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國.軍進攻縣城失利，聽說上面很不高興。你們做得很好，及時打擊了鬼子的囂張氣焰，我要為你們請功。”馬主任看著梁六子讚賞地說道。

“謝謝主任關照！”梁六子笑著，為他泡上一杯熱茶，職業習慣，他倒是做得順手。

“六子，上外面盯著，我和主任還有事。”方之運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將梁六子支了出去。

“方站長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心謹慎啊，哈哈。”馬知三打著哈哈，其實他是很不耐煩和軍統的這一幫特務打交道的，誰也不知道有什麼把柄被他們捏著，說不得那天就能咬了你的命！

“保密條例即是如此，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保密嚴格按級別管理......，這也是為了他好嘛！”方之運一本正經的說道。

“來是想拜託老弟一件事。”馬知三掏出香菸，遞了過去，“中王山那邊有個第一戰區的獨立旅，顧特派員想要詳細瞭解一下，老弟，幫幫忙吧！”

“這個，涉及到了軍隊了呀，一戰區衛司令那個人可不好惹啊！”方之運點上香菸，噴出一口煙去，“我呀勸你最好也不要多打聽了，這次圍攻縣城就是這個獨立旅出的手。”看得出，方之運他們是很瞭解獨立旅的底細的。

“噢？那看來他們仗打得並不怎麼樣嘛！”馬知三不死心，眼前浮現出陳龍那個精明強幹的模樣來，“那他們有個叫陳龍的，上校參謀，老弟可有備案？”

“這哪有詳細的備案，一個參謀而已。”方之運撇撇嘴，畢竟是好朋友一場，還是要透露些訊息的：“這支部隊原來是老西北出來的，上面的觀感並不好。打倒是很能打的，估計也不會讓一直閒著的！”

“明白，西安的事嘛，老頭子肯定不會忘的。”馬知三笑笑，從包裡拿出一個紙包來，“幫著好好打聽一下，很年輕的一個上校參謀，叫陳龍。”

“客氣啥，都是為了黨國效勞！”方之運嘴裡打著官腔，手上不動聲色地將紙包捏了捏——三根小黃魚，值得出手一次！

“行，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馬知三起身拱拱手，帶上禮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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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有這個必要嗎？他們能在縣城扎下根，冒多大風險？怎麼就能幹這種沒多大實際意義的事！”陳龍當著曲縉雲的面，把馬長貴、陳二狗、吳小牛三個叫來，罵道。

“這個......也是下面的偵查員主動建議的，俺們分析了也覺得沒有什麼大風險，這才批准的。”馬長貴遲疑著彙報道。

“沒有什麼大風險？你們真當鬼子憲兵隊和偵緝隊是吃幹飯的呢？！”陳龍直接反問道，“俺就問你，萬一被鬼子追查到了，露餡了，咋辦？情報員受不住酷刑，招供了，那就是整個縣城的情報體系都要完蛋！好幾年的心血，你們就這麼兒戲嗎？陳穀倉還能不能幹？要壓不住性子，就把他給調回來！”

“給鬼子招供，那可是叛變，應該不會吧！”馬長貴舔舔嘴唇，“俺們的人可都是經歷了特殊培訓和考驗的，關鍵時候寧可犧牲也不會被俘！”

“你這個說法簡直就是可笑，完全是違背人性的一廂情願。”陳龍很奇怪地看著馬長貴：“古人說螻蟻尚且貪生，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去死啊？長貴，你肯丟下你爹孃和新婚的婆娘去死？”

“呃——”馬長貴艱難的咽了口吐沫，想想自己剛過門的老婆，囁嚅著不敢回答了。

“況且，一旦被小鬼子逮到，恐怕你是想求死都不得！以小鬼子的變態殘忍性子，他能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吐口，任你是鐵人都熬不住！”陳龍自認自己是熬不過那些刑罰的：什麼老虎凳辣椒水都是輕的，拔指甲上烙鐵也是尋常，電擊剝.皮挖眼涮骨才算是殘酷。還有什麼疲勞戰、精神戰、恐嚇戰......數也數不過來。總之，不能讓自己的情報員落到了這種下場，還要求他們去硬挺著對抗，真是十分地過了！英雄也是血肉之軀，也有七情六慾的，反人性的要求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老曲這事兒你要負責任。俺們千辛萬苦建立的情報網，甚至還有一些日偽的高層內線，可不能被這麼些小動作給葬送了！”陳龍最後才找上曲縉雲，畢竟現在他才是分管這一塊的。

“是是，我也是沒太在意，看他們說的安全就批准了。”曲縉雲想想也覺得有些得不償失，就算炸死炸傷幾個日偽軍高層又怎麼樣呢？相比於長期源源不斷的情報來源，真的是划不來，“我做檢討。大家研究一下，拿出今後的工作標準來，杜絕再發生這樣的事！”

“哎，這才是領導的見識。”陳龍一拍大腿道：“要是能炸死鬼子天皇或者汪精衛，那俺們可以賭上全部家當去冒一把險，區區個把鬼子大隊長，算個逑毛啊？拿俺們金貴的情報員去換，俺可捨不得！檢討就不必了，大家趕緊研究補救措施，千萬不能暴露了。再按照政委說的，拿出個工作標準來，讓陳穀倉這小子別眼皮子太淺，幹不了大事！”

“喲喲，看把你牛氣的，合著我們情報員能對等人家鬼子天皇呀？”曲縉雲撇撇嘴，“務實點吧，拿個將軍我看就換了！”

“去去去，鄉下人沒見識，盡做虧本的買賣！”陳龍白了一眼曲縉雲道：“等河源來了鬼子將軍就拿你去換？”

“換啊，幹嘛不換？”曲縉雲毫不吝嗇，“捨得一身剮，也要把鬼子趕出去啊！”

“行，你有種！有你挨刀的日子！”陳龍真是被他氣到了，這什麼政委？走馬換將，下象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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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這還挨上處分了！俺們怎麼著不算有功勞，起碼也有苦勞吧？咋整的？前天不好預先口頭表揚的嘛！”接到陳二狗親自傳來的處分命令，陳穀倉簡直要欲哭無淚了！

“處分是隊長要求給的，他捨不得讓你們做這些冒險的小事！”陳二狗拍拍他，“他說太危險了，抓到就是死路一條，噢不，是求死不得。”

“俺們都有心理準備，光榮彈（手榴彈）就掛在胸口呢，俺們不怕死！”陳穀倉摸摸胸口的武器道。

“知道！他是覺得不值當，把你們看得金貴呢！”陳二狗感慨道：“確實像這樣炸一下，打一下面子上是好看，可壓根就起不了什麼作用。還是要耐住性子，弄出像上次那樣的情報，直接端了縣城，才是真正發揮了作用！”

“這個——機會太少了呀！”陳穀倉撓撓頭道。

“機會少也要耐住性子，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個道理要懂！”陳二狗搖搖頭，也只能按著陳龍的原話來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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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成吧！俺就安心地做個買賣人！”陳穀倉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