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闖陣？
陸乾神色一凜。
他蹲下來，仔細檢視，發現最後一個‘陣’字，還有凝固乾涸的血液痕跡。
伸出手，輕輕摩擦了一下血跡。
剎那之間，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陸乾彷彿看到，有一個猙獰如厲鬼的面龐，在臨死之前，用尖利指甲在這堅硬青石上，硬生生摳出這四個字。
指甲磨斷了，繼續用血肉磨，最終磨出最後一個血字。
無邊怨氣撲面而來。
但瞬間，這感覺消失無蹤，彷彿是幻覺一般。
“不要闖陣？是誰留下的？”
陸乾微微眯了眯眼，眸中透出幾分凝重。
這大羅峰，透著幾分詭異！
當即，他再度寸寸探查草廬，卻沒有發現其他異樣的地方。
將手上的草蒲團撕碎，並沒有找到什麼東西。
不會有髒東西吧？
陸乾心中轉著念頭，一步踏出草廬，身上閃著紅光，開始在大羅峰上四處飛射，尋找。
一個時辰後，一無所獲。
似乎整座大羅峰，就只有這個草廬有人居住過的痕跡，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天然景色，沒人踏足過。
是個惡作劇麼？
人仙眼皮底下，陽剛血氣宛如昊日，陰魂盡散，應該沒有髒東西。
再說，不管是不是惡作劇，這應該算是一個善意的提醒。
這個闖陣，應該指的是闖大羅囚天陣。
不去闖就行。
想到這，陸乾心中稍稍安定，開始感應四周的元氣濃郁程度。
元氣……充沛得驚人！
大地之下，源源不斷地冒出天地元氣，宛如泉湧一般。
整座通天大羅峰都在元氣浸泡之中。
陸乾呼吸吐納之間，不自主的運轉元牝煉魂術，鯨吞巨量元氣入腹，神魂漲大了一絲絲。
長久以往，他神魂的強大會遠超同境界的武道高手。
另外，四周似乎佈置著玄奧無比的無形大陣，在時刻吞吐著精純提煉過的日月精華，星辰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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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乾飄在空中，吸日神功一運轉，昊日精華就滲入皮膚之下，化作滾滾精血元氣，在體內四肢百骸散開。
確實是個上好的修煉洞天福地！
陸乾降落到山腳，一片幽谷小湖旁邊，隨便斬了幾顆樹木，很快就搭成一座木屋。
還弄了一張長木椅。
一躺上去，九天上的溫暖陽光落下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只不過一閉眼，那四個字立刻去浮現腦海，讓人感覺有些不安。
“得找一個人仙來看看！”
陸乾猛地坐起來，目放精光，決定去找他‘娘’。
“兒砸！兒砸！”
正想著，天空上突然傳來祝清棠的清脆喊聲。
陸乾掏出金玉令牌，一陣催動，大陣立刻散開，顯露出一個巨大洞口。
咻。
祝清棠和明豔女子飛射下來。
“娘！見過二長老！”
陸乾拱手行禮。
祝清棠滿臉開心地遞了一個瓶子：“兒砸！這是娘給你帶的虎乳，是娘問竹長老討來的！她養的那只白虎剛剛產崽，快喝吧，快喝吧！”
“……多謝娘！”
陸乾接過還溫燙的白瓶。
在祝清棠滿是期盼的目光中喝了一口，雙目一亮。
這虎乳清甜可口，讓他有種喝溫椰汁的感覺，並且，虎乳入腹，血氣一衝，立刻化作精純元氣，盤踞兩腰肝臟之間。
居然還是一味強腎護肝的靈藥，藥效不在萬年枸杞之下。
“怎麼，好喝吧！”
祝清棠肉嘟嘟的臉蛋上浮現出幾分得意。
陸乾點點頭：“嗯嗯，很好喝。”
“嘻嘻，兒子你喜歡就好，明天我再去向竹長老討要幾桶。”
祝清棠笑著，目光掃視大羅峰，眉頭一皺：“兒子，你都這麼大了，要娘子不要？要的話，娘這就給你送過來，一打夠麼？不夠的話，我再送兩打過來。”
聞言，陸乾沒有絲毫心動，當場拒絕：“娘，不用了，孩兒志在武道！”
“真不要麼？”
祝清棠飄起來，側著腦袋在陸乾心臟處聽了一下，皺了皺鼻子：“兒子，你心跳似乎加快了不少。真的不要？她們雖然長得不比娘好看，但也差不到哪裡去的。”
旁邊，二長老投來似笑非笑的目光。
“咳咳。”陸乾輕咳一聲，念頭一動，心若冰清，笑道：“娘，我已經有娘子了，回頭帶給你看看。”
“好！”
祝清棠也沒有堅持，開始逗弄從陸乾袖口溜出來的蛛兒。
“長壽，這大羅峰還行吧，算是大羅聖地最好的修行之地之一了。”這時，二長老笑著問道。
“的確不錯，只是碰到一點奇怪的事情而已。”
陸乾說著，幾下閃爍，降臨山巔。
祝清棠，二長老隨之而來。
陸乾飛入草廬中，指著地上的四個字：“這字是誰留下的？是萬年之前的那位大師兄麼？”
二長老目光一凝，伸出玉手輕輕撫摸血跡：“奇怪了，這血跡之中沒有半點精氣，意志殘留，不似人的血跡。”
不是人，那就是……鬼？
陸乾心中一跳。
“兒子別怕，娘保護你！”
祝清棠雙頰鼓鼓，握起小拳頭，哼哼道：“哪怕是閻羅王過來，娘都幫你打跑他！”
“謝謝娘。”
陸乾伸手摸了摸她的羊角包腦袋。
祝清棠立刻笑眸如月牙，舒服得跟被主人撓下巴的貓咪一樣，一臉的滿足。
一旁的二長老見此，莞爾一笑，道：“你放心吧，這應該只是那位大師兄的惡作劇而已。萬年之前，我還是一個剛剛入門的小弟子，那位大師兄已經是人仙，威名遠揚，名震長生界，是一個很喜歡抓弄別人的傢伙。”
“是麼？”
陸乾心中驚疑並未散去，又問道：“大羅囚天陣出現之後，有多少人闖過大陣，成為大師兄？”
二長老爽快答道：“十七個。”
陸乾似乎想到什麼，皺眉問道：“他們的性格都不一樣吧？”
二長老眼眸轉動，思索了一下：“很不一樣，有的沉默寡言，有的跳脫急躁，還有的儒雅穩重，總之都不一樣。”
“他們……最終都隕落了麼？”
陸乾問出心中最後的問題。
他一直都在好奇，人仙之上還有什麼境界，是不是還有仙界什麼的，但在太上魔宗，什麼都沒有查到。
彷彿境界上限就卡在人仙，這就很奇怪了。
二長老沉吟片刻，脆聲道：“在門派典籍記載中，十七位大師兄，最終有三個失蹤，下落不明，虹化而去的有八個，隕落的有六個。”
“虹化？”
陸乾眉頭一挑。
二長老輕點蛾首，神色有些感慨：“是的，當年我是親眼見著大師兄虹化，化作一道七彩虹光，沖天而去。”
是飛昇了麼？
陸乾低頭看著那四個字，又問道：“大羅囚天陣真的沒有問題麼？”
“怎麼會有問題。”
二長老搖頭笑道：“這大羅囚天陣每次開啟，都有太上玄女運轉，主持，洞察一切。若是有問題，恐怕早就發現了。”
看來，這應該是惡作劇了。
陸乾徹底放心，又喝了一口虎乳。
這時，二長老似有深意問道：“你應該能夠應付明日的挑戰吧？若是不行，不妨直接服下龍元果，我助你煉化。”
“區區一個外景境而已，不值一提。”
陸乾笑了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很好。”
見他胸有成竹，二長老面露淺笑：“那麼，希望你能守住這座大羅峰，畢竟，你的對手還沒有出關。”
嗯？
陸乾略微有點意外。
二長老笑道：“你不會真以為大羅聖地就只有符箋，寧天斷，周元松那幾百個半步武聖吧。更多的，都是在閉死關，上百年不出世，在參悟武聖奧秘。你在大聖宮大放厥詞，這些真正強大的半步武聖，估計會出關向你挑戰，挫你銳氣，殺你威風。”
“原來如此。”
陸乾提起了幾分興趣：“他們當中，可有一拳打出武聖之力的存在？”
“這……好像只有三個。”
二長老回憶了一下，道出一個意外的答案。
陸乾聞言，精神微微一震，終於有幾個值得認真的對手了！
“放心吧，這三人都差不多突破武聖，他們自持身份，不會對你出手的。”
二長老還以為陸乾害怕了，安撫道。
“不。”
陸乾搖搖頭，目中放著銳利光芒：“他們來挑戰我，求之不得！”
“哦？”
這一刻，二長老認真地掃視陸乾一眼，感覺到他身上散出的強大自信，不禁微微側目。
她若有所思點點頭：“行吧，既然你信心十足，那九脈會武我就放心了。你們母子在這好好聊聊吧，我先回去了。”
“弟子恭送二長老。”
陸乾拱手送別。
“不必客氣。”
二長老微微一擺手，又捏了捏祝清棠的小臉蛋，轉身咻的一下遁入虛空，不見蹤影。
隨後，陸乾回到木屋，坐下來，陪祝清棠閒聊了一陣。
然而還是沒有問出人仙之上的境界。
祝清棠被封印了智商，迷迷糊糊的，似乎並不清楚。
陸乾也就熄了心思，開始凝練元辰之力，煉出一個個新的穴竅。
一旦精肉血氣氣耗盡，就運轉吸日神功，喝一口虎乳，吃一口龍元果。
眨眼間，虧空的血氣瞬間補滿。
就是這樣，一直修煉到夜幕降臨，陸乾又凝出五顆新的穴竅。
穴竅數，三百七十。
“天黑了，希望等下月底結算不會讓我失望。”
陸乾睜開眼，目中閃過一抹精光。
左右一看，發現祝清棠已經走了，留下用花瓣擺成的一行字：“兒子，娘回仙清宮了，給你丹藥和書卷，娘明天再來看你。”
在字的後面，擺著一個玉盒和一張古樸黃卷。
正是聖人書稿和補天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