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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錦瑤笑得見牙不見眼,“六爺慧眼如炬。”

燕凰玉微怔。他並不是刻意討好裴錦瑤,只不過說了句公道話。義父告訴他儀風帝有意冊封八皇子為太子。南宮瑾恰好在這個時候出現,不單單是巧合。

裴錦瑤拈塊熱糕咬了一小口。

燕凰玉笑著問她,“味道如何?”

“不錯不錯。”裴錦瑤吃得又快又好看。燕凰玉忍不住也跟著吃了起來。兩人喝茶吃糕,不時閒聊幾句。像是久未見面的朋友似的。

小密探暗自歡喜。沒有人比他更想看到燕六爺和裴神機使和睦相處。這兩位主子處的好,他也少些煩惱。

兩盞茶落肚,燕凰玉說道:“今早收到戰報,徐二姑娘生擒石古苦,又立下大功一件。陛下欣喜萬分,欽封徐二姑娘為武德將軍。”

裴錦瑤顰了顰眉。徐二姑娘有如神助,接二連三的打勝仗。冊封的旨意一下,坊間定然又要將將她與徐二姑娘相提並論。換做平時僅僅是談資而已。裴錦瑤不會放在心上。但眼下多了個南宮瑾就不同了。

一面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徐二,一面是忘恩負義容不下南宮後人的裴三……

辛苦積累的聲名已然搖搖欲墜。

裴錦瑤無奈的垂下眼簾。這就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黴事都湊到一起了。

燕凰玉低聲道:“南宮瑾在外敗壞你的名聲,當然會有些風言風語。重要的是陛下信不信你。至於南宮瑾……我已經派人去查他的底細。”

裴錦瑤默了默,擠出一絲笑容,“多謝燕六爺。”

她左右不了儀風帝的想法。相對而言,從南宮瑾那裡入手更容易些。如果燕凰玉能查出南宮瑾的真正身份,也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燕凰玉搖了搖緙絲小扇,“你無需謝我。南宮瑾確有古怪,查清楚總沒壞處。”

話音剛落,有人叩響神機司的大門。

小密探小跑過去拉開門閂,就見馮嘉立在外面,“陛下宣裴神機使入宮。”說著邁步跨進小院。燕凰玉和裴錦瑤雙雙迎了出去。

“六爺也在。”馮嘉看到燕凰玉有少許意外似得神情一滯,很快便恢復如常,笑容也愈發燦爛。裴神機使不簡單,燕六爺可不是隨便遷就人的主兒。看他二人神色,似乎交情還不錯。

燕凰玉淺笑著問道:“不知陛下召見裴神機使所為何事?”

馮嘉微微躬身,“並無要事,閒談而已。與裴神機使一起入宮面聖的還有南宮公子。”儀風帝聽說南宮瑾入京就心生好奇想要見一見。

聞言,裴錦瑤心下一沉。想不到這麼快南宮瑾就能入宮。果然他救人不是白救的。

馮嘉最擅揣摩聖意。儀風帝對南宮瑾懷有五分好奇五分猜忌。而裴神機使卻是他信得過的臣子。否則也不會讓裴神機使與八皇子同去寧夏。且八皇子回京之後對裴神機使大加稱讚,說她法術超群,是難得的人才。別人說一百句也抵不過八皇子說一句。儀風帝因此對裴神機使更為信賴。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若想安心榮養說不定還要靠裴神機使。所以馮嘉特特到神機司來傳儀風帝的口諭。

馮嘉見裴錦瑤面色微變,含笑道:“八皇子對裴神機使頗為倚重。陛下亦是如此。”

裴錦瑤的憂慮並沒有因馮嘉的暗示而有絲毫減少。南宮瑾的樣貌氣度實在太能迷惑人。難保儀風帝不會被其所惑。

她稍加梳洗換了件乾淨的官服隨馮嘉到在崇賢殿。剛走到門口,儀風帝與南宮瑾的說笑聲斷斷續續傳傳出來。

雖說聽不清他倆說的什麼,但是能感覺到風帝非常開心。

南宮瑾初次面聖絲毫都不拘謹,反而能將儀風帝逗得開懷。他一定善於揣摩人心。

裴錦瑤深吸口氣,邁步走了進去。再見南宮瑾依舊是大袖飄飄,腰間懸一支玉笛宛如謫仙的少年郎。

但裴錦瑤覺得他比上次見面的時候更加沉穩。這種感覺有些奇怪。明明還是那個人卻又不完全是。

南宮瑾看到裴錦瑤時候,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她的臉比他想象的還要黑一點。驚詫只是一瞬。南宮瑾唇角微楊將多餘的情緒遮掩起來。

裴錦瑤的視線在南宮瑾臉上迅速掠過,便撩袍跪倒向儀風帝行禮。

儀風帝顯然心情不錯,笑著讓她起身又命人看座。

“你倆早就見過了是吧?”儀風帝看看裴錦瑤又再望望南宮瑾,“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南宮瑾訕訕笑了,“裴神機使對草民誤會極深。幸而陛下召見,草民才有機會向裴神機使解釋清楚。”

裴錦瑤眼眸微眯,看著南宮瑾談笑自若好似全無心機的模樣就覺得噁心。這是塊難啃的骨頭。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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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陛下,並非誤會。”裴錦瑤站起身正色道:“這位自稱南宮後人的公子是假冒的!”

“哦?”儀風帝眼風一瞟看向南宮瑾,“裴神機使認定你是冒充的。”語調輕快的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草民真是冤枉。”南宮瑾從袖袋裡抽出一封信,“這是草民老祖南宮老先生親筆所書。”

儀風帝神情一凜。馮嘉接過信交給儀風帝。

“裴神機使假借南宮末之名傳揚讖語,並且因此執掌神機司。老祖知道以後非常惱怒。陛下明鑑……”南宮瑾正氣凜然的注視著裴錦瑤,“裴神機使才是招搖撞騙之徒。”

儀風帝展開信箋細看。

南宮末在信中坦言裴錦瑤不是他的徒弟,也沒有什麼神機入夢,一切都是裴錦瑤矇騙皇帝矇騙世人的說辭而已。儀風帝神情漸漸凝重。如果信中所言屬實,那他就是天大的笑話。

然而,南宮瑾是假冒的又當如何?裴三和南宮瑾必有一個是在扯謊。霎時間,儀風帝難以定奪。

劉俶親眼見到裴錦瑤變紙人。她還從山鼠精手裡救下郭閣老。毫無疑問,她是有真本事的。南宮瑾也不差。試問世間有幾人能夠起死回生?可南宮瑾做到了。即便他不是南宮後人,也是相當出色的術士。

裴錦瑤昂起下巴睨著南宮瑾,淡淡冷笑道:“這就是所謂的惡人先告狀。矇騙陛下矇騙世人的是你這個跳樑小醜!”

南宮瑾坦然說道:“裴神機使一定想不到南宮後人會重返京城,才肆無忌憚的利用南宮氏的名聲撈取名利。裴神機使此等作為,當真令人不齒!”他沒有憤憤不平,亦沒有咬牙切齒。自始至終平和冷靜的與裴錦瑤對視,不見半分怯意。這樣做反而更能令人信服。

裴錦瑤竭力壓制著想要暴揍南宮瑾的衝動,端起高人的架勢昂然而立。

輸人不輸陣。在這節骨眼兒上她決不能讓南宮瑾佔了上風,“要說撈取名聲,我又怎及得上公子你呢。你透過踐踏我裴神機使達到追名逐利的目的。”裴錦瑤旋歉然道:“說錯了。不是踐踏,你是想置我於死地。”

她萬沒想到南宮瑾膽大包天到鬧到儀風帝面前。若是他的身份被拆穿,那就是欺君大罪。由此可以想見,主使此事的人肯定不簡單。

儀風帝將信箋交給馮嘉,吩咐道:“送去東廠比對筆跡。”

馮嘉領命去辦。

裴錦瑤緊抿唇角。汪湛都能仿冒燕凰玉的筆跡。這封南宮末的信想必也是如此炮製出來的。現在她只希望燕凰玉機靈點,拖得一時是一時。查明南宮瑾的底細其餘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南宮瑾不驚不懼,躬身道:“望陛下查明之後還我南宮氏清白。”伸手指向裴錦瑤,“還要將她繩之以法。我南宮氏清名絕不容許無恥小人玷汙。”

裴錦瑤無奈攤手,“陛下您也看到了,他就是想借您的手殺我。”

儀風帝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間逡巡數次,“你二人無需爭拗,孰是孰非自有公斷。”

有他這句話,裴錦瑤就如同吃了顆定心丸。

南宮瑾神情仍舊淡然,看不出喜怒。

要不是問心無愧就是太會裝。裴錦瑤睖他一眼。她遲早會揭開他的真面目!

……

裴錦瑤攤上大事,裴府上下忙成一片。韋氏寫信回金陵請父兄幫忙。雖說希望渺茫,但總得試過才能死心。裴庭武則跟道上的朋友打聽南宮瑾,人人都說不知道,不清楚。當年南宮末帶領族人退出京城,沒人知道他們的下落。這南宮瑾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似得。

裴瑥裴瑫也沒閒著,書院的同學都讓他倆請託個遍。

裴老夫人帶著韋氏一一拜訪她在京城的老姐妹。摸清南宮瑾跟誰家交好,以便早做提防。

一連數日,好像人人都忙得腳不沾地。裴錦瑤百無聊賴的給關在鳥籠裡的山鼠精喂了一把松子仁兒,悠悠長嘆一聲,對小密探說道:“真叫你說中了,咱們神機司又多個新玩意兒。”經由孫太醫的醫治,她的臉已經白了不少。孫太醫說再有六七天光景就能恢復如初。

山鼠精兩耳之間貼著黃符,小嘴兒嚼的飛快。它都好些日子沒聞見肉味兒了。裴神機使當它是松鼠一樣養活。不是松子仁兒就是鮮果,有時候還有雞吃剩的菜葉。

精怪也是有尊嚴的!

山鼠精都數不清自己哭了多少場。它要守住秘密,也想活命。但是落在裴神機使手裡越久,它就越是知道保命艱難。

算了。不想那麼多,活一天是一天。

山鼠精嚥下最後一顆松子仁兒,用乞求的眼神望著裴錦瑤。它沒吃飽。

裴錦瑤食指點了點山鼠精的小耳朵,“八分飽正正好。你躺在籠子裡不動彈,吃太多長肉。東廠的老虎凳都窄,你要是太肥躺在上頭難受。”

小密探重重點頭,“沒錯。我們裴神機使心善,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山鼠精欲哭無淚。裴神機使動口動手又動刑,怎麼好意思跟善字沾邊兒。

裴錦瑤伸手將鳥籠掛在簷廊下,跟小密探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那封信的確是南宮老先生的筆跡。”小密探將東廠得來的訊息轉告給裴錦瑤,“您放心,我們六爺說了,信件最易仿造。關鍵在南宮瑾身上。”

“六爺說得沒錯。都過去好幾天了。可查出什麼沒有?”裴錦瑤覺得等待的滋味太難熬,南宮瑾三個字就像懸在頭上的一柄利刃,隨時都能落下將她刺穿。

南宮瑾沒有絲毫避諱的在城裡閒逛。不時給人畫個符或是用符水醫治疑難雜症。凡是喝過符水的病患也都痊癒。

短短幾天,就有許多百姓給南宮瑾立長生牌位,將他奉若神明一般。

裴神機使不是南宮老先生徒弟的傳言也是人人皆知。有人深信,有人質疑,也有翹著手看熱鬧的。

裴錦瑤嘴上說沒事,心裡不舒坦。這幾天茶飯不思,得空就抱著腦袋思量南宮瑾究竟用了什麼法術能夠日行千里,還能起死回生。整個人魔怔了似得。

小密探和老文也都出盡全力在外收風。可惜都是些沒用的溢美之詞。南宮瑾的風評實在太好,好到這個人十全十美似得,沒有任何缺點。

小密探不打算將那些誇讚南宮瑾的話說給裴錦瑤聽。聽多了更吃不下飯了。

“您別急,肯定能找到他的破綻。”小密探信誓旦旦。

裴錦瑤擰眉忖量片刻,“阿發,你們有沒有想過,南宮瑾越是沒有破綻就越是說明他滿身都是破綻?”

小密探把這句話在腦子裡過了幾遍,有些不明所以的搖搖頭。

“他不是說南宮老先生帶領族人一起退居到不知名的海島……”

“沒錯,是他說的。”南宮瑾與達官貴人酬酢時,也會透露些許家事。大夥兒都喜歡聽。尤其是南宮瑾提到的那座海島,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南宮瑾說,島上四季如春,風景如畫。有取之不盡的瓊漿玉露,珍禽異獸更是數不勝數。沒有人不羨慕南宮瑾,甚至有人願意出萬金換得跟南宮瑾回島上做客的機會。

南宮瑾都以世俗人不能入脫俗之地為由拒絕了。

這番說詞在裴錦要看來可笑至極。但卻能夠騙倒一眾見多識廣的“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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