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所說的獎勵是到底什麼，金泰妍壓根就不感興趣，她更在意的是那個久違的字眼，“處理”。

“正...正常人格！”答案是違心的，可選項是正確的。金泰妍寧可承受撒謊後良知的拷問，也不願以拙劣的泳技橫渡漢江。

“恭喜你...”李湛將話音拉的很長，待女孩的表情稍稍有所緩和，立即毫不留情的宣佈結果。“回答錯誤！”

“......”金泰妍還以為自己逃出生天了，沒想到下一秒就被無情的打回地獄。回答錯誤你恭喜我幹嘛，就那麼想處理我麼？

“你再猜。”李湛仁慈的給了對方第二次自救的機會。

再猜？金泰妍愣了愣，一共就倆選項，和硬幣似的，不是正面就是反面。難道今天怪物打算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

“怪...呃...不正常人格。”金泰妍自覺的把怪物倆字咽回肚裡，換了個更委婉的說法。

李湛並未在意對方的口誤，因為連他都覺得自己是個怪物：“又錯了，繼續猜。”

金泰妍欲哭無淚，小心臟忽上忽下的，實在太刺激了。大哥，求你別玩了，我承受不住，會死人的！

“怎麼？想放棄麼？那我就...”李湛說著就要邁開大長腿，假裝要向女孩走去。

“沒有！我猜，還是正常人格！”為今之計，只有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唉...”李湛喟然長嘆，兩個選項三次機會，這還答不對，那就別怪我辣手摧花了。“正確的答案是，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多重人格。無論是當年也好，還是現在也罷，我的所作所為都是受唯一的、也是你看到的這個人格所支配。”

“你！”若非形勢比人強，金泰妍真想揪著李湛脖領子高聲質問。

你耍我呢？！好玩麼？！

不是多重人格，說不是就好了。幹嘛非讓我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你這算什麼行為？仙人跳，還是釣魚執法？

金泰妍這是冤枉李湛了，兩世為人的他，怎麼會為了懲罰一個小姑娘，故意出一道沒有正確選項的問題為難人家。答案就在其中，只是...他在故意誤導對方而已。

“呵呵，我再問你個問題。如果答對了，依然可以免於受到處罰。”玩心大起的李湛，決定給女孩好好上一課。“小學計算題，很簡單的。5加5等於幾，兩個選項，a等於4，b等於6，請作答。”

金泰妍一臉懵逼，我小學白念了？這題怎麼選，4還是6，能線上求助麼？恕在下才疏學淺、四六不懂，真的回答不上來啊。

金泰妍沉默半晌，訥訥的給出了個不是答案的答案：“製作人nim說等於幾，就等於幾。”

“嗯，還有點覺悟。”李湛貌似滿意的點點頭，旋即再次大喘氣似的打擊道。“可惜不夠高。”

可惜...不夠高...又是一語雙關麼，裹挾著人身攻擊的一語雙關。

金泰妍仰起頭，想最後看一眼蔚藍的天空，映入眼簾的卻只有黑漆漆的天花板。

如果上天能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說什麼也不會參加當年的青少年歌王大賽。這樣就不用遇見李湛，更不用在身心上飽受他慘無人道的摧殘。

李湛：說話要講良心，除了當年帶你飛了一次，我什麼時候摧殘過你的身體。

金泰妍：那我幼小的心靈呢？

李湛：我繼續......

“金泰妍xi，雖然圓滑世故會在職場上給你帶來諸多便利，可做人不能總隨波逐流，還是要講究實事求是，有一些操守和堅持的。”道貌岸然的李湛，開啟了滔滔不絕的嗶嗶模式。

“......”依舊不知道選a還是選b的金泰妍，選擇狗帶。

一道小學數學題不會，都能被上升到做人原則的高度。這樣的人鐵了心要“處理”自己，她能有什麼辦法？唯有學著砧板上的魚肉，躺好而已。

金泰妍躺好了想裝滾刀肉，也得看李老師同不同意：“5加5等於幾？”

“10。”金泰妍生無可戀的回答道。

“4加6等於幾？”

“10...”女孩有些明白過來了。“您是說...答案是a+b？”

李湛沒說話，只是對女孩報以同情的目光。看到了沒，就是小小年紀不好好學習，一門心思撲在明星夢上的後果，連小學計算題都不會。

感覺自己第二次被耍了的金泰妍，內心不甘的咆哮：你這是小學計算題麼？這分明是腦筋急轉彎好不好。

剛還在說多重人格的問題，毫無徵兆的就跳到不相干的事情上，得開什麼車能配得上你腦子裡的五連髮卡彎，ae86麼？

然而李湛的下一句話，讓金泰妍明白，ae86是肯定不行的，因為李湛的腦迴路何止五連髮卡彎。

“其實，剛才多重人格的問題，正確答案也是a+b。”

金泰妍這才明白過來，哪是不相干，李湛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可不是麼，無論好壞，無論正反，都是硬幣不可分割的一面。

兩個問題都有了合理的答案，為什麼我仍有一種自己被人當猴耍的既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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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耽誤不少時間了，現在開始上課吧。金泰妍xi，先把你的個唱部分，清唱一遍，我來幫你糾正一下。”

李湛的車速始終太快，連尾燈都看不清的金泰妍，只能像個提線木偶似的，呆呆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歌譜。

真放我一馬，不“處理”我了？

李湛：呵呵，想什麼美事呢？說我有病的是你，沒錯吧。金泰妍，你膽子是真滴大啊。

唱功指導只進行了不到半小時，金泰妍的個唱與和聲部分就達到了李湛的要求，剩下的就得靠她自己一遍遍不斷的機械性練習了。

看了看錶，還有十五分鍾下課。李湛對自己的效率頗為滿意，對女孩的唱功也非常認可。和躺在沙發上，邊享受頭部按摩，邊接受指導的“躺西卡”差不多麼。

“製作人nim，謝謝您的指導！”金泰妍鄭重的鞠躬道謝。

如果說李湛之前在她心目中是個“暴力怪物”，那現在已經變成了“聲音怪物”。

疑似絕對音感的耳朵，加上機器一般音準的嗓子，等於什麼？5加5原來可以大於10，“歌神”果然不是吹牛說著玩的。

我想和他學那種，能提升合唱夥伴唱功的技巧，他肯不肯教我呢？要不...現在問問？

事實證明，駕照都沒有的選手，還想學怎麼漂移？你先新手上路再說吧。

“說謝謝太早了吧”李湛虛懷若谷的推辭一番，再次急轉彎，將金泰妍甩得暈頭轉向。“還沒到下課時間，正好我們可以聊聊該怎麼處理你。”

“處...處理...”賴皮！你不是開過去半小時了麼，怎麼還能瞬間倒車回來啊。

“嗯，唱功指導畢竟是正事，現在正事辦完了，該說說你以下犯上，說直屬上司有病的事了。你們公司平時是怎麼處罰犯錯的練習生的？時間有限，來點簡單的就行。”李湛表示自己一向是賞罰分明的。

金泰妍一聽是按公司的懲罰措施處理自己，心裡安定不少。除了鄭秀妍，其他練習生犯了錯，或多或少都捱過罰。

在李湛詫異的目光中，金泰妍雙手舉高，老老實實的走向牆角......

“阿西巴，你們公司還有沒有人權了！怎麼能罰人跪牆角呢，快起來。”

“謝謝。”

“不用謝，馬步你會蹲麼？衝著牆角蹲馬步吧，我給你掐表。”

“......”

“手舉高點。對了，知道我為什麼沒收sunny的遊戲機麼？”

“......”我只想知道還要蹲多久。罰跪還能偷點懶，你這個雙手舉高蹲馬步也太損了，一點偷懶的機會都沒有！

單獨指導結束，錄音室的大門再次開啟。

“製作人nim，對不起。是我工作不夠細心，還誤會了您。”

真心實意的道歉後，金泰妍有生以來第二次扶著牆，艱難的向練習室走去，那蹣跚的步履和不時輕微抽搐的四肢，讓人一眼望去分外心疼。

李湛雙手抱肩，佇立在錄音室門口，臉上勾勒出一抹壞笑。直到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閉合電梯門後，才自言自語道。

“看來最近的訓練成果不錯，連紙片人都能堅持住15分鐘。呵呵，又解決一個，哥的操作，豈是你們這些毛孩子能明白的。心理、人生、數學、音樂、團隊管理...哦！還有武術！或許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聽一節自己的課吧...唉...真羨慕這些孩子...算了，看看sunny這次裝了什麼新遊戲。”

“我…回…回來了…”

死而無憾的金泰妍並不知道，有一天她居然會成為李湛羨慕的物件。現在她只覺得不到百米的距離，自己彷彿走了十萬八千裡。有氣無力的打了聲招呼，便爛泥一般癱軟在地板上。

金泰妍去接受李湛的單獨指導，鄭秀妍感到憂心忡忡，所以始終在留意著門口的動靜。

此時看到小夥伴狼狽不堪的模樣，立即上前關心道：“泰妍，你怎麼了？”

“西卡…”金泰妍撇著嘴，皺起小臉，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彷彿一頭被全世界遺棄的小獸。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沒事了，沒事了…”鄭秀妍同情心氾濫得一發不可收拾。扶著金泰妍依靠在自己身上，並溫柔的輕拍著對方後背。“歐巴欺負你了？”

“沒有…”金泰妍小聲囁嚅著，小腦袋搖頭似的，在對方肩膀上蹭了蹭。

短小的雙臂卻趁沒人注意，鬼鬼祟祟的環上對方纖細的腰肢。

西卡，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家歐巴...雖然是我工作不稱職，可製作人nim的懲罰措施也太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