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第十三章 普羅克菲耶夫的面具之下,音樂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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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爾蓋.普羅科菲耶夫,一個完全不會玩‘‘權術’的俄國作曲家。

更確切的說,它是一個被誤解的那人男人。

他不屬於任何學派,也從不追隨任何一種流行的趨勢。

但他的音樂始終無法被歸類,每當人們試圖將其簡化為易懂的藍圖時,都會不斷地遇到各種‘意外’和‘驚喜。

直到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在他去世的五十餘年後,關於他的各種解讀依然是眾多鋼琴家津津樂道的事情。

他到底是積極的現代主義者還是古典音樂的反動分子?

眾說紛紜。

由於其作品中堅固的古典結構設計和傳統的調性,他的音樂至今還被某些先鋒派作曲家歸類為保守的舊排風格。

而對於中立的聽眾,他不協和的現代主義風格又是如此的顯而易見。

而在何靜看來。

普羅科菲耶夫,只是一個在沉默中用音樂打鼓表達自我觀點的人。

他的作品,即時藝術,也是對藝術的評論。

就像一個冷眼旁觀這個繁雜世界的人,又生活在其中。

對於這一點,何靜總是能在他的音樂中的字裡行間找到一些,而這些有跡可循的東西又與她的思緒產生了某種前列的共鳴。

於是。

在她第一次聆聽第二鋼琴協奏曲時,她便知道這首作品一定會現在她的個人作品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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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當第一樂章抒情的鋼琴線條出來的那一刻。

她便決定了。

南音音樂廳的舞臺燈光並沒有那金子般的照耀感,暗了些許。

不過溫亮的黃暈也使得何靜立體的五官柔和了些許。

小行板在絃樂撥奏單簧管的兩小節序奏中將鋼琴的聲音緩緩的拉了出來。

何靜俯身輕輕的推動著雙臂,雙手像是調整過無數次姿勢後,將腦海裡的那般柔美的旋律吟聲而出。

質樸的聲音,卻帶著渾厚的音響。

只是三小節的音樂發展,便展現了普羅科菲耶夫隱藏在複雜音樂織體中的動機。

後臺門口,秦鍵呆呆的直立著身子,聽著耳邊充滿俄國民族風情的音樂,再度聯想到了拉赫馬尼諾夫。

兩人的音樂之間聽起來像是被一種特別的紐帶連線到了一起。

但實際上又是千差萬別。

如果說拉赫馬尼諾夫是一朵盛開在屋簷下的紫色丁香。

那普羅科菲耶夫更像是哺育著野花一片的靜默荒原。

前者暗沉情愫,魂牽夢繞。

後者暗自抽泣,點燃了黑色的春天。

然而他不曾知道的是,拉赫瑪尼諾夫,去國他鄉,終未復返。

而普羅科菲耶夫,在備受爭議聲下,為了擺脫巴黎陌生的生活圈,毅然決心回到了自己的故土。

只是普洛克菲耶夫也不曾想過的是,這一舉動並沒有改善他的孤獨感。

就像即便在所有的樂團樂手都停下了雙手,恢弘的鋼琴獨奏片段聽起來依然與整個大廳格格不入。

去除了琴鍵上的雙手下的高難度技巧,剩下的也不過是一條質樸的線條。

在第一樂章最後的主題聲中,何靜的十指越來越慢。

越來越慢。

最後在一片無望中,沉默了。

“呼。”

隨著第一樂章的結束,秦鍵擦了擦額頭冒起的細汗。

這五月天的後臺,本不應該燥熱。

...

從某種角度來看,普羅科菲耶夫的第二鋼琴協奏曲也的確繼承了俄國音樂作品特有的風格,雄奇峰峻,坐愁行嘆。

既有拉赫馬尼諾夫鋼琴協奏曲的曲風,新穎的和絃配器又具有濃重的個人風格。

但那隱藏在鍵盤俠的深層轟鳴,驚恐抑鬱的情緒,是如何也掩飾不了的。

第二樂章,詼諧曲。

整個音樂大廳裡充斥著絃樂組瘋狂的撥絃聲。

如群蜂襲來。

一串竄急的現代雜音囪蜂群中猛然出現,令整個舞臺亂作一團。

幾乎聽不到鋼琴內在的任何一條旋律線。

然而就在這瞬變的銳利中,何靜再一次展示了自己強大的手指機能。

她的十指所過之處,沒有一刻停歇,如蜻蜓點水。

宛若無窮動的琴絃敲擊聲效果,給臺下的眾人帶來了極其震撼的視覺和聽覺的雙重體驗。

強大的手指技能,是每一個鋼琴研習者的另一個夢想。

只是這一刻,沒有人會去思考如此手速背後的事情。

就在這疾風暴雨的進行時,突然樂團和樂手嘎然而止。

靜。

夏冬拿起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輕輕的松了口氣。

昨晚總是不能整齊收攏的結尾,今天堪稱完美。

夏冬再度抬起指揮棒,看向了二全。

二全深深的呼了口氣,再次緊了緊手中的定音鼓錘,接著衝著夏冬點了點頭。

下一秒。

夏冬指揮棒瞬間落下。

“咚——————”

“咚————”

“咚——————”

“咚————”

在粗壯的絃樂中,定音鼓一長一短聲響緩緩的傳來。

宛若一個巨人踏一深一淺的踏著沉重的步伐,帶著毀滅的氣勢,從舞臺後方走了上來。

所有觀眾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二全持在手中的鼓槌。

而接下來雜亂無章的樂團更像是將舞臺裝點成了一個廢棄的鋼鐵工廠。

單簧管的獰笑像是生滿鐵鏽的機床,中提琴的尖酸像是煙囪中冒出的墨色濃煙。

而就在這時。

鋼琴前卻響起了激情四溢野心勃勃的尖叫聲。

猛然一聽。

像是一部充滿了戲謔的童謠。

可當鏡頭打在何靜的五官之上時,她艱深的表情似乎再訴說著一切並非如此。

強烈的刮奏,滿滿顆粒感的音階,隨處可見。

最後在喧鬧的木管還有陷入癲狂的第一小提的泛音沆瀣一氣中。

何靜的表情再一次回到了一片淡漠。

她左手輕輕一劃。

劃過了這個充滿‘幽默與荒唐’的第三樂章。

普羅科菲耶夫從不否認自己的荒唐,他的幽默也總是充滿了冷與刻薄。

有時像一個打鬧劇劇,有時又很悲涼感人。

他給予演奏者最大的表達空間,從不重複講述同一個笑話。

摘掉了節奏和湧動能量的面具之後,我們不難發現,他對傳統旋律的勾勒,始終沒有讓人失望過。

而埋藏在這旋律之下的思緒之源,是遠在遠方的風,比風更遠的北國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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