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怪你有這個水平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汪老師看了一下吳軍,又看了一下神情淡淡的尹溪。
場面帶著一種詭異的尷尬。
尹溪:“您別安慰我了,我母親說我拉得稀爛。”
汪老師:“……”
場面更尷尬了。
……
杜秋言下自習的時候收到杜母的回覆。
[沒事,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暫時不生是我和爸爸商量好的,你就不用操心了,等過兩天爸爸回來了,我們一家有空聚一聚。]
完全溝通不了。
不管他怎麼說,杜母都不相信他是真的不介意。他不可能阻止母親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只是他終究不是趙叔的兒子,他應該靠自己。
有些話沒那麼簡單能說通。
李曉隔著座位喊他:“杜哥,去小賣部嗎?”
“不去,我去接人。”杜秋言拒絕,收拾著自己的書,準備走。
袁帥伸個頭出來:“接人?接誰?”
“去去去!”李曉把袁帥頭按回去,“杜哥,待會兄弟回寢室問你一道題,袁狗逼和我打賭他結果是對的,我不信。”
“本來我就是對的,萬事通,借你個影片會員至於這麼磨磨唧唧的嗎?”袁帥被李曉一打岔,注意力瞬間移到剛剛的打賭上,“打賭輸了就輸了。”
李曉:“屁哦,你這演算法倒回去推資料根本合不上。不信你給杜哥看啊!”
杜秋言把剩下的糖紙扔垃圾桶,頭也不回地說:“待會來寢室找我,現在沒時間。”
“下晚自習怎麼沒時間啊?”袁帥看杜秋言走了,有點好奇,“對了,接人,你說他去接誰?”
“你覺得是誰就是誰。”李曉把草稿本剛剛算那一題的那頁撕下來,往兜裡一塞,“袁狗逼你絕對算錯了,你沒算錯我跟你信。”
袁帥:“等杜哥回來問他唄。”
……
下自習的時候人流量並不少,但檸城一中的藝體生並不多,走到去聲樂教室的那條路上人已經稀稀疏疏。
尹溪揹著琴盒從樓下走過來,很慢很慢,雖然沒看清尹溪的表情,但杜秋言覺得她應該在發呆。
“尹溪。沒打起來?”
“哦……同桌,”尹溪反應比較慢,眨眨眼睛,眼神才聚焦回來,“你不能這麼盼我打起來啊,要不我幫你和慕成約一約?”
“不用了,”杜秋言情緒不太高,有些無奈,“走路不要發呆,不安全。”
“沒有,就是想起一些事,”尹溪安靜了,等杜秋言越過她回頭看,尹溪突然伸出手,“要抱抱。”
杜秋言往後退一步:“不行。待會有人看到了,你想上通報?”
“通報比抱抱重要嘛……”尹溪往左偏偏頭,又往右偏偏頭,往後退了小半步,“好吧,聽你的。”
杜秋言往前半步。
“停——”尹溪雙手交叉比了個叉。
“……?”
尹溪穩了穩手裡的琴盒:“我現在不高興,要和你冷戰一分鐘。不準,過來。”
杜秋言被這個操作搞懵了一秒,然後覺得有點好笑:“冷戰不準,我過來?”
“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你的閱讀理解怎麼回事?杜大學霸。”尹溪有點想扭頭就走。
杜秋言盯著她,突然說:“我比你高。”
“所以?”尹溪自己也沒閱讀理解出來。
“摸你頭很方便。”
“……”尹溪頓了話頭,半天憋出一句,“你滾吧。”
“看見旁邊的圍牆了嗎?本校霸現在就把你打暈扔出去,我睡寢室,你睡大街。”尹溪拿手指了指路旁的花壇,再往遠點走是圍牆,其實黑夜看不清楚,但在場兩個人都知道那邊是圍牆。
杜秋言的表情一本正經:“那我回去拿毯子。”
尹溪:“……”你行。
沒想到冷酷無情的杜秋言同學還有這種幽默感。她都沒做到的一挑六,某人都做到了,這會還一副“我好柔弱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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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腳還沒好,再吹涼了也太難受了。記得擦藥啊。”
尹溪白天塞給杜秋言的藥還在他兜裡,杜秋言揣兜裡的手指搭在藥瓶上:“我知道。”
“那你心情好點沒?”
尹溪正在扯琴盒帶子的手停住了:“沒有啊,誰讓某人抱抱都不給。”
“我不是說這個。”
“好吧,這麼明顯的嗎?”尹溪突然加速走了幾步,轉身面對面,和杜秋言說,“原因就是——剛剛聲樂老師檢查說我拉小提琴像我媽。”
“我怎麼可能像我媽呢,完全不是一個水準……”
……
杜秋言送尹溪到女生宿舍外面的拐角不遠的地方就回了寢室。
開了門之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他隨手放桌上的手機還能看到還沒關的搜尋介面:孫詩瀾。隨手翻開的新聞開頭就寫著“天才”、“該樂團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席小提琴手”。
他不確定是不是同名同姓,開學幫睡著的尹溪傳資料的時候,掃到一眼,是這個名字。
手機上短短幾百字的新聞,將一個年少成名的天才勾勒得淋漓盡致。如果這個孫詩瀾不是和尹溪母親同名同姓的話,那麼尹溪對小提琴的不自信也許能有了解釋。
優秀永遠是相對的。
整個寢室都只有他一個人,李曉的資料扔在桌子上都沒收拾,走得十分匆忙。
他在寢室群發訊息。
杜秋言:人?
他洗漱完畢才看見李曉回了訊息。
李曉:杜哥,我們在袁帥寢室看電影,要來嗎?刺激!
李曉:對了,杜哥我資料在桌上,已經攤開了,那頁左邊9題,您老有空幫忙看看,謝謝謝謝謝謝謝謝謝您嘞。
杜秋言:不來,你們看吧。
他掃了眼桌上的題,拿草稿紙寫了過程夾在裡面,李曉本來就往資料裡夾了些卷子,有一張露出一個角。
杜秋言翻到那頁想幫李曉放進去,就看空白處寫著閒聊。
-何輝那事啊?這麼八卦的嗎?簡單來說當初何輝想拿我們市某個比賽的二中特長生保送資格,因為一些原因沒拿到,導致現在只能上我們一中,怪我杜哥,就這麼簡單。
下面的字雖然一樣潦草,卻能明確認出是另外一個人的。
-怪杜哥幹什麼?
剩下一句又是李曉的。
-他覺得是杜哥導致他沒拿到的。嗐,你別問了,反正不就是那些事嗎?
杜秋言看著這張紙在桌子面前站了好久。然後聽到走廊外面鬧哄哄了起來。
“馬上就熄燈了,還往其他寢室跑!全部回去!要不是我今天來得早,我還抓不到你們這群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