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界域已經夠亂，在沒有好的處置辦法之前，水心閒下心來，與多年未見的弟子辰天四處閒逛聊天。

“師尊，弟子有一事不解。”辰天突然說道。

“何事？”水心道。

“弟子不解的是，那‘輪迴之門’為何能夠令眾生之魂轉世永存，做到這種前古大能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弟子感到不可思議。”辰天謙恭說道。

“與其說是‘輪迴之門’的能力，不如說是其與天道做了一個‘交易’。”水心想了一想，還是說了出來。

辰天大驚，脫口而出：“與天道交易！”

他不得不驚訝，天道是何等至高之存在，其影響著世間一切切看得見與看不見之事物，是諸般大道的統稱，是命運，是無上的規則，眾生都不過是因天道的存在而存在，若是沒有天道，就不會有萬界眾生。

與這樣的至高做交易，似乎太過狂傲，太不敢置信。

“不錯，正是與天道交易，天道並非如你所想的那般高不可攀，它並無善惡意識，只有一種本能的規則，我們只要順應助益於它，便可得到滿意的回報……”

“……大凶之物毀滅一切生靈，是天道的病氣，消滅大凶之物便可得到天道賞賜的功德，阿雲將萬界生靈死魂接引而來，經過九幽鳳火化去汙穢之氣，當那些死魂通‘輪迴之門’時，又被奪去了大部分的魂與真靈……”

水心詳細的說來。

“原來如此，將那些汙穢之魂‘洗’乾淨，避免了大兇之物的誕生，這於天道有益，只是弟子不明，天道為何要奪去死魂的大部分魂與真靈？”

辰天聽明白了一些，又有了新的疑問。

“因為造化。”水心淡淡說道。

“造化？”辰天似懂非懂的模樣。

“正是造化，世間萬物皆因造化而成，草木生長是造化，修行長生是造化，世間的一切的一切皆有造化之功，萬界生靈在世間誕生，最終迴歸於虛無，有如種子埋入土壤，最終長成大樹，結出鮮甜果實，天道便是這些果實的收穫者。”

水心說得明明白白。

辰天終於算是聽明白，他被這些隱秘之事震驚到：“原來我們都是天道種下……”

“阿雲幫助天道化解大凶之氣，而天道則留下少許魂體真靈，這就是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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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心說到此處，沒有接著說下去。

還有一些隱秘未說，那就是神靈之軀，是煉製神物最好的寶材，比之天地間任何寶材都要好用。

神族打造的神兵法寶，都會新增一些自身之物，比如頭髮指甲，甚至手指血液之類，從而使神兵法寶更具威能，比之一般兵刃法寶更加強大。

不是誰都能可以獻祭自身，化為一件如“輪迴之門”這樣的至寶，石雲能成功，是因為石雲參悟了生死法則，領悟了生死之變化真意，還有其一生數萬年的修為造化之力，一身的先天神性本源之力，將所得的功德之力盡數注入此寶之中，方才成就了如此重寶，可以撼動一絲天道偉力。

聽完了師尊所述的這些隱秘，辰天的道心產生了些許動搖，他一直以為的天道至高無上，威嚴不可侵犯，如今看來，似乎並沒有那麼神聖。

仔細想來，當年建立聖皇朝之時，天道降下大功德，似乎更能說得通了。

天道不會輕易降下功德，那麼多的異族，卻只有人族建立皇朝之時降下令萬族都動容的大功德，實在是得天道“厚愛”可是，辰天現在有些懷疑了。

直到今日聽了師尊一席話，辰天方才醒悟過來。

“是因為真靈？沒錯，一定是因為真靈！”

辰天先是懷疑，緊接著便是肯定。

真靈是什麼？那是自我，是意識，是參悟大道的基礎，草木若是通了靈，便可參悟大道，成為精怪，而人天生有靈，修行起來比起無靈的草木石頭更加容易。

而悟的過程，便是修煉造化，提升造化，壯大造化之功的一過程。

他在早年間發現，修行者的真靈遠遠要比未修行者的真靈強大純粹，越是道心堅定者，其真靈意志也越強大且純粹。

而習得文字，修心定性脫離野蠻者，其真靈意志又要比那些野獸強大許多。

辰天尤記得當年，建立人道秩序，傳承人道薪火，發下大宏願之時，引來萬民信念凝聚一股，那便引來了天道降下功德。

天道對人族的“厚愛”不過是因為人族有比諸多異族更強大的真靈意志潛力，人族無疑是做到了天道的要求，是極上佳的種子。

人族修行者修煉的速度，遠遠勝過諸多異族的修行者，人族數十年的修行，堪比某些異族上百年的修行，而修為越強大，真靈意志也越發強大，人族就好比是長得更快的樹種，收穫得到更多的果實，天道如此“厚待”似乎也就說得通了。

造化之力在肉身，在神魂，更在真靈之中，因此生靈死後，肉身會腐敗，神魂會潰散，真靈化作虛無，這都是因為天道收走了生靈的造化之力。

“在很久很久以前，天道並不似現在這般縝密，有許多的破綻，它在不斷的衍化完善，直到現在，它仍舊沒有停止衍化，它永無止境……”

水心走在前方，聲音悠悠飄入辰天耳中。

這些隱秘，是清楚的記載在神族的歷史上的，神族的歷史是現今萬族中儲存得最為完整，其中記載了最初之時的天道，那時的天地剛剛於混沌中生成，是神祖之軀所化，天道還是稚嫩，受神族把控著。

而如今，天道已經成長到了極為恐怖的程度，它已經不是神族能夠左右的存在，神族已經漸漸被天道所“厭棄”只因神族所行之事，與天道規則背道而馳。

神族毀滅萬族的傳承，殺害萬族生靈，令萬族中難以誕生出強大修行者，而越是強大修行者，其死後對天道而言越是“補益”。

辰天知曉得越多，越是心驚膽顫，事實上他在多年前就已經壽元耗盡而隕，卻沒有消失，只因他身具功德之力，是功德之力令他還能存在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