哈塞喲...”
“......”
“阿尼哈塞喲...”
“......”
一次碰壁，碰一鼻子灰。
數次碰壁後，Victoria灰頭土臉的走向無人問津的練習室角落。
從包裡掏出小餐盒，捻起自制雞蛋卷，一口塞進嘴裡。邊咬牙切齒的咀嚼著，邊在心裡生悶氣。
一幫十來歲的小屁孩，實力馬馬虎虎，搞起國別歧視倒是駕輕就熟。
你們不想搭理我，我還不想搭理你們呢！
寒國的國別歧視問題確實由來已久，但此時剛成為練習生的Victoria並沒意識到。
其實引發冷暴力的根本原因，是嫉妒。
22歲的高齡異國練習生，對寒語一竅不通，有什麼值得嫉妒的？
可如果把問題倒過來看，公司又為何將身上存在諸多劣勢的她招進來呢？
當然是因為她具備可以快速出道的潛力！
年復一年為了渺茫的出道機會刻苦練習，突然有天來了個基本內定出道的空降兵。
大家只是搞搞孤立，沒仗著前輩的身份折騰人，已經算是很剋制......
當然，更主要是怕不懂規矩的外國人跑去告狀。
拿雞蛋卷狠狠發洩了一通怨氣，心態平復下來的Victoria不禁再度愁眉不展。
別看“誰也不搭理誰”貌似顯得很有骨氣，可長此以往，她肯定在公司待不長。
那該如何化解當前的僵局，儘快讓小屁孩們接受自己呢？
正當她叼著雞蛋卷怔怔出神，突然感到一束不帶絲毫溫度的冰冷視線投射到自己身上。
茫茫然抬起頭，目光正對上同樣形單影隻坐在對面角落裡的小女孩。
嗯，確認過眼神，應該也是被孤立的人！
望著身形瘦瘦小小，顯得孤零零的小女孩，Victoria感同身受，繼而同情心氾濫。
於是朝小女孩招招手，試圖和她打招呼。
“阿尼哈塞喲...”
“......”
然而，回應她的不僅是與早前如出一轍的沉默，甚至連充斥練習室的喧鬧說笑，也瞬間肅之一空。
練習生們先是呆愣了一下，繼而連忙轉過頭相互擠眉瞪眼，一副坐等好戲登場的模樣。
甚至有人已經開始彈冠相慶，慶祝長期孤立計劃提前圓滿結束。
感受到練習室內緩緩流動的詭異氣氛，和練習生們揶揄嘲笑的目光。
Victoria自覺丟臉的同時，不禁有點惱火。
兩個被孤立的可憐人兒報團取暖，你們還不樂意了，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Would you like this？”
Victoria舉起手裡的餐盒，其中擺放整齊的雞蛋卷顯得格外金黃可口。
一眾練習生目瞪口呆中，只見小女孩迅速起身，快步走向華國練習生。
伸出小手捏起一塊雞蛋卷，咬下一小口輕輕咀嚼著，面無表情的冰冷小臉上瞬間綻放出絢爛的微笑。
親手製作的食物受到食客的歡迎，作為大廚的Victoria自然同樣開心不已。
可不等她詢問對方試吃感受，只見小女孩三口兩口吃下雞蛋卷後，臉色再度急速陰沉下來。
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更冷颼颼的鎖定住她...手裡的飯盒！
“哈哈哈...我就知道會這樣...”
聽完Victoria描述的與Krystal的相識經過，李智昊登時樂不可支，毫無形象的笑癱在椅子上。
想快速和格外怕生又容易害羞的Krystal拉近距離，恐怕只有“投喂好吃的”這一條捷徑了。
“你很擅長料理？”
“也不是...”
儘管感覺對方的笑點莫名其妙，Victoria仍擺擺手謙虛道。
“我只會做些簡單的華國家常菜，對寒式料理一竅不通。”
“大發...那已經很了不起了！”
李智昊豎起拇指，由衷讚歎道。
回想他之前認識的所有年輕女孩（滿打滿算只有十個），別說簡單的寒式料理，能把飯燜熟不夾生的都屈指可數。
可與精通華國家常菜技巧的Victoria一比，頓時索然無味。
而再一比較其他方面，女孩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登時比那幫整天張牙舞爪的未成年轟子高出一大截。
臉蛋漂亮身材好，才藝出眾會做飯，肯為夢想努力，又有做人底線，還念過名校...
這樣的姑娘，實在太難得了！
一時間，李智昊只覺坐在對面的華國女子怎麼看怎麼順眼，甚至連帶對金英敏的恨意也消散了不少。
早說有這麼好的妹子要介紹，本少爺也未必不會同意。剛才何至於被你的擅作主張搞的那麼尷尬？
淨亂彈琴！
Victoria被李智昊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借別頭髮掩飾尷尬，順勢轉移話題。
“您是不是認識Krystal？”
“呃...”
李智昊言語一滯，尷尬的張張嘴，既想說認識，更想說不認識。琢磨了半晌，才別有深意的問道。
“你知道Krystal的姐姐是誰嗎？”
“Krystal的姐姐？不知道。”
Victoria茫然的皺起眉毛，微微撅著嘴巴搖搖頭。
李智昊面帶笑意，目光始終停留在對方的一顰一笑上。
“你在華國時有沒有聽說過少女時代？”
“砰！”
Victoria一拍桌子，情緒顯得有些亢奮。
“當然聽過！少女時代現在很火的，更何況她們之前的製作人還是Jack Lee...”
可不知想到了什麼，隨即又壓低音量，雙手按著桌子，上半身微微向前探。
“你是S.M的理事，肯定見過Jack Lee本人吧？怎麼樣，卸了妝還有沒有鏡頭裡的那麼帥？”
李智昊苦笑著單手扶額，決定還是為表哥澄清一波謠言。
“Jack Lee從來不化妝...”
“砰！”
Victoria又拍了桌子，瞪大明媚的眼睛，指著李智昊大聲反駁。
“你少騙人了，網上雖然都這麼說，但怎麼可能！”
“我沒騙你...”
李智昊搖了搖頭，無奈的攤開手掌。
“算了...反正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信，等以後親眼見到就知道了。你別拍了，拍壞了可是要賠錢的。”
“呃...呵呵...”
Victoria輕輕放下第三次高舉起的巴掌，乾巴巴的賠笑著，抹了兩把桌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解約還要賠不少錢，她現在哪有閒錢賠桌子。
李智昊哭笑不得，手指點著女孩揶揄。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敢和理事拍著桌子大呼小叫的練習生。”
Victoria反倒滿臉輕鬆，大模大樣的把後背往椅子上一靠。
“你現在見識到了，是不是感覺很生氣？”
“不但沒生氣，反而覺得很新奇。”
李智昊同樣把身子向後靠，微微眯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對方。
實話實說，在他長達20年的人生裡，只存在著兩種對話模式，一種是仰著頭罵人，另一種是低著頭挨訓。
像此時此刻與人平等輕鬆對話，天南地北想到什麼聊什麼的情況，還從未出現過。
“你是哪年出生的？”
“幹嘛？不知道女孩的年齡是秘密嗎？”
Victoria斜瞥著李智昊，顯得好像在警惕對方似的。
“呵...我真是...”
李智昊啞然失笑，只得耐心解釋道。
“在很多國家，女孩的年齡都是秘密，可唯獨在寒國不是。因為大家認識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自報年齡，整理長幼關係。”
“哦...”
Victoria點點頭，嗓子裡拖著長音，一副瞭解了的樣子。
“我是87年的。”
“真的？我也是87年的，那我們是同齡親故啊。”
李湛有些高興，由於寒國嚴苛的論資排輩習俗，同齡親故間會顯得更加親近。
然而，Victoria的下句話就讓他當即明白，自己高興的太早了。
“你也是87年的？我2月出生，你幾月？”
李智昊面色一僵，面色訕訕的回答。
“我是8月的...”
坑爹呢這是！好好的同齡親故，怎麼突然變成早月出生的努那了！
不過仗著女孩剛來寒國不懂，他也不打算詳細解釋。
“既然是同齡親故，我們以後隨意一些，直接稱呼對方名字吧。我叫你Victoria，你可以叫我智昊。”
Victoria沒第一時間應聲，先表情怪異的打量了男孩一番，才輕笑著點點頭。
“好啊，智昊。”
“內。”
“既然是同齡親故，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幫忙？”
李智昊微微一怔，連忙點頭應承。
“好啊，你想讓我幫什麼忙。”
Victoria一改之前的爽朗大氣，突然變得扭捏起來。
“那個...我明天想去談解約，你能不能讓公司把簽證還給我？”
李智昊一臉懵逼，連忙坐直身子詢問。
“解約？為什麼？語言障礙？被練習生孤立？還是...今天的事？”
回到寒國好幾個月，難得接觸到稱心的妹...好吧，努那！
難得接觸到稱心的努那，他哪能放任對方輕易離去。
“都是...也都不是...”
或許是近期長時間生活在壓抑中，難得找到一個沒有語言障礙的傾訴物件。
Victoria扭頭眺望著窗外靜悄悄的夜色，緩緩開啟話匣子，語氣驀然變得落寞而蕭索。
“經歷了這些事，我突然有些明白了。寒國不是我的國家，我不屬於這裡。而明星的夢想也太遙遠了，它不屬於我。”
今天被金英敏介紹給李智昊，只是個促使她當機立斷做出回國決定的誘因。
真正的念頭，其實打從進入S.M娛樂，瞭解到寒國娛樂圈的現狀，便開始萌生了。
“進入公司後我才知道，從練習生到出道成為idol，最短也要接受三年左右的培訓。今年我已經22歲了，三年後25。如果趕不上合適的機會，肯定還要繼續等下去。”
“可真正適合出道的年齡是多大？比如公司今年出道的少女時代，年齡最大的金泰妍也要比我小兩歲。”
“即便三年後能順利出道，但還要面臨失敗的風險。我來到寒國之後才聽說的，原來今年出道的女團除了少女時代，竟然還有好幾個，只是其中過半都出道失敗了。”
“如果出道失敗，還要等到合約到期才能離開公司，這又是五年時間，到時我30歲恢復自由身，沒文憑、沒名氣、更沒錢...”
“所以，還不如趁現在回學校好好深造。即便以後不能成為舞蹈藝術家，最起碼還能當個舞蹈老師，不至於被餓死。”
原原本本的敘述著心路歷程，Victoria忽然自嘲的笑笑，轉頭看向李智昊。
“呵...什麼情況都不瞭解，就冒冒失失跑到寒國當練習生。你說...我是不很傻？”
李智昊安靜的聆聽著女孩的絮絮叨叨，真切感受到她的悲觀情緒，卻不知該以何種方式去如何安慰。
撓撓後腦勺，糾結了好半晌，最終咬咬牙把心一橫。
“我跟你說個公司的機密，你千萬不要洩露出去。”
雖然心情欠佳，但Victoria依舊抵受不住八卦的誘惑，往前湊了湊腦袋。
“什麼機密？Jack Lee真的化妝了？”
“......”
李智昊一口氣沒上來，被噎得差點爆粗口。
“別瞎說，我要說的是下一個女團的出道時間。”
Victoria登時來了精神，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
“什麼時候？明年？”
“你能不能別插嘴，是你說還是我說？”
李智昊同樣瞪了瞪眼睛，將女孩之前說過的話物歸原主。
“少女時代今年剛出道，明年是不可能了。新女團的出道時間是09年，目前內定的成員只有Krystal！”
事實上，他所洩露的哪是S.M娛樂的機密，根本是李湛被小姨子纏怕了，隨口洩露的天機。
其實洩露就洩露，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可他還非得憑自己的感官添油加醋。
“所以，不用等三年，滿打滿算最多兩年。而且我可以給你打包票，Krystal所在的女團，出道以後絕對大發。”
“所以只要你自己肯努力練習，兩年後我絕對想盡一切辦法推你加入。”
Victoria一瞬不瞬的凝視著言辭懇懇的李智昊，直到把對方盯得坐立不安，才噗嗤笑出聲來。
“哈哈哈...你不會真和那位金社長是一夥的，聽說我要回國才編瞎話想把我留下。兩年後Krystal才多大，難道寒國僱傭童工不算違法？哈哈哈...”
表情麻木不仁的望著肆無忌憚大笑的女孩，李智昊只覺一腔熱血拔涼拔涼的。
我的確是想把你留在寒國加深了解，但說我和金英敏一夥的，未免太侮辱人了。
Victoria見李智昊那邊沒了動靜，轉頭去檢視。當看到對方的撲克臉，連忙笑意盈盈的擺擺手。
“我開玩笑的，別生氣麼。不過剛才話說到一半被岔開了，Krystal的姐姐到底是誰？”
李智昊滿頭黑線，話說到一半被岔開了，打岔的還不是你！
“你也算是公司裡的人，少女時代哪個成員人氣最高總該知道吧？”
“Jessica...你是說...Krystal是Jessica的妹妹？親妹妹？”
Victoria捂住嘴，一臉的難以置信。
“內，其實公司所有人都知道。”
李智昊挑挑眉毛，把臉往前湊了湊。
“關於Krystal的身份還有個更大的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Victoria也往前湊了湊頭。
“什麼秘密？難道你們是親戚？”
“呃...”
李智昊面色一僵，尷尬的點點頭。
“確實算是親戚。”
表弟與表哥的媳婦的妹妹，必須是親戚啊！
天天等自己投喂的小貓咪，搖身一變成了公司高層的親戚，Victoria一時有點無法接受現實的巨大衝擊。
“所以...Krystal不是被孤立？”
“我都說了，是她一個人孤立所有人。”
“所以...她也不是沒錢吃飯？”
“她有張這家烤肉店的免費會員卡，而且還是不限制金額次數的那種，頓頓請人來吃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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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被騙了？”
“呃...應該也不算被騙，只是那孩子比較貪吃，也比較調皮...”
“不行，我得找她算賬！”
“我完全支援你...等一下！冷靜！千萬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