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神奇啊！”

悠長的感慨似是因從未見過這樣的腦中動畫, 阿瑤垂著的手壓下那飄揚的裙襬，扭頭看向仙人的方向，那抹素色在她眼中模糊朦朧, 像是隔著一層雲霧, 永遠看不清楚。

仙人並未對這句話做出任何反應, 可能是聽得多了, 早已不對這樣的誇獎有所觸動了。

阿瑤也沒想就此動搖他的心, 只是好奇：“該如何才能這般呢？仙君, 我能當您的弟子，學習仙術嗎？”

既然是不同的力量, 自然有必要瞭解一二。

“可。”

仙人的話言簡意賅, 卻沒有繼續往下說該怎樣學習, 只是揮了揮衣袖，下一刻，阿瑤發現自己又像來時一樣突然回到了殿中。

殿中, 阿姝的老調重彈正在講得起勁兒, 她是怎樣收買阿狸的, 這也是她的得意之處，無論說多少遍, 也不會覺得乏味，正興起, 眼前突然多了一人, 正是阿瑤。

愣了一下, 她很快收住話頭, 上前拉起了阿瑤的手，有幾分驚喜，“阿瑤, 你回來了！”目光盯著她的眼睛，直到發現那眼睛還沒什麼好轉，才略有幾分失望和遲疑，“是… …不能醫嗎？”

“不是啊，仙君說以後總會好的，你不要這麼緊張啊… …”

阿瑤淺笑，為朋友的關心而高興，但察覺到那拉著自己的手反而放鬆下來，便不由眯了眼睛，這份友誼的純度——果然，想要找到百分百的友情，比百分百的愛情還難，尤其是在這種差距不是很大的情況下。

“這樣啊，那也很好。”

阿姝說著，語氣放緩，似怕觸及到阿瑤的傷心事一樣。

其他的神仙妃子也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說話，氣氛很快熱鬧起來，不知何時，阿瑤的手就被別人拉了去，詢問她仙君都跟她說了什麼，是怎樣的場景，話題很快圍著阿瑤展開，被忽略的阿姝不自覺就成了人群外圍的那個邊緣人物。

她往人群中間看了一眼，阿瑤看不到那麼遠的距離，沒有察覺，還在淺笑著跟人說話。

“是啊，仙君人很好，不熱情，卻也不冷漠… …嗯，我不傷心，其實已經習慣了，只不過想要試一試罷了，能夠來到這裡也很好啊… …是啊，我跟仙君說了，想要跟他學習仙術，他也同意了，他可真好… …”

斷斷續續的話語落入耳中，那個“學習”之說一出來，阿姝突然又來了精神，高聲：“你是要當仙君的弟子了嗎？”

“是啊。”阿瑤柔柔一笑，“雖然眼睛有些不方便，但我還是想要跟仙君學習仙術的。”

“啊，聽起來很不錯啊！”

阿姝早已知道所謂的仙人弟子並不能夠凌駕在神仙妃子的頭上，當然，神仙妃子也別想如同使喚下人一樣使喚那些弟子就是了，但，這兩條路是不一樣的。

眼中重新有了靈動的神采，擠入人群之中，阿姝現在很想聽聽阿瑤說的有關仙人的種種了。

很快，因為選擇的不同，阿姝和阿瑤就分開了，這仙宮實在是太多宮殿了，地方又很大，並不會把所有人都擠在一起居住，而是各自有著自己的宮殿。

神仙妃子們聚集在一個宮殿之中，另外一個宮殿則是仙女的，還有一個宮殿是仙人的，再有一個就是那些弟子的了。

仙人弟子不少，阿瑤之前是住在神仙妃子們的宮殿的，等到確定要學習之後，她就搬來了這邊兒，在她之前的師兄就是曾途徑村子的青年奕，奕是幾年前來到這裡的，還算是阿姝的熟人。

生性外向的阿姝對這位奕很有幾分瞭解，在奕過來接阿瑤的時候，立刻一臉開心地迎上去，差點兒讓對方誤解了，以為她才是那個要當弟子的。

準備好給師妹的笑容，或者還有些別的什麼，在聽到阿姝要當神仙妃子之後，稍稍消去了一些，便有幾分失落：“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要來學習的。”

“學這些，也不可能變成仙女啊！我還是想要當神仙妃子。”

阿姝直白地回答。

阿瑤看不清，卻隱隱感覺到其中的氣氛有些不對，也沒出言打斷，直到這兩人敘舊之後，奕才接了阿瑤離開，去雲海之側的另一個宮殿。

“師兄，這些宮殿的分佈是怎樣的呢？我看不清，是否能夠給我講述一下周圍的景緻佈局？”

阿瑤坐在仙鶴的身上，在她前面，掌控仙鶴的就是奕，這仙鶴大得驚人，便是再坐兩個人也不嫌多，兩人之間，還有不少距離，插入一個人都沒問題，有風從中而過，嗚嗚有聲。

“也沒什麼，你待久了就知道了。”

奕明顯不太想要說話，他之前應該是對阿姝有些意思的，尤其是聽到阿姝之後還那樣惦記他，不斷寫布條傳信什麼的，雖然都沒送上來，但這份心，怎能不讓人有所期冀，結果，她竟不是為了自己來的。

哪怕不喜歡對方，在知道這個真相之後也難免有幾分失落。

一時間不想理會旁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但… …作為要理解對方的人，阿瑤就難免有幾分不爽，不是圖著對方多麼照顧，但在這種看不清的“脆弱”時刻，被這樣忽視，也難免會覺得人情冷漠了，像是把不歡迎寫在了臉上，還有點兒“為什麼不是她”的怨怪感。

若是這位師兄真的是情情愛愛的戀愛腦也罷了，若不是，這般模樣，真的能夠學好仙術嗎？

舉凡修煉，對心性的要求都是很高的，就是普通的武俠世界，內力修煉還有走火入魔一說，何況是這般的仙人世界，必然有更高的要求。

“師兄喜歡阿姝？”

一語扎心。

仙鶴似乎都要傾倒一樣，可見掌控之人並不是那樣沉穩，歷經千辛萬苦，求上靈山，卻因為情之一字，一語破功，還真是… …可笑啊。

“師妹胡說什麼，阿姝是要當神仙妃子的，你們不是好姐妹，你怎能如此汙她清名！”

奕是從村外那個更接近真實古代的講究男女大防的外界來的，哪怕投身靈山，成為仙人弟子，潛意識中，還是有著某些戒條，不可觸碰。

阿瑤這一句話便好似外界那些毀人名節的話，讓他不得不慎。

“師兄表現得太明顯了，我便是看不清，難道看不出嗎？”

阿瑤隨口回答了一句，之後就不肯再說，只有奕，提著心，給她強調這種說法的嚴重性，只怕她的這句話不妥當，毀了阿姝，也毀了他。

仙人還沒表示要讓阿姝成為神仙妃子，他們兩個，就好像已經給自己定下了明確的方向，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小侍衛和宮妃之間，先劃下條條框框的身份之別，再逾越這種身份之別，從而獲得“愛情”。

“師兄不必擔心。”打斷他的喋喋不休，阿瑤不想以後想到坐仙鶴，第一個印象就是這些嘮嘮叨叨的“天條”，“村中不講究那些，靈山之上，仙宮之中，恐怕也更加不會講究這些，師兄若是有心，跟仙君求懇，他未必不肯的。”

哪怕接觸不多，但在阿瑤看來，這位仙人可不是什麼痴迷情色的人物，一個還不是神仙妃子的女子，若是弟子去求娶，他有什麼道理不同意？

若是真的有什麼必然不同意的理由，難道是因為知道阿姝是女主不成？

這就好笑了，女主只是阿瑤為了方便推測劇情而給出的定義，對仙人來說，這個定義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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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存在高階戰力的世界，世界意識，即天道，反而很難有更加智慧的表現和傾向，所以氣運凝於一人一時，讓那人成為那時的主角什麼的，這種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一定要有，那麼這個主角也必然是從仙人和八個仙女之中遴選。

可執掌規則的高階戰力，本身就是天道的自己人，沒有不偏著自己人，反而向著外人的道理。

“師妹胡說什麼！”

奕再次斥責，聲音更厲，“師妹若是再說這些… …”

隱隱有威脅之意的話，聽起來似乎就隱含著什麼不好的意思。

阿瑤只一笑：“師兄放心，我再不說的，別人的好壞與我，本來也沒什麼相關，如果不影響我的話。”

她對阿瑤沒什麼惡感，對這位劇情中幾乎沒什麼交道的師兄更沒有惡感，不過是為了一時不爽，稍稍出氣而已，既已經表明了態度，便也不必抓著不放，好像真的握住了什麼把柄一樣，惹人生厭，平添麻煩。

之後一路靜默，直到來到弟子所居的宮殿，又有人等候，不用奕再介紹，便有旁人安排了去，阿瑤見到別的師兄，客氣招呼，又得了奕一聲冷哼，似警告，似不屑。

阿瑤也不理會他，笑著跟幾位師兄問好，之後就開始詢問自己如何學習，該是怎樣的方法和進度，師兄耐心講解，卻也不過幾句而已，指望仙人直接授課，要等好久，且沒什麼規律可言，平時他們便是自己交流，這宮殿之中的典籍眾多，都是可以隨意翻看的，只要不損壞即可。

一應吃住，都是自己負責，沒什麼人伺候，不似神仙妃子那邊兒，總還有弟子按理安排飯食衣物，不至於讓大家完全退回到自己織布縫衣的局面去。

但在這處宮殿就不同了，所有一切都要自己來，而若是什麼不會，什麼沒有，又想要什麼，那麼，努力鑽研典籍吧，書中的仙術用出來，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了。