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夜遊白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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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眾人散去。

魏無垠坐在殿中低頭沉思,身邊只留下白素生一人,默默守候。

這次設宴,魏無垠算是用了些心思。

雖未曾料到會有羅剎嶺、埋沙島、獅王府這樣的大型勢力出現,略微有些畏手畏腳,不好以君主身份施壓。

但其總歸是如常進行,達到了最終目的。

“呵。”

魏無垠忽然輕聲一笑,深深的眼角眯成了一條縫。

年號:定天。

定,要拿我魏無垠的符籙定;天,全都是我魏無垠的天!

一群亂匪、宵小之輩,事到如今還搞不清局勢,四處攪局,竟然妄圖割佔寡人的地盤!

真以為寡人是紙做的老虎不成?

想到再過些時日,符籙一事就會全面鋪設下來,魏無垠一臉神氣,勾起了嘴角:寡人倒要看看你們還能蹦躂幾天!

他忽然扭頭,睨而視之:“你與肖家三子,頗為相熟?”

白素生上前一步,站在魏無垠面前,抬手躬身,孔武有力,一身青白官衣也隨之抖動,頗為大氣。

正色道:“回君主,素生與肖雲鋒僅有數面之緣。是熟,也是不熟。”

魏無垠一聽,略感好奇:“哦?那你與寡人說說這熟是怎麼熟法,不熟又是怎麼個不熟?”

白素生回道:“肖雲鋒有一位好友,名為馮黑子,此子於月許前拜在素生門下,頗具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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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麼一說,魏無垠頓時明了。

從這麼一層關係來看,兩人縱使沒有交際,也算是套在了一起,但這種情分又只是擺於明面上,倒也符合那句:是熟,也是不熟。

眉間一挑,轉而一臉關心地問道:“既然你與他有過數面之緣,想必多少接觸過一些。那你說說,他是隨其母,還是像其父?”

被他這麼一問,白素生面色一正,略微思索一番。

謹慎道:“行如其母,心如其父。”

聞言,魏無垠緩緩後躺,身子靠上了椅背,思緒萬千。

口中禁不住喃喃:“行如其母,心如其父……行如其母,心如其……父,其母……”

忽地精神一震,目露精光,身子猛地繃直,如坐針氈:“速速派人與其交涉,探其意願,若是不能為我所用,萬萬不可讓其走上衛鴛的路,務必及時扼殺!”

肖雲鋒……肖家……

十幾年過去了,你們又要擋我不成?

……

時間步入九月,季節已是初秋。

先前坐於上賓之位的四家貴客,除羅剎嶺楊義與其身邊神秘少年另有要事去辦,其餘三家結伴而行,相約到白山城一聚。

一行人騎馬前行,行駛於官道之上,途中不時一陣晚風拂過,能讓人感到特有的秋意蕭瑟,思緒也跟著輕柔。

到了白山城,埋沙島的弟子早已在萬青的授意下,提前為眾人安排好住處。

幾人沿路賞景,歡聲笑談,走過一條長長的廊道,來到了住處——一座建於水面上的湖中樓閣。

到了各自的房間,萬青朝二人一笑,嬌聲道:“時間尚早,肖賢侄和豐大哥可以先作休息,待奴家去洗洗身子去去塵,稍稍打扮一番,便會親自帶各位夜遊白山城。”

肖雲鋒輕笑,客氣道:“一切聽從萬當家的安排,有勞萬當家了。”

萬青嫵媚一笑,帶著弟子萬清消失在眾人身前,只留下曼妙身影仍在腦海中若隱若現。

高佑孤身一人,左右無事。

厚著臉皮鑽進了肖雲鋒的屋,二話不說又拉著豐末年一起喝酒,似是好久都沒有這麼痛快。

兩個酒鬼碰到一起,只會比誰更能喝,不會比誰更矜持,結果可想而知。

一時間肖雲鋒反而成了最無事可做的人,找到侍從詢問了洗漱的地方,決定也去梳洗一番。

由於無垠宮位置特殊,又是單獨建立在外,他們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在外過夜的打算,身上也都有一併攜帶換洗的衣物,準備充足。

沐浴罷。

肖雲鋒收好髒臭長袍,拿出從家帶來的錦衣玉帶,換上一身雪白鮮亮又加上腰間一抹靛青,化作翩翩少年,玉樹臨風。

又束髮成髻,以銀簪輔之,頗為雅氣。

待他再次與眾人相見,萬青眼前一亮,竟也略有心動。

不免一陣胡思亂想,媚眼打量:若是奴家再年輕個一二十年,想必也會墮入愛河,以身相許。

又想到自己一把年紀,怎會還有這種不恥想法。

旋即搖了搖頭,面色羞愧,不顯歲月的臉上也如同眼前一身火紅,飄上一抹紅雲。

不經意間,瞥到身後另一人,又掩面輕笑,暗歎年華似錦。

只見萬清也如同肖雲鋒一般,大變模樣。

先前她隨同萬青前去赴宴時,乃是穿的一身中性服飾,刻意扮作文人雅士。

眾人感嘆她舉止直爽,面面俱到之時,也為那女人特有的輪廓和其未曾刻意修飾的聲音,眼前一亮。

如今萬清一身清香,又換上一襲私衣,一身玲瓏已初顯輪廓,更是別有一番風情。

饒是肖雲鋒也不僅打量幾眼,心想:或許能與裘雨芳成為好朋友。

萬清對上少年的目光,一時心中小鹿亂撞,不明所以,雙眼漸欲朦朧,呼吸也變得緊促。

另一邊,高佑與豐末年二人仍是一身臭氣熏天,他們一副醉醺醺模樣,喝著酒、划著拳。好好的一座水中小築、畫中仙境,竟因他們的存在,不時吼聲震天。

幾人無奈,不再搭理他們,任由兩人沉迷在酒囊食色,悄然出行。

小河邊,埋沙島的弟子已經備好一隻中型篷船,在此等候。

肖雲鋒站在船上,伸手搭扶二人,口中輕聲道:“小心。”

“謝過肖公子。”萬青十分應景的換了稱呼,掩面輕笑,嘴裡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卻也伸足輕輕一蹦,一臉小心翼翼。

萬清羞於男女有別,只將手迅速一搭,又快速收回,身型如兔子一般閃進蓬中。

見狀,肖雲鋒心中一陣嘀咕:看來家裡的藏書也不能全信。說什麼男人同女子坐船要輕扶對方,將其小心呵護……大家都是武客,上個船而已,呵護個鬼啊。

輕嘆一聲搖搖頭,彎身鑽入蓬中。

埋沙島的弟子見他們都已坐好,該划船的划船,該煮酒的煮酒,該吹笛的吹笛,不該問的一概不問。

萬青捏了一塊糕點,拿到嘴邊,只輕輕咬了一角,隨意道:“肖公子見到了想見的人,不知一天下來,感受如何?”

“與想象中,還是有些區別。”肖雲鋒知道萬青言中所指,當下也不避諱,直言道,“但其作風作派,倒是不太欣賞。”

“不欣賞就對了。”

萬青將糕點放下,似是不喜它的口味。

伸手在帕上輕輕擦抹,身子隨意側躺在席上,一身曲線盡數展現,十分誘惑養眼。

她這幅模樣,萬清是已經習慣了的,只是不想師傅在一個男人面前也會這麼隨意,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想要提醒,又發覺對方一臉正色,無動於衷。

好像只有她自己才是心存歪念,一時更不知要如何是好。

肖雲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喝了一天的百珍花蜜酒,此時換做尋常的民間烈酒,口中火辣辣地一直到胃裡,反而更舒暢幾分。

“屻江城的事,還請萬當家的詳細道來。”

“真想知道,就喚奴家一聲萬姑娘聽聽?”

肖雲鋒看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怪異連連,卻是一聲不響,又悶了一盅烈酒。

萬青看著他,見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不解風情,心中暗啐一聲小混蛋,悄悄向埋沙島的弟子使了個眼色。

然後,肖雲鋒身前的酒,被撤下了。

“萬當家的,這樣可就沒意思了。”肖雲鋒面帶不滿,但也能聽出是在玩笑,沒有較真。

萬青咯咯輕笑,就是不為所動,她就是想讓肖雲鋒拋下那顆羞恥心,不然也不會特此邀他一同遊玩。

正因為知道肖雲鋒心中好奇屻江城的事,萬青才會藉此機會戲耍他一番。

眼見肖雲鋒一臉正色,就是不向自己服軟,萬青嘆了口氣,竟聲帶哽咽:“終究是歲月飛逝,人老珠黃,想當年奴家每每出現在城中,哪一次不是眾人追捧、萬人空巷。如今,卻是連一聲姑娘都變作奢求。”

肖雲鋒受不了這番傷情,好言道:“萬當家的莫要如此,雲鋒只是礙於輩分不便輕薄,才不願說出這類話語。不然,以萬當家的風華絕代容貌,哪怕再過十年也稱得上一聲姑娘。”

萬青聽了,哽聲一滯:“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卻不想萬青神色一黯,口吐兩字:“果然。”

“果然什麼?”肖雲鋒不解,反問道。

“你果然在外面學壞了!”萬青忽然坐起身子,目光如炬,“說,在哪學的這些東西,別跟我說是肖大哥教你的,就他那個木頭腦袋,我才不信他能擠出這些話來!”

噗嗤。

萬清一個沒憋住,笑出了聲,不僅是她,連同一旁煮酒、撐船的弟子也都忍不住笑出了聲。船頭吹笛子的少女倒是沒笑,只不過是將笛音歪到了天上,嚇跑了一堆魚群,嚇哭了岸邊的孩童。

肖雲鋒一臉苦笑,算是深深感受到了女人的與眾不同,心中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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