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七章 死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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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不容辭?”

嬴悅還沒說什麼,劉三刀倒是先她一步嗤笑。

他歪著頭,橫著眼,到了這時也依舊一副吊兒郎當模樣,可那眉目裡的肅色,卻讓人只看一眼就不敢與他繼續對視。

輕吹一口氣,把不知從哪飄來的一滴雨水從自己發尖吹去。

劉三刀瞥了一眼嬴悅,見她尚無開口的意思。

鏘的一聲把刀抽出,眼睛盯著刀身漫漫道:“就算是義不容辭,那也得講究個幫得上幫不上。憑你我三人之間的交情,我本不該在這時阻攔你們什麼,但現在……是逞威風的時候嗎?”

“不是逞威風!”費龍繃著臉,言簡意賅地強調了自己的覺悟。

劉三刀同樣冷聲應上:“不是逞威風是什麼,有能耐你就說!”

他們三人之間,向來都是費龍最要強,劉三刀最無所謂,張莽最牆頭草。

而如今費龍、張莽都已經因為這兩日的遭遇勇敢趕走心中的畏懼,努力爬出深淵,想要重新站在眾人面前讓他們好好看看自己。

卻又在這一刻恍然發現……

他們一直忽視的劉三刀,其實是一面高山。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永遠都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出。

站在這裡的四人,哪個不是狂流期大圓滿的境界,可實力之高地卻分出了至少三個等級,活出來的模樣也同樣至少有三個。

費龍大喘著氣,心裡萬般憋屈著,又恨又不甘。

他知道劉三刀說的沒錯,他更知道自己不會因為他幾句話就放棄什麼。

好不容易活出個樣子,怎麼可能願意再退回去,誰都不能阻攔他的上一刻、這一刻、以後的任何一刻,他有他自己的活法,他有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尋得的命!

越是不甘,越發覺自己沒法把話說出口。

費龍忽然有些羨慕起張莽來,如果是這傢伙的話……肯定能硬著頭皮說些什麼吧。

費龍與張莽相處了二十幾年,彼此之間的默契早已不只是在言語之間。

哪怕此時的費龍只站在一旁用鼻子頻頻噴著氣,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往張莽身上瞟過。

張莽也於費龍在心裡想到他的時候,心有靈犀地在這一刻站出。

賠笑般訕訕道:“我倆窩囊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敢於做出個選擇……拼一把,死也值了,再退就永遠都活不出個人樣了。”

“拼?你拿什麼拼?”

倘若之前的劉三刀還覺得兩人是傻,現在聽了張莽的話就只覺得他是可憐、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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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死也值了,說什麼永遠都活不出個人樣,你們現在就活出個人樣了?死了一了百了了就算是活出個人樣了?”

唰地一聲。

鋒利鋥亮的大刀突然被他毫無徵兆的斬下。

一道刀芒襲去,直直朝向張莽的面門,那丈許長的刀芒像是耕地的犁一樣,毫不費力就把兩人之間的土地劃出一條溝壑,勢頭卻是一點兒也不減,來勢洶洶。

望著這一幕,張莽、費龍、嬴悅三人皆是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他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刀芒朝張莽(自己)飛去。

值得一提的是,張莽的眼神又與費龍、嬴悅二人有些不同。

他們兩人盯著的是從劉三刀手裡斬出的丈長刀芒,而張莽盯著的,是斬出這道刀芒的劉三刀。

“收!”

隨著一聲大喝,剛剛斬斷張莽幾根飄搖長鬚的刀芒突然憑空消失。

劉三刀狠狠盯著張莽,張莽也同樣神色狠狠。

過了好一會兒才不約而同的朝對方猛唾一口濃痰,下一刻,又一起放聲大笑。

事情鬧到此等地步,劉三刀就是眼睛雙雙瞎了也足以看清張莽的決心。

他沒有理由再阻攔張莽。

尤其是在他斬出這一刀前,還以為張莽會在自己猛嗆費龍後當即散了心思,從張莽回應起完全超乎他預料的那幾句話開始,沒了退路的人,就已經從張莽、費龍二人變作了他劉三刀。

不然,他也不會斬出這一刀。

他們二人笑了,費龍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能夠被人理解,能夠別人信任,這感覺有多麼舒暢只有親身體會過才知道,簡直沒法用言語形容。

但他們似乎被自己感動的有些忘乎所以了,以至於忘了身邊還有另一個人。

“笑完了嗎?”

嬴悅冰冷的聲音,一開口就輕而易舉地摧毀了眼前氣氛。

她看也不看三人,只盯著不遠處的矮房。

語氣如往常一樣冷漠道:“笑完了就去把躲在屋裡的人送走,這間房我要用。”

明眸一閉一睜眼,嬴悅如刀子般鋒利的眼神從張莽、費龍身上接連掃過。

其意思不言而喻,是讓他們兩人去把老李送出,同時還有著更深一層的意思:你們兩個,一邊去。

兩人灰暗著眼,怎麼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過了劉三刀的關,又頓在了嬴悅的卡。

張莽啞然一笑,想要故技重施辯解一番:“城……”

剛說出一個字,直接被嬴悅擺手打斷。

“別廢話,趕緊滾,趁我還不覺得你們礙眼,趁你們還能給我留個好印象。”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讓劉三刀聽地有些不明不白。

但他不明不白沒什麼,只要張莽、費龍兩人心裡清楚:她是在變相感謝自己先前救了她。

費龍重重吐了口氣,本就長久繃著的臉又浮上些許凝重。

這一刻,他直直盯著嬴悅,一點兒也不感到畏懼。

再次開口時,依舊十分言簡意賅:“就這一次,我倆無論如何都要拼。”

“拼?拿什麼拼?”

似曾相識的一句話,再次響起在幾人耳邊時已經不是從劉三刀口中說出,而是變作了嬴悅。

她直直瞪著費龍,眼睛裡幾乎不含一絲感情地不知比劉三刀讓人畏懼多少倍。

聲音也如直直鑽進心裡的錐子般冷冷道:“就憑那一罈春藥?”

‘春藥?什麼春藥?’

劉三刀歪著個頭,連連與二人使著眼色想要問清個緣由。

可他們二人正被嬴悅的過人氣場嚴實實地壓著,哪裡有心思搭理他。

只顧得集中心力反駁道:“春藥怎麼了,咱們不就是靠它才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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