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山立刻不說話了。

顧氏繼續笑道：“你看誰家當官的爹孃像我們這樣的，說實話，有時候我覺得我們還跟農家子沒區別。”

季山就不服了：“你這什麼見識！世上那麼多農家出來的官，你怎麼都不看看，偏偏只注意我們家！況且，當官只是改變地位，我們就算生活還跟農家子沒什麼兩樣，但地位卻完全跟以前不一樣了！是以前都沒法比的！自從明輝進學堂，我們不就盼著這一天嗎！你也不看看，有多少人羨慕我們家！這也是對我們家以後世代都好的事！我們都這麼大年紀了，哪還有多久可活，你還指望著我們指望自己嗎？說一千道一萬，我們就是指望我們的子孫後代！明輝這都當官了，以後他的子孫後代那就是官家子弟了，怎麼也不會跟我們一樣的！”

“還是你有見識，不然怎麼你是一家之主呢。”顧氏一點不惱，還笑著奉承。

季山自然心裡很舒坦，可還是虎著臉，吹胡子瞪眼道：“少跟我打哈哈！你看看你剛才的樣子，明輝這哪知道自己錯了！也就是嘴上敷衍敷衍我們罷了！真是太不像話了，竟跟人私定終身了！還瞞了我們那麼久！”

罵著罵著，季山皺起眉來：“都瞞了那麼久了，今兒個他怎麼好好的突然說了出來？我們最近有說什麼讓他娶妻的話嗎？”

“沒啊。”顧氏道。“不是你說他現在天天忙著六湖縣的事，是為了六湖百姓做實事，讓大事為重，別再在他面前嘮叨這些嗎？我們都早就沒說了。不過，當家的，我們明輝的婚事也是大事啊。”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兒子不成親，她就沒法抱孫子孫女，在她眼裡，還真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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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山立刻道：“與六湖縣那麼多百姓相比，算得了什麼！你別忘了，他現在是六湖縣的父母官！既然當了，就要好好當！不然，還不如辭官算了，讓別的人來當，為百姓們做實事！”

“我知道，我就是……唉，算了，”顧氏嘆了口氣，“好在知道他是有心上人的，也跟人私定了終身，不是不想娶妻，也不會一輩子不娶妻，我這心倒是安了不少。”

季山道：“我可一點沒安。那姑娘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顧氏道：“明輝不是說是比我們家門戶還要高很多的人家的嗎。”

“但他也說了，怕嚇到我們。”季山提醒。說著，放下手中的竹篾，沉吟起來：“這是多高的身份，竟然能嚇到我們……”

顧氏就猜道：“難道不是什麼大官的女兒，而是王公貴族家的女兒？”

“我哪知道。”季山道。“不過看他好像是真怕嚇到我們，沒準真是王公貴族家的小姐。”

“這要是，那自然好了。就是，王公貴族家的家教不是都很嚴嗎，規矩也多，怎麼也沒跟父母說一聲，就私定了終身？”

季山頓時就氣不順了：“你寶貝兒子平時不是看起來也家教很好嗎，可最後呢，還不是跟人傢俬定了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